第43章 第 43 章

 年底的时候, 御三家按照往年的惯例举行了宴会，有点像是大公司集体团建，这次的地点是在禅院家, 因此北川秋奈一早就被西坞叫起来该是梳洗打扮。


 按照西坞的的说法, 这是北川秋奈在婚后第一次出席这么大的场面，必须要精心打扮才行。


 西坞帮她准备的是浅紫色的留袖和服，上面绣着紫藤花的花纹, 清新雅致。


 “新年的话, 大家大概都会穿鲜亮的颜色，浅紫色平时虽然没有那么夺人眼球，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里非常耀眼, 悟少爷肯定第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到您！”西坞把米白色的手包递给她, 道：“我已经问过高岩大人了，今天悟少爷会穿深紫藤色的羽织，一定会和您非常相配的！”


 北川秋奈忍不住开口道：“辛苦你了, 西坞。”


 出身唯粉却活的像个CP粉，还要为正主准备情侣装。


 “才不辛苦！”西坞认真地说道：“只要夫人您和悟少爷感情越来越好，一切都是值得的！未来大家也只会越来越尊敬您！”


 北川秋奈眨眨眼, 道：“说起来的话, 母亲她们也会去吧。”


 上次北川秋奈惹恼了五条夫人，虽然有五条悟及时赶到，但这件事还是不可抑制地传了出去，五条夫人也更加不喜欢北川秋奈这个外来人，这次要是去的话，万一被五条夫人联合起来针对, 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也足够烦人。


 西坞以为她是有些害怕, 安慰道：“夫人放心, 这次是男女混席，有悟少爷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您在这一辈的女眷中身份是最高的。”


 北川秋奈瞳孔地震。


 这就是封建大家族吗？家族内部就算了，外部的规矩也这么多吗？


 “御三家中的其他家族呢？”


 西坞一边为她装饰发髻，一边解释道：“加茂家虽然现在已经有了继承赤血操术的宪纪少主，但是他年纪还小，今年只有五岁。禅院家的直哉少主倒是有了妾室，您应当也认识，是上次与您见面的禅院家的小姐，要论身份，您是悟少爷唯一的正室妻子，身份当然要比他们高。”


 更何况谁不知道五条悟是新一代的咒术师中实力最为强大，发展空间也最为广阔的呢？


 咒术界的人真可怕……这种大河剧里才可能出现的剧情竟然在二十一世纪真实存在啊……


 北川秋奈眨眨眼，叹了一口气道：“到时候不就是要很小心？毕竟会遇到另外两家未来的继承人。”


 虽然任务目标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但是御三家这些规矩实在是太麻烦了，进入五条家这么久，她和五条悟基本上每天都在上课，北川秋奈的生活更是只有两点一线，除了五条悟本人的弱点，其余过多的情报北川秋奈一点都不清楚。


 情报没有多少，麻烦的事却是一波接着一波，比如这种封建大家族的各种规矩，还有人情往来之类的。


 五条悟走了进来，身上正穿着西坞口中的紫藤色羽织，嫌弃道：“有什么好小心的？反正那群老头子们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北川秋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作为悟的妻子，和别人好好相处应该是我的责任吧，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毕竟悟是未来的家主呀。”


 五条悟皱了皱鼻子，道：“只有我才是你的责任，其他人连灰尘都算不上。”他扫视了一眼北川秋奈的衣服，这才凑到北川秋奈面前，小声道：“快点啵啵我？丈夫出门前妻子都该啵啵一下吧？”


 一旁的西坞忍不住在心底哇了一声。


 就是要有这样的感觉啊！夫人你是我的神！果然已经成功攻略了悟少爷吧……


 北川秋奈果断拒绝：“我不是也要一起出门吗？为什么要啵啵？”


 “哼……”


 北川秋奈看他摆出一张臭脸，似乎还打算带着这个表情去参加宴会，这才踮脚凑到他脸边，在他的嘴边吻了一下，然后她立刻举起手包挡住五条悟凑过来的双唇，义正辞严地开口道：“你自己说的啵啵一下，一下就是一下哦。悟这么厉害，应该信守承诺才对。”


 五条悟露出了“大意了”的失望表情，咬牙切齿地念叨道：“可恶……”


 刚才不应该说一下的，至少也是十下之类的……


 北川秋奈憋笑催促道：“快点啦，走，我们该出发了吧？”


 五条悟嘟囔道：“烦死了……这种讨厌的宴会一去就是好久……”


 北川秋奈挽着他的手臂，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随便坐坐。”


 因为是少见的御三家可以坐在一起的时候，场面格外热闹，尤其是年轻人居多的情况下，喝酒更是常见的事，而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即使是未成年喝酒，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尤其是禅院家那位现任家主，更是豪饮，身边甚至直接放了酒坛，而他不远处坐着的明显未成年的禅院直哉也毫不示弱，坦然大方地喝酒，不过他似乎更在意自己的外表一些，喝酒的样子很矜持，看得北川秋奈啧啧称奇。


 这就是糜烂的咒术界御三家吗……


 北川秋奈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五条悟，未来的五条家家主却皱着眉头，脸颊微微泛红，显然是因为这浓重的酒气太过呛人，让他已经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提前进入了飘飘然的状态。


 相比之下……真是单纯，单纯得有些可爱了呢。


 她在观察着别人，别人也同样观察着她，并对着这位刚刚进入五条家没多久的“外行”评头论足。


 她的姿色确实不错，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女人必备的品质，没有咒术师的资质的女人，放在咒术界中，她除了生孩子没有任何用处。而偏偏她连这一点都没能做到，甚至让男人为她出面，这显然是不符合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德行。


 虽然对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但北川秋奈本人并不在意。


 毕竟不是任务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和咒术界有什么联系，只要有五条悟在就够了。


 北川秋奈看着五条悟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凑到他的耳边窃窃私语：“坚持不下去的话就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五条悟切了一声，也学着她的样子低语道：“禅院直哉那家伙一直在和我较劲，我才不要先离场，否则那家伙一定会嘲笑我的……谁会想要被那种东西嘲笑啊。”


 嗯……形容别人是“那种东西”啊……


 禅院直哉确实很讨厌就是了，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似乎是为了印证五条悟的想法，禅院直哉再一次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喂，悟，怎么带着这个女人来了啊？你身边难道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五条悟切了一声，挑衅地开口道：“像你那样，连自己身边的女人有些谁都记不清吧？真恶心。”


 禅院直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听说你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抱过啊，悟，要是身体不行的话还是要尽早找个医院检查一下。”


 五条悟哈了一声，用鄙视的眼神盯着禅院直哉，道：“你白痴吧？怎么可能没有抱过！”


 北川秋奈：“……”那个抱不是那个抱……


 禅院直哉显然也被五条悟的话逗笑了，嘲讽着开口道：“那还真是恭喜了，看来不是悟你的问题，是女人的问题啊。就像珠绪那样的，不能生小孩的女人就是废物，做妾室都已经不配了，居然还娶来当正妻。”


 北川秋奈对于禅院直哉本人没什么兴趣，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请问禅院小姐……我是说珠绪，她现在怎么样了？”


 禅院直哉开口道：“那种没身份、没能力的女人不配参加宴会，当然是被打发去看小孩了，毕竟我那个无能的叔父可是生了两个连珠绪都不如的废物女儿呢。”他微微挑眉看向北川秋奈，道：“怎么？你也想提前感受一下无用的女人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只是去道喜而已，毕竟比起某些恶心又粘人的大人来说，小孩子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天使，换成是我的话，一定感动得快要流下眼泪了。”北川秋奈冲着明显被自己的话刺痛的禅院直哉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道：“我说话总是这么直白，要是不小心伤到你了还真是抱歉。”


 五条悟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拍桌子，道：“什么嘛，直哉你那副表情好滑稽啊！像小丑一样！”


 禅院直哉抽抽嘴角，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当众直接暴怒，扯着嘴角对五条悟道：“悟，来了宴会一杯酒也不喝可不行，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再怎么说咱们两个是未来的家主嘛，要是让别人觉得我们不和可不好。”


 五条悟一手托着脸，露出无聊的表情，道：“我才不要，谁会和弱者不和啊？那不就是欺负人吗？”


 禅院直哉：“……”


 北川秋奈看到禅院直哉捏着杯子的手上暴起的青筋，随后端起酒杯道：“我来陪您喝吧。”


 禅院直哉嗤笑一声，道：“一个女人而已，你也配？”


 北川秋奈笑眯眯地开口道：“喝过之后您就知道配不配了。”


 五条悟疑惑地嗯了一声，“直哉，你怎么还不滚蛋？”


 禅院直哉攥紧拳头，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光，高浓度的酒精划过食道，让人觉得身体也要跟着烧起来了。他看向对面的北川秋奈，对方用比他还要轻松的姿态喝完了一整杯的酒，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


 北川秋奈盯着对方的脸微微歪头，哂笑开口道：“呀，看起来您似乎有些醉意了，脸忽然红了呢。”


 “不可能！”禅院直哉下意识地否认，道：“只是一杯酒而已。”


 北川秋奈笑着问道：“那要再来一杯吗？”


 只是她这次端起的不是酒杯，而是旁边分酒用的酒壶。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北川秋奈一个人喝掉了三坛酒，酒量直逼禅院家主，她的脸颊微微红润，只是看向地上已经醉倒的禅院直哉道：“真可惜，我才刚开始有点醉啊。”她看向一旁不由透露出吃惊表情的五条悟，伸手扶着他的肩膀，软绵绵地开口道：“悟带我去休息一下吧，有点狼狈了呢。”


 她靠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浑身都是酒味，像是被放在酒里浸泡了很久又捞出一样，却并和五条悟最讨厌的酒味不同，那是一种水果熟透的香气。


 五条悟忍不住把手搭在她的腰间，随后对不远处的禅院家的仆人吩咐道：“快点带我们两个去休息的房间啊，白痴。”


 “啊！是！”


 五条悟扶着北川秋奈走向厅外，北川秋奈才凑在他的耳边道：“怎么样？这下可以出来了吧？”


 五条悟微微一愣，低头看向北川秋奈，她的眼睛亮亮的，丝毫没有醉意，浅紫色的布料与低低的发髻上的那朵百合花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偏偏她的神情中又有一份得逞的狡黠，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


 北川秋奈对上他的眼神，轻轻呼出一口酒气，开玩笑道：“我也很强的，可以保护好悟哦。”


 她呼出的柔软的气息因为寒冬，伴随着微风向上飘去，弥散着淡淡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


 五条悟忍不住凑近她，刚想要吻她，北川秋奈却好像察觉到什么，飞快地转过头，兴奋地拉着五条悟的手臂晃了晃，道：“悟，下雪了！是初雪！”


 讨厌的雪！


 虽然心里这么念叨着，五条悟还是像她说的那样转头看向屋檐之外的世界。


 雪花正簌簌落下，铺满整个庭院，即使是落在禅院家，这雪也依旧洁白，时不时有几片随着风吹入，落入领子里，带着微微凉意，让人从刚才迷蒙的酒气中清醒了不少。


 北川秋奈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那零星的雪花，感叹道：“像电影里一样美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雪。”


 五条悟认真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色，思绪也顺着这雪花不断飘散，他转头看向北川秋奈，忽然开口道：“我说，我们私奔吧。”


 北川秋奈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她在这样的笑容中露出了些许疑惑，笑着道：“嗯？”


 五条悟嘟囔道：“那些人叽叽喳喳的事情我都听到了，在五条家是这样，在外面还是这样，烦死了……明明这只是我和你的事情，凭什么让他们指手画脚的？所以我们干脆私奔好了，省得这群家伙这么多废话，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


 那些人的话他全都听到了，虽然他自己无所谓，但是乙骨秋奈那家伙和他不一样，就像上次，母亲只会对着她发脾气，看到他的时候反而畏畏缩缩的。


 这样下去，乙骨秋奈会逃跑也说不定，他还没有开始讨厌她呢，怎么能让这家伙先跑掉？


 虽然知道五条悟是不可能脱离五条家的，但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北川秋奈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和五条悟私奔，那样算不算她的任务成功了？


 北川秋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脑海，学着电影里的情节开玩笑道：“好啊，悟要带我离开这个让我痛苦的家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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