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你看见的是谁?
陛下正在欣赏着这番别致的景象,下意识的挥了挥手,想说谁也不见,却在话脱口之前想起来那是丞相。
“丞相生的硬气好看,站在荷花边应该能衬得荷花越发柔美,一柔一硬,该是更加漂亮。”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让小良子把人带过来。
丞相下了朝就没走,还是那一身官服,身上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陛下真是好心情。”
嘉月听他这么说,暗自猜测,他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过去,微微笑了笑。
钟峻茂落座于陛下旁边,忍不住也笑了笑:“胡闹。”
这句胡闹明显说的就是这是之前的事儿。
她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已经有些刺目的阳光,懒懒的笑了:“我也只是突然想的,就玩一玩而已。”
“可是我觉得陛下是想要玩死人。”钟俊茂像是确认一般的问了一句:“认真的?”
“认真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可能是有些为难,不过却也接受,平静的说:“我也知道朝中还有一些蛀虫,还有一些垃圾,可又怕狗急跳墙,所以一直不敢清理,想找老头的死了就好了,可若陛下雄心壮志,我也不敢拦着。”
丞相应该是打从心底里的期盼着庞太师死掉,以至于时不时就要说一说。
嘉月听得出来他语气里面的遗憾,扯了扯嘴角,转而说道:“现在要查一下秋闱之前是否有人贪污受贿,大家都忙着擦屁股,应该顾不上你,你也给你那妻弟擦擦屁股。”
“你像说起话来还是这么直率。”钟峻茂站起身来,深深鞠躬,行了一礼:“谢陛下网开一面,我夫人最近天天在家里哭,偷偷摸摸的哭,哭的我甚是烦躁,多亏陛下帮我解了这一围。”
“我只盼着你那弟弟不要因为这一次没事,有你给撑腰,之后就为所欲为。我看了一下他贪污受贿的资料,不算特别严重,也希望不要再严重。”嘉月警告了一句。
其实不大想开这个先例,否则接下来大家都会有学有样。
“请陛下放心,臣不会让陛下为难,这一次便会让妻弟辞官。”钟俊茂心里其实也暗怪这弟弟做事手脚不干净,倘若再留下来只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借口,不如就算了。
钟峻茂没发迹以前只是个小官之子,所娶的妻子自然也是门当户对的对象,家中并未出现过什么有权势的人,养出来的孩子也并不怎么出色,海荣这官职完全是靠丞相安排下来的。
嘉月听着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次陛下交给三司会审,御史台那边怕是不太好弄。”钟峻茂提起这些人也很头疼,都是一些难啃的硬骨头,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以死谏为荣,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招惹。
“是哦,把这件事情弄出来的就是御史台的御史蒋怀信。”她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伸了个懒腰:“丞相还需多多努力。”
他笑了笑:“谨遵陛下旨意。”
小良子泡的茶特别好,尤其是用荷花泡茶,阵阵清香袭人,两人一人一杯,嘉月凉了凉自己的茶碗,眺望着那湖面:“刚进六月,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情,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往些年倒是能去避暑山庄,只是陛下今年加了一把火,燃烧起了科举,应该暂时走不了了。”钟峻茂说的时候微微有些幸灾乐祸。
嘉月暗自叨咕,估计你也没少趁着科举收受贿,砸了你的饭碗不奇怪,谁叫你这样的行为是在砸我饭碗?
整个朝堂要是没有两个忠臣清臣明臣能臣,那这朝廷真就成了菜市场。
科举这件事,别说她还真挺看重的。科举总会给她一种高考的感觉,当年没能参加高考大概是人心中最大的遗憾,所以发誓要将明年的科举办的妥妥当当,谁敢挡路,就丢到千里池中喂鱼。
嘉月抓了一把鱼食,照着池中扔了进去,顿时湖面一阵涟漪,无数的鱼儿争相游上水面,抢夺食物,那鱼尾十分漂亮,鱼鳞在阳光下晃的,红色的蓝色的鱼儿在水中穿梭,交织出曼妙的场景。
千里池旁有围栏杆,栏杆旁又有参天大树,两个人坐在树下的贵妃椅上,树荫乘凉,闲谈说话。
“千鲤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的光晕流转的真美。”
“丞相的眼睛比千里池还美。”嘉月顺嘴接了一句话,接完以后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在调戏良家妇男吗?她赶紧干干巴巴的补充了一句:“一看眼神就特别好,能看清深水中的鱼。”
钟峻茂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看,过了会哈哈一笑:“陛下是说我这个人过于精明?”
嘉月眨了眨眼睛:“我是在夸你。”
丞相连连点头,表示知道,只是笑意不减,又说了会儿话,方才告退离开。
嘉月目送人离开,收回视线,就发现小良子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盯着,吓了自己一大跳,捂着胸口说:“你这是在干嘛?”
“前有吴浩然,后有丞相,陛下最近真是不得闲。”小良子故作若无其事的说。
“这话说的可真酸。”嘉月抓了一把鱼食又扔进了池里,随意的笑:“不过你可别乱说,丞相是娶了娘子的。”
小良子在心中议论着陛下,你后宫的男人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
她顿时一个阿欠,打了个喷嚏,揉着自己的鼻子,心里琢磨着,谁在背后说自己?
也许是树下的树荫太过于的凉爽,叫人有些冷,她也的确坐够了,便招呼着小良子离开。
刚往前面走了两步,就看着一排排的树荫下,有人迎面走了过来,身上穿着墨黑色的长衫,绣着水墨画一般的花纹,长发散落在肩后,脸上带着笑容,眼睛弯弯。
“好巧。”嘉月向公孙云旗打了个招呼。
公孙云旗摇了摇头:“不巧,我是来找陛下。知道丞相会来和陛下说事儿,我就先回寝宫换了身衣裳再来。”
嘉月上下打量一番:“不是骚包红了。”
他听着这个评价不由的笑了下:“大热天在穿红色,会叫人觉得烦闷的。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如今学一些女孩子,为了见陛下专门穿了一件能让人心平气和的衣裳。”
她看了一眼公孙云旗的脸,耀眼的充满了光,那里让人心平气和的起来?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一看衣服漂不漂亮吧?”
“唔,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公孙云旗走在嘉月的身侧,一本正经的说:“恭喜陛下终于得偿所愿,吴浩然离开了庆安长公主,接下来陛下准备怎么办呀?”
嘉月捏了捏鼻子,总觉得这话问的比方才小良子问的还要酸,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能怎么办,如果吴大人舍得的话,我倒是想将侍郎收入宫中,可问题那是吴大人的独子。”
这宫里面还有一些世家子弟,不过多半都是庶出,没有人舍得,将嫡出儿郎送入宫中,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圈禁一生。
“陛下知道就好。”公孙云旗倒不是真的来兴师问罪,只是这么说有意思而已,他笑盈盈的弯起了眼睛,比那池中的荷花还要清丽脱俗。
嘉月被那笑容闪得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有些狐疑的问:“你今儿来真的是为了这些?”
他轻声叹了口气:“就知道瞒不过陛下,我只是猜测早上吴浩然要离开,肯定会来与陛下告别,连辰星说不定也会了,而我要防止陛下和他见面。”
嘉月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对你的容貌颇为自信吗?怎么总是对连辰星放不下?”
公孙云旗意味深长的说:“他有他的好。”
这句话从前似乎就说过,只是嘉月没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只看那份好是不是想要的。
“那你觉得我好吗?”她轻声问道。
“自然是极好。”
那么好在哪?她有些迷茫,好在自己这副女皇的身躯,女皇的地位,还是她的性情?
不过这话问不出口,因为如果是要她来选的话,当然是女皇的身体,女皇的地位更好。内在有时候没那么重要,至少和外在比起来不值一提。
“怎么走神了?”公孙云旗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来,却有一种疏离的冷淡油然而生:“没什么,就是今天起的有些早,脑袋有些疼,准备回去睡觉了。”说完抬步就走,毫不停留,小良子赶紧跟了上来。
公孙云旗目送着两人离开,眯了眯眼睛,在心里默默的琢磨,自己方才哪句话说错了吗?
为什么陛下的情绪,突然转变的这么快,有些摸不着头绪呢?
那池塘里的荷花仍旧在随风舞动,凝结出来的露珠在花瓣上滚来滚去,最终摔入水中。
阳光洒了下来,顺便散发着碧波,鱼儿在其中游荡嬉戏,又是美好快乐的一天。
公孙云旗的面容看得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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