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再见面，邮寄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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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可能。”对面的男人低沉着嗓音开口。
十一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你这段时间种种反常，我只能是这么想。”
而且她这段时间似乎跟那个白之安走的很近。
十一不曾想沈南言是这么想的，她不清楚是自己的哪个行为让他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有一点，她明白。
“南言，我想要跟你离婚，是我自己的原因，没有任何其他的人，这段婚姻对现在的你我都已经不适合存在了，所以，我们体面一点，离婚吧。”
话说的多了，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凝重。
她原以为离婚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沈南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她反而有了一种惧怕。
她怕，她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因为沈南言的态度再发生什么其他的变故，她这般艰难，此刻不想别的，只想顺利的跟沈南言离婚。
“我不觉得我们的问题严重到需要离婚。”
……
在回临大的路上，沈南言开车，十一坐在副驾驶。
脑袋依旧是晕沉沉，跟沈南言的那段对话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再加上昨晚没睡，她此刻只觉得周身无力，有一种从身体到心里的倦怠感占据她整个人。
在餐厅，他们的对话以沈南言那句：我不觉得我们的问题严重到需要离婚为结束。
两次交谈，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十一好像又明白，在沈南言那里不仅仅是自尊的问题啊。
如果十一是一个爱纠缠的人，她可能会在沈南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问他一句：你爱我吗？
可到了如今，她早已学会真谛。
当解决一个存在问题的时候，她应该做的，不是去考虑自身的能力，而是换一种方式接着去解决这个问题。
道理在她跟沈南言离婚这件事情上也是一样。
她带去的离婚协议书，沈南言看都没有看，在走出餐厅的时候扔进垃圾桶，整个过程都不带任何的犹豫。
她心里已经波澜不惊，沈南言不愿离婚，至于原因，她不明白，也不想去多想了。
她心意已决，离婚便是离婚。
既然跟沈南言面对面的交谈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可以换一种方式。
……
宿舍楼下，十一没有跟沈南言说话，直接从车上下来。
沈南言却不顾及两人隐婚的关系，在她走进宿舍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十一，离婚的想法我希望你早点放下，婚姻不是一件小事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解决方式。”
午觉时间，宿舍楼下没有太多的学生，十一回头看着那张让她无比痴迷的脸，初冬时节竟难得的有了太阳。
洋洋洒洒的日光照下来，沈南言的脸有种朦胧的俊逸感，很赏心悦目的一幕，十一整整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又看着沈南言的脸失神了。
她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沈南言说：“我上去了，你早点回去吧。”
沈南言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十一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别这样好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沈南言却不自觉的松了手。
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南言才收回视线。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
来电人是谢谦恩，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聚聚，打发打发时间。
沈南言公事一堆，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谢谦恩。
可脑子不知怎么想到谢谦恩曾说过的一句话：你倒是无比的支持她，就不怕她有成绩了抛弃你，毕竟人年轻貌美有能力，有着大好的前途。
到了嘴边的拒绝变成了一个嗯。
城南酒吧。
沈南言进去的时候谢谦恩已经到了，白衬衫领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此刻正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对他招手。
大白天的酒吧里面没什么人，而他跟谢谦恩正是这家酒吧的常客。
见他走进去，有服务员走上来。
“沈先生来了。”
沈南言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走到谢谦恩对面坐下，谢谦恩早就给他倒好了酒。
“怎么来的这么慢，是从哪里过来的？”
沈南言卷起袖口，端起谢谦恩倒的酒，一杯饮尽才不咸不淡的道：“十一学校。”
“十一学校？她回学校了？”
“嗯。”
“这么说来，你们夫妻又要分开了？”
谢谦恩话里的分开只是正常的表达，可这当口的沈南言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我们没有分开，我也不会跟她分开。”什么离婚，他绝对不会答应。
莫名其妙！
谢谦恩本来没有把这么一件事情放在心里，可沈南言反应太过激烈，好奇心驱使，他噙着笑问：“怎么，跟你家小娇妻闹矛盾了？”
沈南言眸色深沉，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
谢谦恩嗅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怎么了，人家回学校接着忙学业你也这么不悦？”
沈南言继续保持沉默。
谢谦恩靠在沙发上还想接着问，男人却突然沉着声音说：“如果她只是简单的回学校我又怎么会这么烦躁。”
谢谦恩八卦心思泛滥。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至于这样？”
“她要跟我离婚。”
“什么？”谢谦恩声音陡然加大，连那边的服务员也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沈南言单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不耐：“什么时候也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人了。”
谢谦恩脸上还是难以置信。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通，这好好的，怎么就达到离婚这样的程度了。
“为什么啊，我记着你们一直都很好啊，你又是十一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会跟你说离婚的事情呢。”
“她说她要出国，异国恋太累太难，她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了。”
“就这个？”
沈南言回忆了一下十一说过的那些话。
“她还说，跟我结婚的这一年来，她生活的很艰难，处处迎合我，失去了自己的爱好。她还说我们之间的婚姻不像婚姻，共处一室，她觉得我们更像是合租室友。”
“你们的相处有这么多的问题啊？”谢谦恩语气有些怅然，不曾想，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多么完美的一段婚姻，竟然也有着这么的内情。
沈南言垂着头，视线落在酒杯上，深邃的双眸里夹杂了很多的情绪。
“我从不曾想她在这段婚姻里是这么压抑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夫妻应该是很好的。”
“哎，可能是她想让你这么觉得吧，你也是，相处那么久，难道就没有想过，通过内在的去了解她？”
“了解？”沈南言眯着眼睛。
谢谦恩慵懒的靠在沙发后背：“对啊，她父母离开得早，就她跟叶星辰两个人，许多心思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细腻。”
他的话让沈南言沉默了下来，许久他说：“这么说来，问题都出在我这里，她没有喜欢上别人，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谢谦恩忍不住的笑了。
“你家十一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旁观者很清楚，她不会。”
沈南言手落在酒杯上，轻轻的敲击着，仿佛在思考什么。
“不是因为其他的，那就是她说的那些原因，可我觉得那些问题不足以让我们达到离婚的地步，从前相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改进，一起寻找最合适的方式相处，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沈南言句句戳心，谢谦恩有一瞬间的无语。
思考半秒，他突然问：“南言，我问你，你爱十一吗？”
这是一个很认真很严肃的问题，沈南言却不自觉的皱眉：“你怎么也问这个。”
谢谦恩从这个也捕捉到了信息。
“十一也问过你？”
“嗯。”
“你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回答。”谢谦恩拍了一把大腿，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能不回答呢？”
“这个问题很重要？”
“当然了，她既然问，就说明她是真的在意。”
沈南言抿着唇未置一语。
谢谦恩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见他沉默下来，到底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对十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沈南言垂着头，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什么样的情绪也看不真切。
“我不知道。”
“怎么会是不知道呢？”
沈南言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的确不知道他对十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是他的妻子，从很早的时候爷爷就跟他说他以后会娶这个女孩，会跟这个女孩一起走完余生。
一年前领证的时候，他照样是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所以他对十一说他不爱她，但会好好对她。
在他看来，爱就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既然已经结婚，就是要一辈子的走下去，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纠结在爱与不爱的话题中呢。
谢谦恩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就是把什么都看的太透彻，把什么都解释得太公事公办，才会让你跟十一走到这一步。”
沈南言揉着眉心没有说话。
谢谦恩语重心长：“十一是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你，她现在都还是大四的学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爱情有着憧憬，有着向往，你的态度，只会让她觉得你对她的好完完全全是因为你爷爷的原因。”
……
跟沈南言的沟通僵持不下，离婚的事情一直没什么进展，十一终于决定换一种方式。
她不再跟沈南言联系，也不会再见面，只是日复一日的给沈南言寄离婚协议书。
当然，她寄去的离婚协议书从来没有什么回应，不过十一不在意。
她知道，总有一天，沈南言会同意的。
等他想清楚他们这段婚姻的悲哀，等他想清楚离婚是他们彼此最好的选择，他就会无比爽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而这段时间十一则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业当中，她在十二月初考了雅思，十二月底敲定下来留学的学校。
准备资料，递交申请。
有贺云笙的帮忙，这一切都进展得无比顺利，春节前几天，十一顺利的收到了学校的通知，她成功被录取。
从临大回到叶家居住，得知她已经收到隐国学校通知书的叶星辰喜出望外。
只差没有向全世界宣布她的妹妹要去留学了。
面对姐姐的欢喜，十一只是淡淡的笑。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新的局面发展，可是，她寄给沈南言的那些离婚协议书，始终都没有回应。
叶星辰得知这件事情，突然怒了起来。
“他沈南言是如何，拖了这么久还是看不愿意签字？”
彼时十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这句话，她弯了弯眉眼，语气平静淡然：“姐，他总会签字的，我们等着就好。”
叶星辰发现十一出奇的平静，似乎离婚这件事情，沈南言这个人已经在她的心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这本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叶星辰知道，这才是不对劲的。
她拉着十一的手，语气到表情都是担忧。
“一一，如果难过，你可以跟我说，不要这样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好吗？”
十一握住书的手顿了顿，姐姐说什么她自然清楚。
从提出跟沈南言离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
她从一开始的彻夜失眠，到后面每天晚上能睡上两三个小时。
从满脑子都是沈南言到现在只是时不时的想起。
过程虽艰难，但到底是有进步的不是，所以啊，她一直都相信，时间能够抚平她对沈南言热烈的爱，深沉的感情，即使如今看来，这可能会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
“我很好，姐姐不需要担心。”沉默之后，十一这么回答。
叶星辰眸色沉沉：“一一，沈南言一直不愿离婚，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自己一开始的决定，跟他好好的聊聊？”
十一偏着头看叶星辰，有些意外这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叶星辰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话里话外都是心疼：“我知道你难受，你一切都做的很完美，学业上的事情你从来不需要我担心，唯独沈南言，你爱了他那么多年，你越是平静姐姐越是害怕，害怕当初让你跟沈南言离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十一本想说自己不难过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姐姐了解她，很多的话她说了也是遮掩，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姐，决定跟沈南言离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的建议也只是建议，便不是我最终的依据，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真的吗？可是你一直这样走不出来，姐姐看了是真的担心啊。”
“我会有走出来的那一天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她始终相信，出国了或许就会完全的好了。
江城这里有着她跟沈南言很多的记忆，大的小的，总是会勾起她对从前往事的回忆。
若是出国了，完全陌生的地方，或许就会比现在好很多。
……
春节前面几天，十一都不曾出过门，她每天就待在家里，剪剪视频，写写剧本。
这天，十一拿着剧本在客厅闲看，手机却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君不见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妾翠消红减
君不见妾泣涕涟涟
君不见一缕青丝一生叹
……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当看清来电人是谁时，她精神瞬间紧绷。
整理情绪，许久她接起电话，声音柔了许多。
“爷爷。”
“小十一，在忙什么呢？”电话里传来老人慈祥亲切的声音，正是沈南言的爷爷沈家老爷子沈阳晖。
“没忙什么，就是看看剧本，年边了也不做什么。”话到这里，十一顿了顿：“爷爷回来了吗？”
“嗯，我已经回来了。马上就是春节，爷爷好久没有看过你了，想见见你，晚上来一下老宅好吗？”
十一有些犹豫，她已经下定决心跟沈南言离婚，连沈南言的电话短信都不回，现在再去老宅像个什么样子。
可是……
沈老爷子对她一直都很好，之前老人在国外养病还不忘随时问她跟沈南言的情况。
现在老人家回国了，她怎么的也该去看望。
一番犹豫后，十一到底还是答应了。
“好我晚上就过去。”
“嗯跟南言一起过来。”
十一拿着电话的手没有动，那端沈老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说了在老宅等着她们就挂断了电话。
叶星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十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走神。
走过去坐下的同时她开口。
“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闷闷不乐的。”
十一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声音软软的：“姐，沈爷爷回来了他给我打电话，说想见见我。”
“想见见你？”
“嗯，他让我跟沈南言一起去。”
提到沈南言，叶星辰脸色变了变：“怎么，他还没有把你们这段时间的现状告诉他那边的家人？”
“大概是吧。”
叶星辰眼里带着怒意。
“他这是要一直拖着吗？”
十一不清楚，沈南言一系列迷惑行为，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不同意离婚，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那你怎么办，要去沈家吗？”
十一点了点头：“我答应沈爷爷了，虽然说我跟沈南言打算离婚，但沈爷爷是沈爷爷，当年我们那么艰难的时候是他帮了我们，我还是觉得应该知恩图报。”
“那你要给沈南言打电话？”
十一换了电话号码，此刻她并不是很想给沈南言打电话。
“姐，你能拿你的手机联系一下沈南言吗？就说我们在老宅见。”
叶星辰知她不想再跟沈南言有太多的牵扯，点点头：“嗯，我给他打电话。”
……
沈氏集团。
会议室。
所有的主管部门都屏住呼吸，汇报的人更是小心翼翼。
这一两个月来，沈南言情绪波动很大，脸上更是没用什么笑容，每个星期都有人因为小小的过错而被大力度的惩罚。
于是大家都猜测，沈总心情不好。
至于原因，在沈氏集团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种说法就是：莫特助的突然离职，让沈总极度不悦，所以这一两个月来，沈总都是处于极其容易动怒的状况。
此刻，沈南言坐在会议室正中间的位置，而办公桌上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手机是沈南言的。
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就连汇报那人也把速度减慢了下来。
沈南言微微垂下眼眸，当看清楚来电人是谁时，他眸色变了变。
随后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拿起手机。
“喂，姐。”
“沈南言，你爷爷给十一打了电话希望她去看看他，十一犹豫之下也答应了，她让我转告你，你们在老宅门口见。”
叶星辰都不带停留的转述十一的话。
“去老宅？”
“你听明白我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叶星辰半秒的停顿，电话切断。
沈南言却拿着电话兀自走神，没有人知道此刻，他表面平静，心里却是多大的动荡。
这是距离两个月以前，他送十一回学校之后，他第一次得到她的消息。
在这两个月来，十一拒绝跟他见面，换了手机号码，连他的微信也删除了，除却每天都不会缺席的离婚协议书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的来往。
她以这样利落而决绝的方式表达她离婚的决心，似乎那一年的温馨相处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以为她性子沉静淡然，可是她却以这样的方式完全颠覆他的认知。
他想到从前她的问题。
——南言，你爱我吗？
在这两个月里，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也在想，那么十一爱他吗？
是不是一年的相处到底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丝影响，所以她对他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吗？所以才在抽身的时候这般坦荡，这段感情，竟然让她这么难过吗？
两个月的毫无消息，此刻从叶星辰的话里听到她的消息，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心安。
这种心安来得莫名，但他是愉悦的，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想清楚了，决定不离婚了。
……
这一天，沈氏各高层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上司的情绪有了改变，连日来的低气压终于有了缓和。
而且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这位工作狂今天竟然之前早早地就下班了。
沈家老宅。
沈南言到的时候，十一已经到了。
他下车，视线落在那边，两个月不见，不知为何，沈南言总觉得十一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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