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有察觉，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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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必要？十一，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又提到从前。
十一低着头，眼睛的情况好了一些，能够大概的看清一些影子。
十一盯着自己的脚尖，整个的都沉默了下来。
沈南言还是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隐隐的透着强势。
十一突然厌倦了这样的情况。
她抬起头来，视线落在沈南言身上。
“南言，回去吧。”她说，语气轻缓，听起来软绵绵的，眼里却全都是坚定。
沈南言一瞬不瞬：“我们现在说的是带你去医院。”
“我说了没有必要。”
“可是你的眼睛……”
沈南言话还没有说完，十一就轻声打断：“南言，你是我的谁呢，我是好还是不好，怎么的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说话，目色深幽。
十一轻叹一声：“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体面的分开的，南言，你跟着我来布拉格，放下国内的所有事情，这在我看来不是成熟的人应该做得出来的。那天我对你吼是真的希望你离开。”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
低沉嗓音，一如之前的固执。
十一舔了舔唇角：“我没有再跟你开玩笑，南言，我们分开了，离婚证至今都还在我床头放着，你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
爱？
十一忍不住轻笑起来。
“南言，你不该以为爱我的。”
“不该以为？”
“对，你不该以为你爱我，我们这么多年了，你只是习惯我待在你身边，就像我习惯以这样温和的语气跟你说话一样，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是爱你的。”沈南言这话带了一丝苦涩。
“不是不相信。”十一凝着沈南言，她语气照旧。
“南言我给你说一个小故事吧。”
沈南言薄唇紧抿，不说话。
“曾经有个人，她很喜欢别人带的耳环，她觉得很漂亮，所以她也尝试着去打耳洞，可第一次发炎，第二次也是发炎，她问身边的人，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后来她明白了，彻底放弃了这个事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个故事太过通俗，其中的道理也是格外的显而易见。
沈南言缄默不言，十一浅浅的笑：“因为她明白，有些事情，是如何都勉强不来的。”
“所以你跟这个女孩放弃耳洞一般的放弃我了？”
放弃？
十一想，应该是可以说是放弃的，毕竟，说离婚的是她。
可是啊，行为上放弃，思想上……
“对，我放弃你了，南言，曾经勉强你跟我维系一段无爱的婚姻，我有诸多错误，第一点的错就是怪我太过自信，我曾把爱情看的太过重要，也看的太过简单。”
“我从不觉得勉强。”
“不不不。”十一摆手：“你是觉得勉强的，你不肯在我的身上花心思，你甚至都不知道，跟你维系婚姻是多么的艰难，你也不知道我承受的是什么。爱是相互包容，体谅，如果不是这样，那便不是爱。”
“你拒绝跟我重新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从前不理解你？”
“从前是怎么样其实不重要。”
“那为什么这样？”
十一淡笑，声音里多了一丝感慨：“但吃一蛰长一智，从前的经历总有悟出一些道理，不然岂不是白白的浪费光阴了。”
她这话，在沈南言理解来，还是在怪他。
几次三番，她都是这样的态度，慢慢地，他在反思自己从前所有行为的时候，也在想。
是不是他真的错了，他理解的爱并不是十一心里想到那般，是不是他真的对十一只有依赖，熟悉？
这些问题由来复杂，他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够考虑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可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另外一件。
“这些话我们后面再来细细的说，现在我先带你去医院。”
十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我说了不需要便是不需要，南言，你不了解我，那我告诉你，不是矫情，也不是什么苦衷不苦衷，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你跟我去，我也一直都觉得，既然选择分开，就应该对得起我们手里各自拿着的离婚证。”
“十一，我……”
“叶小姐。”
沈南言的话又一次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只是这次打断他的是一道男声。
十一缓了好一会，再加上这段时间接触得也多，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洛医生。
“你来了，进来吧。”
洛医生看了看十一，又看了看沈南言。
没有多说，直接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叶星辰早就注意着这边，也知道沈南言就在门口，说了这么多话，在叶星辰看来都是废话。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十一身边，瞧着沈南言就说：“沈南言，沈先生，我妹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姐，你也在这里。”
叶星辰没心思多说，她极淡的冷哼一声，便什么都不说，拉着十一，当着沈南言的面就关上了门。
一门之隔，十一不知道沈南言走了没有，但是却欣慰叶星辰这么直接的做法。
然后又忍不住的反思，她到底还是对沈南言太过心软了啊。
……
叶星辰跟洛医生第一次见面，很是客气，在洛医生做饭的途中，叶星辰也一直在问十一的病情。
“洛至医生，不知道我妹妹的眼睛怎么样？”
洛至看了一眼叶星辰，又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正在恶化的过程中。”
叶星辰听到这话，表情立刻就变了。
“那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眼睛的情况是脑子里那个块导致的结果，目前手术的成功率很低，我也不敢贸然手术，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这块影响的只是她的视物能力。”
这么沉默的话题，洛至的语气却平平静静，叶星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开始自责起来：“如果当初她没有跟沈南言离婚，我去求着沈南言对她好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出国了，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有了？”
洛至正在切菜，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十一。
“你现在这些话没有任何的意义，与其在这里说这些，还不如说希望她是一个傻子。”
洛至说话直接了当，叶星辰却诧然，多次在十一口中听到过的这位洛医生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她原本以为做医生的人应该是很温和的。
想到这里，叶星辰突然勾唇问了句：“洛至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啊?”
话题转的太快，出口了叶星辰才在想，第一次见面问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可话刚出口，就听到洛至说：“我不找女朋友。”
“为什么你在等人吗？”叶星辰好奇的问。
“不，我没有等谁，也谁都不会来。”
这句话有些奇怪，叶星辰看向洛至，去看到洛至眼里都是落寞。
叶星辰心里暗叹，不是吧，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叶小姐呢，有没有男朋友？”
沉思间洛至突然说。
叶星辰摆摆手：“我每天事情那么多，没有时间搞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洛至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叶星辰问。
洛至道：“据我所知，十一小姐已经结婚又离婚了。”
“……”叶星辰。
感情这是在嫌弃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结婚啊。
好吧，她今年二十七了，的确是不年轻了。
厨房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客厅里，十一正拿着电话在说话，电话那边是谢谦恩。
来布拉格后十一一直都没有跟谢谦恩有联系，所以此刻接到谢谦恩的电话她是有些意外的。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十一说，话语客气礼貌。
“身体怎么样？”
“也很好。”她出车祸的事情谢谦恩不知道，自然她眼睛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十一没有多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必每个人都提及。
谢谦恩话里染了笑意：“怎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给我来给电话？”
这话是带了浅浅的责怪了。
十一轻轻地笑：“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也就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压根没有这个想法？”
谢谦恩是聪明人，十一也知道这么一个借口他定然是看得出来的。
她笑而不语。
谢谦恩也没有纠结在这点。
“我听说你隐国那边的学业停了？”
“嗯。”
“不是很喜欢吗？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十一垂下眼睑，声音细而软：“没什么，就突然不想在学校了。”
那端谢谦恩没说话，十一也就拿着电话沉默着。
又过了好一会，谢谦恩道：“十一，你是不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能怎么。”十一漫不经心的说。
有些话，不必说的就不说了。
谢谦恩没有说话。
十一转下话来：“这段时间你是在隐国还是回去了？”
“回来江城了，这边事情比较多。”
“也好，隐国毕竟不是久久待着的地方。”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呢？”谢谦恩打趣着说。
“没没没，能有什么意思。”
“行吧，什么时候回来江城呢。”
“不知道，可能要过段时间吧。”
“那我有时间过去布拉格看你。”
“不需要了，我在这边一切都好，你来回折腾，也是格外的麻烦。”
她话语温和，却每一句话都在拒绝。
谢谦恩睿智，察觉到不对劲，也不再多说。
只是在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说：“南言也在你那边吗？”
提到沈南言，十一想到刚才在门口的所有，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一番平静。
“嗯。”
“你们怎么样？”
十一扯了扯唇角，收敛笑意：“我们之间，能够有什么呢？”
“他这般穷追不舍，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
穷追不舍？
这四个字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谢谦恩，你觉得他是爱我的吗？”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该吃饭了，谢谦恩，就这样吧。”
那边没有声音，十一慢慢地切断电话。
坐在沙发上，十一想到谢谦恩的反应，不自觉的笑。
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
她也不知道啊，或许就是想要知道，在旁人眼里是怎么样的？
……
晚上洛至做了很多的菜，叶星辰到的第一天晚上，十一连日以来有些阴霾的心情总算是有了一丝暖意。
“一一，坐吧。”
“好。”十一在叶星辰边上坐，对面是洛至。
十一很开心，话也免不了多说几句：“洛医生，谢谢你来做这顿饭，辛苦了。”
她端着酒杯，叶星辰见状微微蹙眉：“一一，你的情况能喝酒吗？”
十一灿然的笑：“姐，可以的。”
“真的吗？”叶星辰看向洛至。
洛至点点头，叶星辰才放下心来。
三人碰杯，十一忍不住的调侃：“我这次的眼睛还能好，下一次姐姐来看我，估计就彻底的看不到了，所以要珍惜现在所有的时光。”
这样的话从十一的口中说出来，并没有太多的悲伤，相反，她的语气轻松，仿佛是谈论的话题是天气怎么样一般。
叶星辰见她这样，面上没有什么，心里心疼不已。
“你这样的状态很好，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照片子，片子出来我看看。”
“明天要去医院啊？”叶星辰说：“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好。”十一没有拒绝，虽然什么都有洛至，但是她如果不让姐姐一起去，她也不会放心。
“嗯，那明天我让人过来接你们。”
“好。”
一顿饭结束，叶星辰帮着洛至收拾厨房，十一在客厅听喜马拉雅。
收拾结束，洛至准备离开，叶星辰送他下楼。
十一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离开，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沈南言从一边走了出来。
她讶然，沈南言刚是没有回家吗？
他面色有些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十一愣神期间，沈南言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他是谁？”质问的语气，十一皱眉。
“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培育？什么时候认识的？哪里认识的？”
十一眉头皱的更深：“南言，这不是你。”
沈南言突然加大语气：“什么不是我，十一，我发现现在的你都不是你了。”
“什么叫做现在的我不是从前的我？”
十一怒极反笑，她盯着沈南言：“你想要说什么，一直性说出来就好。”
“一次性说出来？十一，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大的怒火？”
“我为什么这么大的怒火？”十一笑了：“南言，我从不是尖锐的人，但是你这样，我难道还不该发怒吗？从徐清，再到洛至，你到底是把我当什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叶十一是见一个爱一个，还是觉得我是到处勾搭的人呢？”
十一很少觉得委屈，可刚才沈南言说的那句话，真的让她伤心到了极致。
她如果真的是那样的人，她何至于九年都爱着他，又何至于分开这么久，想到余生跟他再无关系依旧会难过得要命。
可是呢，他却那般想她。
沈南言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的原意这么想她的吗？
不是。
他只是看她跟那个人那么亲切，说什么都好的样子，所以想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十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南言，我突然觉得，我选择跟你分开无比的正确。”
她说完，叶星辰恰好回来，姐妹两人关上门，沈南言再次被拦在外面。
他扶额，只觉得什么都是不对。
是他的表达有问题，还是她的理解有问题，为什么每一次他们的沟通都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之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沈南言心情无比烦躁，夏诗电话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
“什么事？”
他冷声开口，那边夏诗莫名其妙。
“怎么了，火药味这么重，谁招惹你了？”
沈南言单手拿着电话，身体往后靠了一点：“跟十一出了点问题。”
“叶十一？”
“嗯。”
“怎么了，你们？”
“没怎么。”
那端夏诗轻嗤一声：“你有什么倒是说啊，不然我怎么给你出谋划策，还是说，你要把沈氏一直交给辛蒙，准备在布拉格扎根了？”
沈南言没说话。
“说吧，怎么了。”
“她一直不相信我对她的感情？”
“是不相信你不爱她呢，还是不足够爱她？”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夏诗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沈南言，我说，你这情商也太低了吧。”
“你情商高有什么用吗？还不是一个人。”
夏诗气结：“你再这样，以后别指望我帮你重新追回叶十一。”
沈南言不说话，夏诗这才接着往下说：“叶十一年纪小，又从很早的时候就跟你。虽然她性子静，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心里必定是有一些想法的，你最先需要做的，是搞清楚她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学着去理解她，而不是把你主观的想法一直不断地强加到她的身上。”
夏诗说了这么多，沈南言一知半解。
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道：“刚才我好像就是把我的主观想法加到她身上，所以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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