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何其无辜，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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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来这里了？”谢谦恩问。
十一回了一句：“我跟一个朋友来吃饭。”
谢谦恩扫视了四周一圈。
“你那朋友呢？”
“啊，他有事情先走了。”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是？”
十一没有隐瞒：“南言来过电话了，一会就来接我。”
这样。
谢谦恩眼里闪过一抹落寞，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很快就恢复正常。
“那他要来了吗？”
“大概快了。”刚才她跟莫晓静说了那么久，这会怎么说都应该快了。
“嗯。”谢谦恩没再说话。
十一不忍气氛这么尴尬，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跟一个合作商来谈事情，顺便吃了个饭。”
谢谦恩是开娱乐公司的，谈合作大概也是跟娱乐圈的事情有关。
“是有什么新的戏要拍吗？”
“不是，是一个真人秀。”
真人秀？
十一对真人秀，一直都没怎么了解过，当初还看得清楚的时候，也是所有的心思都在研究剧本上。
“现在国内对真人秀怎么样？”
“还挺多的，我们现在手上有着的这个是一个关于挑战的，还不错，所以就商量着看看能不能定下来。”
十一哦了声，没有深问下去。
现在无论是什么样，对于她来说都是不重要了。
“你的公司一直都很棒，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谈的很好吧。”
“嗯，差不多了，到准备合同的阶段了。”
“恭喜你。”
她说。
谢谦恩低笑出声。
“这样的小事情，说恭喜这话有些过分正式了。”
十一轻笑：“也是。”
“你眼睛怎么样了？”
十一淡笑，语气轻缓：“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谢谦恩还是忍不住侧眸看她，她还是记忆中那个样子，眸中带着笑，即使是这么伤感的话题她还是这般。
“南言有没有在想其他的办法？”
十一嗯了声：“在啊，我们都在努力，努力的找到治疗的办法。”
谢谦恩从她这话里听出了幸福满足，他知道，她一直都深爱着沈南言，如今这样，也是如愿了。
“刚才莫晓静没为难你吧？”
“她能怎么为难我，没事。”
“这也倒是。”
十一笑，没有再说话。
谢谦恩也沉默着，沈南言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两人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但是男女都不是一般的长相，还是有很多人看向他们。
甚至在他身边还有人说：“那两个人好配啊。”
站立原地，沈南言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气愤？
好像也不至于。
但平静……
怎么可能平静。
许久许久，他还是迈步走过去，神色间都跟平日没什么差别。
十一看不见，也只是在听到谢谦恩说南言的时候，才知道他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沈南言走到十一身边，话却是对着谢谦恩说的。
“来这边谈一个合作，你来了我就先走。”
谢谦恩说完，微微点头，随后迈步离开。
沈南言看着他的背影，眸色不自觉的变幻。
“他走了？”
十一的声音拉回思绪，他低下头，亲昵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嗯，我们也走吧。”
十一起身，自然地挽住沈南言的手臂。
“好。”
回去的路上，十一坐在副驾上。
“我今天遇到莫晓静了。”她说。
沈南言紧张的看向她：“没事吧，她没有为难你吧。”
这反应，跟刚才谢谦恩的反应差不多，十一无奈的叹了一声。
“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会被她欺负啊？”
你们？
沈南言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还有谁，不言而喻。
“担心你。”
“我知道，但是啊，我不是什么任由人欺负的软骨头，你不需要这般紧张的。她对我说什么，我不反击，说明我不在意，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任由着她。”
沈南言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认真。
“十一。”
“嗯。”
“你是我的妻子，没必要去隐忍，更没必要去受不必要的委屈。”
“我知道，不会的。对了，你比预想中来的晚一些，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主动问起，沈南言也没有隐瞒。
“妈来公司了。”
温婉蓉？
十一轻轻的应了声。
“是因为莫氏集团的事情吗？”
“嗯。”
十一没再接着问什么。
关于这些要怎么决定，是沈南言的事情。
她尊重他，也不想给他什么压力。
车子一路行驶着，到了别墅的时候，十一又睡着了。
沈南言绕过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没有叫醒她，而是抱着她回去，任由着她接着睡。
卧室。
沈南言将人放在床上，温柔细心的盖好被子方才离开。
他刚走出来，辛蒙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
男人边问边朝着书房走去。
辛蒙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沈总，董事长夫人还是不愿意离开？”
“还在我的办公室？”
“嗯。”
推开书房门，沈南言走到落地窗前。
“她要固执就让她一直待在那里。”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莫氏是自作自受，别说我没有立场帮他们，就算有立场我也不会帮。”
“可是董事长夫人这样……”这样在公司纠缠，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沈总不孝顺呢。
“不用理会，找人看着她，她想回去送她回去就好。”
“好的，沈总。”
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辛蒙又问了一句：“沈总，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辛蒙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沈南言眉心微蹙：“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
辛蒙：“……”
好吧，他就知道他家沈总不会给他什么好台阶。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沈南言没答话，辛蒙顿了半刻，接着往下说。
“最近公司的股份有微小的变动，我去查了一下，意外的发现一件事情。”
“说。”
“董事长……他在暗中收购公司的散股。”
辛蒙话落下许久，都没有听到电话里有什么声音。
他考量着：“沈总。”
“嗯。”
“需要去仔细地查查看吗？”
沈南言沉默良久：“先不要。”
辛蒙在电话里问：“沈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嗯。”
“行吧，既然你知道，那就好，我不多说了，沈总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沈南言站在落地窗前许久都没有动作。
……
十一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醒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摸床的另外一侧，没什么温度。
她拿着手机，打开语音播报时间软件。
晚上十一点。
原来她又睡了这么久啊。
可这么晚了，为什么沈南言还不回卧室休息？
想着十一掀开被子下床，摸索着走出卧室。
书房门口。
十一敲响房门，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方才推开门。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见是他，沈南言从办公桌上起身，来到她身边。
“怎么过来了？”
她吐吐舌头，样子有些俏皮：“醒过来没有看到你，所以就过来了，看看这么晚了你都在忙些什么。”
沈南言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极尽温柔：“没忙什么，就是有点重要文件没有处理完。”
“你好像什么时候都是很忙的样子，管理着一个公司不容易吧。”
“还好。”
十一跟在沈南言身后，他掌心温暖，好像就只是这么牵着她也能给她无数的暖意一般。
“爸爸还很年轻，但我看他似乎已经完全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你了一般。”
她的话让沈南言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脸上，突然他将她抱在怀里。
“十一。”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小手放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
“没。”他说着却将她抱得更紧：“就是突然想要抱抱你。”
他话里带着依赖的意味，虽然不浓，却让十一无端失笑：“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
十一也不多言，两人就那么默默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许久，十一听到沈南言说：“我们找个时间去一次医院吧。”
“去医院？”
他嗯了声：“你这段时间爱睡觉，我们去医院看看。”
十一是聪明人，简单两句话她就知道沈南言是什么意思。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你也觉得吗？”觉得她这是怀孕了。
“嗯。”
十一笑着靠进他的怀里：“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去吧。”
次日一早，十一先于沈南言醒过来，男人昨天晚上安抚她先回卧室，后来又不知在书房忙到多久。
她放轻动作下床，刚准备去洗漱，沈南言的手机却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她连忙摸索着将手机拿到手机，声音减小，她才接起电话。
……
沈南言下楼的时候，没有在客厅看到十一。
张姨正在准备早餐，看到他下来，立即走了上来。
“先生？。”
“她呢？”
“夫人出门了，说是有点事情要处理，让我转告你一声，她很快就回来。”
今天是周末，沈南言本想着跟十一一起去医院，可现在。
“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张姨摇摇头：“这倒是没有说。”
沈南言眉头蹙起，手机拿出来，找到十一的电话，想拨出去，可是手指刚放到上面又犹豫了。
他的妻子向来有自己的一小片天，她这才出门他就打电话，她会不会生气，或者是觉得自己没给她自由。
想到这里，沈南言还是将手上的电话放下。
……
城南某处高级茶馆。
十一刚到门口就有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是叶十一小姐吗？”
“嗯我是。”
“沈董事长交代过，请跟我们来吧。”
十一礼貌点头。
在服务员的帮忙下，她来到了沈筠山提前定好的包厢。
包厢内，沈筠山早已等候多时，此刻看到十一出现，也只是微微低头，淡声道：“坐吧。”
十一弯腰，对着沈筠山俯了俯身，方才坐下。
面前是什么样的环境十一不知道，但想到从前那些时候，沈筠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稳重，沉默寡言的样子，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想必这茶馆应该是他的最爱吧。
“最近怎么样？”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沈筠山先开口打破沉默。
十一礼貌开口，语气之间都是尊重。
“我很好，谢谢爸爸关心。”
爸爸这个称呼让沈筠山神色恍惚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
“你跟南言复婚的突然，他又刻意隐瞒，说起来这还是你们复婚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十一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沈南言怎么想的，她自然清楚。
她如今这样，他不愿告诉沈家人，也是怕沈家人反对的态度伤了她的心。
“我也没有想到他能够为了我做那么多，所以说我很幸运。”
沈筠山自顾自的倒茶，听言，他不咸不淡的说：“他从前那么对你，你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爸爸的意思是？”
“那一年婚姻里的冷淡你都放下了？”
十一莞尔淡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不都是应该往前看的吗？”
沈筠山看向十一，十一还是一副笑容，沈筠山就那么看着她，试图从她这态度中看出一点其他的，可是，他发现他看不懂面前的这个晚辈。
“也是，如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也算是弥补从前的那些对你不起了。”
是对不起吗？大概是的吧，可是这么久了，她早就放下那些过去了。
“爸爸跟南言父子多年，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冲进火场去救我，说明他心是善良的，之前那样，也只是因为不爱我罢了。”
“不，你说错了，我们父子，但是我从不了解他。”
沈筠山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正如我看不懂你为什么来这一趟一般。”
十一抬起手，杵着下巴，这样的动作太过小女孩，她很少做，可在沈筠山面前，她就是想这么表现。
“爸爸想的复杂了，我们是夫妻，朝夕相处，大事小事都有，他心疼我的多得数不清，我作为妻子，照样也心疼他。”
“是吗？”
十一道：“嗯，所以我很庆幸，今天早上我能够阴差阳错接到爸爸那通电话。”
沈筠山视线落在她脸上，半响移开：“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
十一有些感慨：“这句话我本来是打算拿来问爸爸的，没想到被您先一步说出口。”
“先后不重要。”
“的确不重要，可不知道是身为一名女子的天真还是怎么，我总觉得，如果大家都不说出来，或许还能跟从前一般。”
十一话落，沈筠山脸色骤然发生变化。
他凝着十一的脸，语气多了几分凌厉：“以前，事到如今我还能像以前那般对他？”
十一神色不曾有太多的变化，她低着头，许久，红唇轻启：“他何其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辜？”沈筠山突然笑了起来：“你跟我说无辜的话，十一，你知道吗？我曾以为他是我的骄傲，是我老沈家最为优秀的后代，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哪里是我的骄傲啊，我沈筠山这辈子都没什么耻于人前的事情，可是他却成为了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十一表现很淡定，可是放在茶桌下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握紧。
此刻，她再一次确信，早上她接到了沈南言的电话。
她的丈夫顶天立地，在意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若是他来听到这番话从自己最为尊敬的父亲口中说出出来，那他会多么的心伤。
“爸爸，养育之恩大于天，就算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么些年来，他叫爸爸的也一直是你啊。”
“可他是他母亲留下来的孽种。”茶杯落地的声音，沈筠山已然怒到极致。
十一坐在原地，心跳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那里，等着沈筠山情绪平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筠山终于稳住情绪。
“我曾经以为，在将来，他一定能够将沈氏经营得更上一层楼，我也觉得，老爷子把手上所有的股份给他是对的，毕竟年轻人嘛，有着无限的未来，但现在呢，他不是我们沈家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们引以为傲的孩子，既然是那个女人不知道跟什么人生下的，这要我如何接受？接受我沈家多年的产业落到一个外人手里？”
外人？
十一一直在很努力的去理解沈筠山。
理解这位长辈知道真相时候的心痛。
理解这位长辈心里的失望跟遗憾。
但是在听到沈筠山将沈南言称之为外人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脏缩了缩。
她在想，所谓的血缘关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即使沈南言不是沈家之子，但这些都是因为温婉蓉，跟沈南言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难道这么多年，叫了无数声的爸爸，还是抵不过那血缘吗？
“爸爸真的那么恨吗？”
“我不该恨吗？”
沈筠山的话让十一没有办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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