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粉尘██
月下，淡绿的天空宛如宝石。(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
一个男人正将手压在大门上，莫利亚商城的大门。
刺耳的铃声响起。
男人皱了皱眉头，后退几步接通了电话。
“伊斯。”老史丹利的声音苍老而沉闷，可伊斯却听见了狮子的低吼：“你想要做什么？”
“拯救世界？”
“嗯哼？”
“那就复仇吧，向邪神复仇。”那个男人轻率地笑着，眼神冰冷而锋利。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伊斯。”老史丹利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男人起誓，压了压自己灰色的长帽。
电话那边的老人发出一声鼻音，然后说道：“负责监视的特工全军覆没了。”
“……”
“去查看情况的分小队只留下了不成样的遗言。”老史丹利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良久的沉默。
外勤小队的队长眼中冒着火，他想起了无数次事件解决后干杯着的宴会，他想起了行动前不畏死亡的特工们脸上危险的狂笑。
这一次少了十几个人，再也不会见面。
“给它们点颜色瞧瞧。”电话那边的老人命令道。
“这正是我想做的。”男人闭上眼睛，强压了一口气。
“你该听听他们的‘遗言’，那里留着很的线索。”
“我知道了。”
“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
电话被挂断。
“区区邪神。”男人眼中喷着火，低沉地冷笑着。
深吸一口气，伊斯打开了发送来的资料，那是一同狩猎邪神，收容怪异的同伴遗留下的属于人类的尊严。
他吐出一口气，从外套里抽出一个黑色的皮包，他拿出一副白色手套戴在手上，再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个银色的圆球放在耳边。
伊斯打开录音。
喘气声
“我们即将到达目标地点，现在将通讯器调至录音模式。”
两秒钟后，“滴”的一声响起，然后是推门声
吱呀——！
咔——！
伊斯缓了缓神，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咔——！
行动的声音，电器设施被打开的声音，吸冷气的声音
“喂！”
咔——！
这声“喂”是对谁说的？
威慑的话不应该使用这个词，“站住”或者“stop！”效果会更好。
那么……是在警告自己人？
咔——！
鲜血喷出的声音，一声尖叫
“射击——！”
机枪轰鸣声，血肉被击穿的声音，肢体坠落的声音
咔——！
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分队长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毫无疑问敌人已经出现。
咔——！
“你这个……！”
吸气声，鲜血喷溅声
“该死！”“去他█的！”“放开队长！”
咔——！
你这个？
这是呵斥的语气。
分队长面对的对象做错了什么？
放开队长？鲜血喷溅声？
是队长受伤了吗？
咔——！
痛苦的沉闷声，肉体倒下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的呼吸声
“啊！”
痛苦的闷吼，鲜血喷溅声
咔——！
可以排除分队长在这之前就受了伤，因为之前并没有类似的闷哼声。
咔——！
肉体被撕裂的声音，以及最后一声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声音，是声音！”
伊斯挂断了录音，他看着天空的月亮，吐了一口气。
他并不想听下去，那个临死还为小队带来最后一丝线索的男人肢体撕裂声会让他失去理智。
沉默了一会儿，伊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进行思考。
分队长对于某个对象的呵斥，和“喂！”以及一声尖叫可以联系在一起。
伊斯猜想小队中有一个新人，他作出了一些冒失的举动，那声尖叫很可能也是他发出的。
伸进百战的老兵不可能作出这种不智的行动。
“放开队长”这句话值得商榷，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开枪？这才是一个老特工的第一反应。
除非缠住分队长的人前一刻还是自己人，他混迹在人群中让队员们投鼠忌器。
“声音，是声音！”
他向告诉我们什么？
声音有什么特别的？
伊斯开始重新听了一遍录音。
一道闪电贯穿他的大脑。
Bright关于莫利亚商城中模因感染者的报告中的一句话让他恍然大悟。
——中年男性：我听到了……
Dr.██████：什么？
中年男性：群体的事实……
Dr.██████：立即处决他！快点！敲击玻璃
中年男性：█████，████████████——
中年男性在听到某种声音后发生了异化，而听到他之后说出话的研究员在记忆清除后除了Bright全部脱水死亡。
中年男性发出的声音具有致死作用！
但这并不能解释录音中的现象，因为分小队的成员既不是脱水死亡，他们的也不是同时死亡。
但Bright还曾经做出过另一个判断——
他认为莫利亚商城的模因在性质上更接近模因抹杀触媒！
一种通过杀死载体被感染者来防止自己传播的逆模因！
它是一种将被感染着异化为逆模因的模因！
既然如此，它自身就很可能具有着与它产生的逆模因相反的性质！
就像SCP-117中的治疗者和被救者，前者得到治疗，后者失去健康。
或者SCP-427洛夫克拉夫特吊坠中的短期接触者和长期接触者，前者治愈细胞损伤，后者产生严重的健康危害！
而根据录音中的，分队长认为是声音发挥了作用。
伊斯愿意相信他的推论，即使信任让他背后发寒。
根据伊斯的观察，除了分队长自己以外，其他的受害者都或多或少的发出了高音调声音。
例如最开始的一声尖叫。伊斯估计整个小队的全军覆没就从他开始。
然后是之后近乎破音的“该死！”“去他█的！”“放开队长！”。
而分队长自己在这一过程中与他的队员所做的唯一不同的事就是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尖声惊叫过。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或低吼，或震声命令，连到最后的终结之时都只发出了一声闷哼。
是个汉子！
不愧是能成为分小队队长的男人。
伊斯低下头又确定了一遍自己的推论，他沉默着提醒自己绝不能发出高音调的声音，他抬头仰望天空。
月下，淡绿的天空宛如宝石，这份美丽却让伊斯厌烦。
多少人因它死去。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伊斯摇摇头，推门走进莫利亚商城，浓郁的邪神气息在一瞬间将他吞没。
伊斯闭上左眼，站在原地不动。
他留着冷汗，用心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是他出任外勤小队队长以来最虚弱的一次，再加上浓重的邪神气息封闭了五感，伊斯不得不全力以赴地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滴——！
汗水砸在地上。
伊斯的右眼和其他感觉器官都越来越适应浓重的邪神气息。
周围的景物也清晰起来。
这是身体对潜意识自我保护的逐步增强，这让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不再可见。
伊斯试着微微睁开左眼，仍然是一片漆黑。
他满意地重新闭上，身体也渐渐松弛。
突然一股血腥味刺入他的鼻腔。
右眼在一瞬间睁开。
瞳孔瞬间被血丝缠绕。
伊斯猛地转头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
他重新闭上右眼，左眼显现出了那个方向。
那里有一间店铺，陈列着人形的模特。
伊斯心里一沉。
虽然早就知道那支小队已经全军覆没，可真正感受到这一点还是让这个伊斯有些难受。
他抬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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