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温暖母亲的双手

 柳燕从屈伟力宿舍出来后，她的心里就有底了。


 她本来觉得，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工作。


 可是现在，不仅屈老师的父亲，给赵总写信，就是屈伟力，也准备帮自己一起去找领导。


 柳燕觉得，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工作了。


 于是，她一路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家里。


 柳燕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是下午的时间了。


 可是，让柳燕诧异的是，母亲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回来。


 于是，柳燕便问，第一个回到家的柳玲，说道：


 “柳玲，你回来的时候，妈妈在家吗？”


 柳玲正在写作业，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姐，摇摇头，说道：


 “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就没有人。”


 于是，柳燕又问，已经写完作业，并且在预习明天功课的柳萍，说道：


 “柳萍，你回来的路上，见妈妈了没有？”


 柳萍放下了书本，看着柳燕，说道：


 “我回来的时候，还专门绕到妈妈经常打扫卫生的，那条街道走的。


 可是，我没有看见妈妈啊。”


 不由的，柳燕担心了起来。


 她特别怕，母亲出个什么事情。


 柳燕看看外面的天气，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于是，柳燕喝了一杯热水，给母亲拿了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柳萍看到大姐要出门去找妈妈，她便也放下书，说道：


 “大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柳燕一边关门，一边说道：


 “学习重要，你留下来学习，我一个人去找妈妈就行了。”


 柳萍在旁边，说道：


 “大姐，你都不学习，还说学习重要。”


 柳燕指了一下柳萍，说道：


 “我都马上工作了，学习不学习，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说着，柳燕便出去走了。


 在屋子里面的柳萍和柳玲，听着大姐柳燕的话，她们两人想不明白，大姐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柳玲纳闷的看着柳萍，说道：


 “二姐，大姐说她，马上工作了，是什么意思？”


 柳萍也没有搞懂大姐的意思。


 于是，她随便猜着，说道：


 “估计是大姐，准备高考结束之后，开始勤工俭学了……”


 听着二姐的话，柳玲点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等我放寒假了，我也要勤工俭学。”


 柳燕出门后，她就直奔矿区里面，最大的那一条马路，寻过去了。


 夜晚的陕北黄土高原，格外的寒冷。


 寒风夹杂着黄土，吹到脸上，仿佛刀割一样的疼。


 柳燕独自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她不仅感觉到了寒冷，更感觉到了恐惧。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柳燕瑟瑟发抖。


 她把外套裹在身上，加快脚步，朝前走着。


 冬天夜晚的矿区，死一般的寂静。


 由于寒冷，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柳燕走在路灯下，她清晰的看着，自己嘴里吐出来的热气，凝结成白色的蒸汽。


 虽然，矿区的马路上有路灯，可是大半已经年久失修。


 所以，整条路都一片漆黑。


 柳燕真后悔，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拿一把手电。


 如果拿一把手电的话，自己也许不会这么害怕。


 当柳燕走到那条，最大的马路上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柳燕的心脏，砰砰的跳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中缠绕。


 九十年代初，社会治安，远没有现在好。


 所以，柳燕十分担心，母亲的安全。


 柳燕甚至想，是不是母亲，遇见了坏人，被坏人给抓走了。


 于是，柳燕一路小跑着，顺着马路，挨个找了过去。


 柳燕顶着寒风，穿过了机修站旁边的马路，运输队旁边的马路，劳司旁边的马路，灯光球场后面的马路……


 当柳燕马上走到桥头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此时的柳燕，她感觉自己，都快绝望了。


 柳燕擦了擦眼泪，她心想，如果爸爸在的话，他肯定会和自己，一起去找妈妈的……


 不像现在，两个妹妹还小，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找妈妈。


 虽然，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可是，自己是个女孩啊，还是会害怕和恐惧。


 当柳燕急的，想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桥头旁边，公共厕所后面的那条路上，传过来了，扫把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在听到扫地声音那一刻，柳燕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


 她放开步子，跑了过去。


 冲到厕所后面的柳燕，当她看到母亲一个人，拿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大扫把，冒着寒风，在漆黑的墙壁下，扫着马路的时候，她当即哭着冲了过去。


 柳燕一边跑，一边喊，道：


 “妈妈，妈妈……”


 听到有人叫自己妈妈，杨清月当即停了下来。


 她抬起了头，看到不远处的桥头，微弱的灯光下，大女儿柳燕，正拿着衣服，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看到大女儿过来了，杨清月笑着，说道：


 “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在家好好的呆着，跑出来干嘛……”


 柳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外套给母亲批在身上，说道：


 “妈妈，我以为，你被坏人给抓走了……”


 杨清月一边给女儿擦着眼泪，一边将女儿搂进怀抱里面，安慰她，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再说了，你妈妈是大人，又不是小孩，还能被抓走啊？”


 当柳燕钻进母亲的怀抱里面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冰冷。


 柳燕知道，母亲已经在这样的极度低温中，工作好久了。


 她一把抓住母亲的双手，温暖着母亲的双手，说道：


 “妈妈，你别扫地了，我们回家。”


 杨清月怕自己，生着冻疮的双手，冰着了女儿温暖的双手。


 她缩回来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面，说道：


 “活还没有干完呢，怎么能回家呢？”


 杨清月看着母亲，被冻的发红的脸蛋，她心疼的说道：


 “可是，别的清洁工，都回家了啊，咱们也回家吧……”


 杨清月的双脚，已经冻的站不住了。


 她原地踱着双脚，说道：


 “班长告诉我们，明天有领导，过来检查呢。


 所以，必须得把这些，平时都不扫的马路，也给扫出来……”


 柳燕不理解母亲的说道：


 “可是，别人都不扫，你也可以不扫啊，干嘛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面，冒着寒风，扫这些平时都不打扫的马路呢？”


 杨清月看着眼前的女儿，她笑着，说道：


 “女儿啊，你不懂，其实，我们保洁班里面，扫马路的女人，也没有几个的。


 你老张阿姨，和老黄阿姨，年龄都大了，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出来扫地，身体受不了……”


 柳燕替母亲打抱不平的，说道：


 “她们都是正式工，她们都不扫地，让你一个临时工扫地？


 对了，就算老张和老黄阿姨年龄大了，还有小红，小马他们几个年轻人，难道她们也身体不好吗？”


 杨清月安慰着女儿，说道：


 “小红和小马，不是将她们的活，都包给妈妈了吗？


 妈妈多干活，就能多挣点钱……


 你们现在，正在长身体，妈妈多挣点钱，就能多买点肉，给你们补充营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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