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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江郎山脚夜话


 毛春华的话成功的勾起我的好奇心,我看看田曼妮,田曼妮耸耸肩:“难道你们就什么也不准备这样下去?”


 三人很快达成共识,这时我才感到的左手开始逐渐肿脚起来,赶紧去石门卫生院处理,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到晚上十点了,回市区的公交车早已停止了运行。这个季节来江郎山游玩的外地旅客特别多,旅馆早已没了房间。毛春华提议到他家凑合一个晚上,我是男人无所谓,可田曼妮顿时面显难色。她一个女孩子去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家住宿确实不妥,我顿时心软了,便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江郎山,来一个江郎山夜游?"


 在江郎山脚下,景区外边几个夜宵摊人头攒动,看来和我们有同样目地的人为数不少啊。我们找了一张空桌坐下,炒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田曼妮:


 “姐,你说那个将军像我,你确定没看错?”说这话时我压低了声音,不让毛春华听见。


 谁料毛春华眼尖,不屑的说:


 “我说老朱,你俩说什么悄悄话?要不就是密谋什么诡计,你嘴巴动动我就知道你说什么,相信不?哥会读唇语。”


 我心一动,那个武将回头时嘴巴动了几下好像给跟我说什么,不如拿出来试试,说不定毛春华真的把它破解了。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吹牛,那好,我不出声说一句话你能说出来是什么意思,你这三天的饭票我包了。”


 毛春华大喜,说:“你就准备好钱包吧!嗯,让我想想,明天中午该吃什么菜好呢,红烧肉?太腻,清蒸鱼?太腥……”


 看着他耍活宝的样子我暗暗好笑,心中却想着那个武将的口型,毛春华随着我的口型展示,一字一句的翻译道:


 三千多年了,你终于来了……


 我顿时有些吃惊,这也太巧了吧?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转移了话题海聊起来。田曼妮不愧是个好学生,向我虚心请教江山话,我拿起筷子说:“筷子古称箸,江山话也称箸,许许多多的古汉语在江山话中都能找到,但数千年来,江山话也出现了走调的现象,比如说蛇,江山话中有两种说法,一种叫渠,一种叫垂,这种走调还不算严重,严重的是有些江山话中说同样的东西音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时空闲下来的老板也加入了我们的闲聊,老板姓戴,五十多岁,很健谈,他聊了一件趣事:


 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事情了,江山出了一名哲学家,对马列很有研究,当时周总理得知后,特地请这位哲学家去北京演讲,这位江山哲学家的普通话不好,演讲过程中夹杂着大量的江山话,当时在台下听讲的周总理和邓颖超两个人加在一起连猜带蒙也只搞懂了一半,而特意从国务院办公室调来临时翻译的两个浙江宁波人却如鸭子听雷半点也不懂……


 周围的食客听的津津有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也加入了闲聊:“哎,这不算什么,依我说,还是咱保安的戴笠戴局长历害,他能把一句话用八种说法表达出来……"


 田曼妮颇感兴趣,急道:“老伯,是什么话?”


 其他人顿时竖起耳朵,那老者很满意自己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在摆足了架子后娓娓说出一段民国秘史:


 1938年6月的上海。


 南京路边柳树上的知了在拼命的扯着嗓子嘶鸣,那一声声蝉鸣声和着炎热的太阳光莫名给路上行人一种烦躁感。


 就在这棵柳树旁是周柳五的公馆,公馆二楼的窗户正好对着这棵柳树,此时窗户里探出个梳着中分发型的头来。将手中一物掷向柳树,蝉受惊飞走了。那人缩回头将窗户关了起来。


 那人关好窗户转身对身后坐在客厅里正在喝茶的一名国民党军官笑道"哎,雨农兄,今朝的知了叫的嘎早阿拉迟早叫人把这些虫子搞死特了燥也燥死了"一口浓重的上海话让对面的国军军官愣了一下,这人尴尬的笑了笑,知道对面军官不习惯软侬的上海话,便换了标准的国语说道"雨农兄,如果你嫌蝉叫烦人我下午就叫人砍了柳树,过了今年冬天,来年夏天就听不到这些烦人的蝉叫声了"


 原来对面的国军军官居然是当时威震上海滩仍至令中共和汉奸头痛的军统头子戴笠戴雨农


 讲到这里那老伯很自豪地说:“戴老板可是咱们江山人的骄傲……"他喝了一口茶继续往下讲:


 戴笠笑道"古人说夏虫不可以语冰,和这些小虫子计较什么老五啊,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佛家因果循环,还是少点杀生吧……"


 那叫老五的此时已经喝了口茶水听了戴笠说了句不可杀生的话,一口水喷了出来,接过佣人送上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他笑的浑身发抖,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咳…咳…雨农兄,你…你…不可杀生…哈哈…”终于忍不住,笑得眼泪都留下来,在周围服侍的佣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拼命的忍着。老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戴笠笑吟吟看着老五,未发一语。


 良久,老五意犹未尽的转身对站在戴笠后面的军官道:“齐五啊,你们戴局长叫我们不要杀生,哈哈……笑死我了……咱们戴局长手下的冤魂没有五百恐怕得有一千甚至更多吧?叫我不要杀生……”


 齐五其实是戴笠的同乡,叫毛人凤,字齐五。


 毛人凤笑道:“我们戴局长杀的是汉奸!”


 汉奸两字听得老五勃然变怒,周老五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汉奸。戴笠笑着对周老五摆摆手,转身轻声对毛人凤道:“莫吵恶,蛮蛮里。”(江山话,不要激怒他,慢慢来)。


 原来这个老五叫周柳五,任上海东亚黄道会副会长,在民国政府中一直失意,抗战爆发后就暗中投靠日本人,成为汉奸。在上海租界内制造恐怖活动,血腥杀戮抗日爱国志士。因此他讳疾忌医,最恨人在他面前提起汉奸。


 戴笠站起来道:“老五啊,我手下报告说《华美晚报》总经理朱作同昨天在家门口收到一个纸盒,纸盒里面装着一只五指僵直血迹斑斑的人手。老朱和我还算有点交情……”


 周柳五笑:“戴局长为这事而来?嘿嘿……这个朱作同的《华美晚报》大量刊登诬蔑我大日本皇军的言语……”他顿时住口,发觉失言了。


 戴笠听到周柳五说到大日本皇军几个字的时候,嘴角抽动几下,笑着眯了眯眼,阻止毛人凤伸手拨枪的动作,转身坐了下来,对毛人凤道:“齐五,老五也是责任所在嘛,”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帮饿做到!”(江山话,把他做了)


 本来戴笠登门是想做个和事佬,看看能不能化解朱作同的危机,戴笠生平最恨日本人,平时没人敢在戴笠面前说一句日本人的好话军统上下都知道戴老板恨不得杀光日本人。但不成想这个周柳五张口闭口大日本皇军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周柳五如此为虎作伥触动了戴笠的逆鳞,戴笠本来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不与周柳五作计较的。但现在他心中已然动了杀机。


 毛人凤笑了,说:“泉到?”(江山话,做了?)戴笠哈哈大笑:“装色装色!”(江山话,杀死杀死!)毛人凤微笑"装到"(江山话,做了!)


 周柳五看着戴笠和毛人凤谈笑风生,因失言而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陪笑道:“戴局长和毛副是同乡”


 说完把茶杯盖扣了茶杯下发出了一声"叮"的声音,周柳五坦然的的吹了一下浮在茶水上的茶叶,而他身后的屏风轻轻动了一下,这一切并没有瞒过戴笠,他眼角撇了一下屏风哈哈大笑"我们军统局大部分都是我们江山老乡偶尔说点乡音周会长莫要见怪"


 周柳五笑着附和"哈哈,戴局长身边都是故知是有福之人啊"


 戴笠站起身"周会长客气了看来是一场误会那我告辞了。"


 周柳五点头"送客"


 ……


 周柳五打开窗户看着远去的小轿车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刚转身屏风后走出一个手持手枪的特务,那特务说"会长我听戴魔王刚才的话意思是好像要说做掉什么"


 周柳五摇摇头"他们用家乡话说的什么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做掉的意思"


 那特务赶紧道"会长……"


 周柳五摆摆手"你多虑了!中国不可能有那种能把''做掉''说出3种以上的不同发音的地方他们江山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行"


 特务赶紧奉上一顶高帽"会长高明"


 与此同时,车内毛人凤用江山话说道"局长他里面有人埋伏在里面准备杀我们的"


 戴笠冷哼一声"光追江山话:怕个屁窗户外面老早就有我们的人埋伏在那里瞄准在那里只要他敢动手狙击手一枪一个准"


 ……


 一个月后也就是1938年7月,军统局长戴笠指示军统上海站的特工对周柳五执行制裁。1938年7月4日恶贯满盈的周柳五被军统特工暗杀毙命。


 老者讲完后,周围的食客发出一阵叫好声,江山人打小日本和汉奸,从来没含糊过。


 若干年后时任江山市博物馆的馆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江山话里"把他杀掉"可以有8种不同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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