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好消息、坏消息
对于自己悉心培养的接班人，老朱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不管是他的好大儿还是好圣孙，那都是最优秀的储君，老朱对此深信不疑。
马皇后对于自己的儿孙也是非常骄傲的，看了一眼抱着朱文垣的老朱，然后继续看着《祖训录》，觉得有那么点好笑，也觉得有那么一些荒唐。
“老大媳妇，你看看，还是雄英心细。”马皇后将《祖训录》递给常氏，笑着说道，“这老糊涂说是洪武二年开始编纂这本书，心里头其实早就盘算了。这倒好，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次，还有这般大的纰漏！”
常氏可不好跟着批判老朱，只是笑着说道，“娘，这也不是雄英心细。他就是个天生富贵，都是下面的人办事得力，他才能在父皇跟前露了脸。”
老朱看了一眼儿媳，然后继续乐呵呵的逗弄着朱文垣。
马皇后就不太认可这个说法，就强调，“还是雄英心里头有主见，像老大就不成，总觉得他爹思虑万全，就不想多琢磨。雄英就算是再崇敬他祖父，该多想的还是要多想。”
朱雄英这时候就说道，“祖母，也不能这般说，俺爹可没少顶撞祖父。这一趟也是任亨泰心细，多半也是朝中一些文武也知道这事，只是先前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老朱这时候就抓住机会教育朱雄英，“雄英，你要记好了，底下的那些人最喜欢蒙蔽。他们所说之事你要留个心眼，你手里头得有自己的耳目，这才能不被蒙蔽。这皇城宫墙挡住了不少人，只是不该让你不知外头的事。”
朱雄英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很肯定的说道，“祖父放心就是，孙儿可不是那迂腐之人。就是锦衣卫给再多人弹劾，俺也没打算废黜，该用的时候肯定要用。”
朱标也是笑盈盈的点头，不管是锦衣卫再如何怨声载道，哪怕这几年看似是稍微的限制了一番。但是在心里头，朱标从未打算废黜锦衣卫。
此前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正法、焚烧一些刑具，那也只是因为毛骧已经爪牙太锋利可能伤主。也是因为那把刀太锋利，已经杀了不少人了，暂时可以收敛锋芒，要将他们审判之权收回。
马皇后这时候也感慨说道，“这想想看也是有些后怕，亲王世子何其重要，这些年俺们就没想到这些！”
这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了，一些所谓的萧规曹随、墨守成规，惯性力量太大了，以至于让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些事情，这也算是习惯的力量吧。
其实这也是给老朱、给朱标，以及给朱雄英提了一个醒。
别看现在的大明江山稳固，看似也是在蓬勃发展，可是真的要说起来，并非就是没有任何隐患。哪怕祖孙三代人都是在励精图治，也不代表他们的思虑就是完全的万无一失。
只是靠他们三个人来治理江山，这显然是不够的。哪怕再勤政、哪怕再精力旺盛，也不代表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没有人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
亲王世子册立的事情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那就去完善一下好了。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麻烦，因为这些也都是有章可循的，这显然也不是全新的制定一些法理定制。
在这件事情上，朱雄英做的事情也就是拾遗补缺而已，算不上多大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不出意外，老朱肯定是会借题发挥，会在朝野上下再次宣扬皇太孙的睿智。
这也就是在锦上添花而已，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不会矫情，也没必要去拒绝。好的名声没有人嫌多，而这些名声也是一种威望，对于他的未来只会有好处。
何玉瑶这个时候只是安静的听着，对于嫁入皇家之后的她来说，很多的事情都是在不断的刷新认知，自己的地位也是在不断的发生着一些变化。
据说最初是在酒楼，皇太孙相中了她，所以自己和家人得到了皇室的一些认可。在完婚之后，她也感觉到了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对她的一些亲近。
但是那时候，更多的也就是出于爱屋及乌，以及对‘明媒正娶’的身份的认可。
而自打有了身孕，尤其是生下朱文垣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份地位的不同，现在是真的不把她当做外人了，这就是朱家的‘大妇’，是朱家的第三代女主人。
何玉瑶这才刚刚坐起身，老朱注意到了，“孙媳，你歇着就是。”
要是以前何玉瑶可能只敢顺从，但是现在有了底气，“皇祖父，文垣怕是饿了。”
老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在怀里蠕动小嘴巴的重孙牢骚起来，“饿了？在俺怀里乖着呢，这怎就饿了？”
“你是抱不够了还是咋的？”马皇后觉得好笑，说道，“老大那会儿你抱不够，雄英小时候伱抱着也不撒手。现在有了文垣，你还是抱不够？”
老朱得意起来，满怀期待，“俺还真就抱不够，俺家重孙还没在俺身上撒泼尿，这就不好！雄英就是再懂事，小时候也在俺身上撒过尿！”
朱雄英就黑着脸，这也是黑历史之一。那时候真的是控制不住，主要也是老朱抱着不撒手啊。
不过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了，朱雄英满怀期待的跑道老朱跟前，就像是在偷小孩一般。老朱哪怕是再不舍，这时候也只能是提醒着朱雄英小心些，还真的不能饿着他重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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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雄英和何玉瑶去了内屋，马皇后笑着说道，“还真就是朱家人啊，看着了嫡长子就撒不开手。你说说，从侧门抬进来的那个，雄英去过没？”
老朱就看了一眼马皇后，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
因为前几天给朱雄英‘纳了个妾’，是宋濂那老匹夫的重孙女，是宋濂长子宋瓒次子的孙女。至于为什么不选宋濂家族嫡长那一脉，主要就是宋濂的次子宋璲和长孙宋慎都算是卷入了胡惟庸案，那自然也就是不能容忍了。
看着老朱生气的样子，马皇后就说道，“你一直都说俺雄英只和武勋来往，俺给他找个名儒大家的，对他名声也是好事。朝野上下，哪个不知道俺雄英出自淮西武勋，自小就舞刀弄枪。”
老朱不乐意了，强调说道，“出身，那是没法子的事。雄英就是再不喜欢那些儒生，也不羞辱那些人。要俺说这就算好了，俺先前还真怕雄英在儒生帽子里撒尿！”
马皇后和朱标都忍俊不禁，包括常氏这个时候也是在低着头偷笑。
老朱的这些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小时候的朱雄英表现出来对儒家的一些排斥，那也算是有目共睹了。他要是顽劣一下，或者是模仿汉高祖，那还真的是有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些担心显然也是多余的，朱雄英就算是再不亲近儒家，也不至于羞辱他们。当然尤其是在长大之后，这么做自然也没什么好处了，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朱标这时候也笑着说道，“小时候他最不喜欢礼法，现如今比谁都在意这些事。”
老朱和马皇后也笑了起来，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些礼法也是维护了朱雄英的利益，对于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也是有着一些好处的。
朱文垣吃饱喝足了，很给面子的没有直接睡觉，老朱和朱标自然也就捞到了再次逗逗的待遇。
朱文垣的待遇自然是不用说了，作为朱雄英的嫡长子，作为老朱家的长房嫡脉，这个小家伙自然是受到了万千宠爱。当然作为人类幼崽，他现在处在就算是撒尿拉臭臭也都被夸奖的年龄，真的是一家子人都围着他在转。
这些也都算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吧，毕竟大家对他的期待值确实很高，出身在大明朝真的意味着良多。有些时候能力、努力等等，真的远远没有出身重要。
出生的时候有了一些东西，那么就是意味着都有了。出身不够，那么就算是再努力，或许也就是徒劳无功的，出身在皇家实际上也更加的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在逗了一会儿孩子之后，老朱和朱标也先后离开了，马皇后和常氏也都回寝宫休息。
何玉瑶自然不缺人照顾，跟前一大堆侍女、教养嬷嬷，也确实没必要让马皇后和常氏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她们实际上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看着自家的儿子越来越胖、越来越白嫩可爱，朱雄英当然觉得开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该是只想着逗孩子，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
本来一切都是看起来非常的平顺、安稳，忽然间来的奏报让朱雄英有些慌张。
才刚刚进入初春，黄河上游的浮冰造成了凌汛，导致大量的河水无法流淌，这样的结果就是造成了黄河改道！
其实在北宋时期，黄河就决口不断，短时期、短距离的分流河道不少。到了南宋时，为抵御金兵南下，东京守将杜充在滑州人为决开黄河堤防，造成黄河改疲乏，向东南分由泗水和济水入海，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南入黄海。
黄河主要是在南面摆动，虽然时有北冲，但均被人力强行逼堵南流，南流夺淮入海期间，郑州以下，清口以上的黄河主流也是迁徙不定。由泗水，或汴水或涡水入淮，或由颍水入淮，或同时分几支入淮。
后世的那个黄河，还是在万历年间由潘季驯治河以后形成的黄河古道。
朱雄英悚然大惊，黄河夺淮入海后就造成了大量的黄泛区，黄淮流域的水患也确实很大。
惊慌的朱雄英找到了老朱和朱标，而老朱和朱标还算是淡定。因为这些年黄河的改道也是非常频繁的事情，这一次的改道暂时来看只是小范围的，只是原本就上下摆动的黄河再次有着小小的偏移，暂时没有更大的影响。
这也让朱雄英稍微有些意外，但是想想看也正常。这个年代的人经历过更多的黄河改道，现在这么点小小的规模实在是不算什么，也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
那自然也就意味着似乎不用特别担心这一点了，这也都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只需要密切关注就好，只要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也就可以接受了。
朱雄英也有些自嘲，看起来还是不够沉稳啊，也确实是有那么点‘小题大做’了。有些思维观念还是没办法完全改变，总觉得黄河改道这是天塌地陷的大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给朱雄英提了一个醒。所谓的风调雨顺没有那么容易，除了是老天爷帮忙之外，更多的还是需要人力去治理，兴修水利的事情绝对不能耽误。
就算是想要开疆拓土、想要文功武治，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国力作为支撑，那就是好大喜功、穷兵黩武，那样只是给大明的百姓带来更大的负担和压力。
这样的事情必须要避免，强大的国家不只是要军事力量强盛，综合国力也必须要考虑。
还是励精图治吧，很多的事情也只能是不断的积累和发展。
大明开国二十余年，可是朱雄英也非常清楚，就算是应天府这样的大本营，在老朱手里发展也不到五十年。江南很多其他地方，纳入统治也只是四十来年。至于燕云十六州、云贵等地，最多的也不到三十年。
要是自欺欺人的说现在江山繁华，那都有些说不过去，现在最多也就是江南之地比较富庶而已。
这些也都意味着朱家的统治者们绝对不能骄傲自满，想要打造一个盛世江山没有那么容易。
黄河改道只是给朱雄英提了一个醒，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江南的风调雨顺，不代表整个大明就是五谷丰登、百姓再无饥渴。
多关注一些民生，努力的去尝试着让大明子民过的更好一些，这也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这才刚刚开始新的一年没多久，好消息有、坏消息也传了出来，不过这一切对于朱雄英来说也是正常，哪有什么真正的政通人和啊，大事小事、好事坏事，总是源源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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