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早做安排
有着马皇后的一些保证，朱雄英对于一些事情就是非常的有把握了，而现在的他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准备春闱的事情了。
朱雄英提前去夫子庙考察了，从内秦淮河从东水头至西水关的将近十里的洋河两岸，从六朝起便是望族聚居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儒学鼎盛。
而这里是一组规模宏大的古建筑群，主要由孔庙、学宫、贡院三大建筑群组成。
朱雄英自然不是去秦淮河欣赏风情之类的，而是要看看贡院，这些才是他关注的焦点。会试眼看着就要开始了，那自然也就不能马虎了。
其实会试也曾经一度停办了几年，六年前老朱重新制定了新的科举制度，正式确立三年大比的制度，将原来的连续三年举行乡试定为每隔三年举行一次。
会试分三场，分别在农历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试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科一道。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
千万不要以为明朝的科举就是死记硬背就行了，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朱雄英看着任亨泰，严肃问道，“礼部上下看着还成，此次春闱安排倒也得当。”
任亨泰不敢居功，连忙说道，“抡才大典国之大事，礼部上下自当竭尽全力。”
这也是实话，别看这一次会试礼部没有官员成为主考、副考官，可是一般来说会试都是礼部主持。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任亨泰也非常清楚，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那就是天大罪过了。
谁不知道今科主考官是皇太孙殿下呢，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幺蛾子，那就是承担不起的罪责了，没有人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去打赌。
这一点也是没有人怀疑的事情，本身科举就是皇帝陛下无比重视的，要是有人徇私舞弊下场必然凄惨。更何况这一次是皇太孙主考，出了任何差错，底下的官员就绝无生路可言。
朱雄英看向宋忠问道，“你那边可曾查到些许端倪？”
在朱雄英身边的人都紧张起来了，以前科举都是礼部主持，虽说也有一些衙役、兵丁，但是那多半也就是打打下手、出一些力气而已。
可是现在呢，皇太孙殿下直接询问锦衣卫，这显然就是让锦衣卫的人去暗中调查、监视。虽说也有一些人可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也担心因为捕风捉影或者一些人的胆大包天而被牵连。
宋忠这时候也说道，“回殿下，有人探得有些许泼皮或文武府上家眷、奴仆私下妄言得试题，已有士子上当受骗。”
梅殷这些人现在冷汗直冒，尤其是一些参与到出题的官员，更是腿开始发软。
他们自认为没有胆量徇私枉法，或者泄露试题等等，但是如果府上的人打着他们的旗号去招摇撞骗，那么罪责也很大啊。
朱雄英看了一眼身边的官员，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哦？可探查出来了什么？”
宋忠跪着，他可不怕得罪人，“受卷官吏部主事吴大人长子在青楼妄言，与江西二学子商议试卷留标记。得白银五十两、王蒙墨宝一副。”
一个官员脚下一软，跪下嚎哭，“殿下明鉴，臣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舞弊！犬子无状......”
朱雄英直接打断，说道，“收吴大人入狱，不得拷打，一应事情调查清楚再说。至于吴大人的公子，这银钱收了、字画拿了，多半也是不会冤枉。查清楚了，该正法正法、该发配发配。贿赂那两个江西士子革除功名，不得科举！”
朱雄英话音刚落，自然有侍卫拖着哭求哀嚎的主事离开，其他人也是战战兢兢。
至于朱雄英的惩治有没有错，没有任何人挑出理来，这甚至算得上皇太孙仁慈了。
要是按照洪武皇帝的性格来，这个吴大人教子不严，那么下场就决定了。罢官去职那都是最轻巧的，至于他的那个儿子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招摇撞骗，那也不行。
至于那两个学子别管是不是有才学，既然想要走歪门邪道就要付出代价。能够参加会试，那也都是有着举人的身份，是可以选官的。这样持身不正的就算是当了官，多半也不是好官。
革除他们的功名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他们咎由自取。
宋忠继续说道，“巡绰监门酒后胡言，与同僚妄言天下士子需赤身裸体受兵丁凌辱。说是今科会试，必要入场士子弯腰查验士子后门。”
身后传来一声噗通声，朱雄英也懒得回头，“好哇，这当了官就是不同！朝廷这边是优待士子，这当了官之后怕是忘了自家出身。”
巡绰监门这也是被拖走了，他算是嘴上没把门因此遭灾了，不过这也是咎由自取。
实际上不要说会试了，就算是乡试等等，实际上进入考场的时候也都是要接受检查。食盒、笔墨纸砚等等都是要检查，避免考生夹带小抄。
投机取巧之类的玩意儿很常见，一些小抄之类的也非常的‘先进’。为了金榜题名，很多人动起歪脑筋也是天马行空，只有想不到就没有做不到的。
所以每一次的科举，考生进入考察也是需要接受检查。搜身之类的都是小事，有些时候也确实会让考察赤果果的，这也是很多读书人不满的‘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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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是这么喊着，‘宽衣解带’也不会犹豫，不经历这么一遭就没办法金榜题名啊。
虽说这些事情大家都明白、都知道，只是就这么说出来的话显然不好。尤其是那些考官之类的说出来，那就更不好了，这就是折辱读书人了，和朝廷宣传的大方向相悖。
宋忠在不断的奏报着，只能说明锦衣卫的力量确实非常出色，可以探听到很多的消息。也可以说明大明朝的这些官员、士子，看起来是将皇太孙成为主考官当做盛事，面子头上是比较尊敬、激动，可是私下里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不过还算是不错，没有出现什么考题泄露，也没出现一些官员想要刻意关照同乡、门生子弟。
就算是有些犯错的，看起来也都是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更多的还是被子侄、家奴坑。
来了一趟夫子庙、考察了一下贡院，这看起来也就是朱雄英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主考官啊，在会试开始前仔细的看看会试的准备工作，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在贡院处置了一些官员、学子等等，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虽然他可以选择私下里来处置，但是真的没有那个必要，他就是要大张旗鼓的，就是要杀鸡儆猴。
其他人可能会担心影响，会担心引起同僚等等的不满，但是朱雄英不在乎。
梅殷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尤其是作为副考官的梅殷，实际上他就是在协助皇太孙主持今科会试。但是下面的那些官员的一些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在打皇太孙的脸！
所以在恭送皇太孙回宫之后，梅殷自然是少不了要发落一些人了。哪怕他看起来没有一个正式的官职在身，可是谁又敢小看这位驸马爷呢。
朱雄英刚回宫就被叫到了文华殿，果然不出所料，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皇帝、太子关注。
“雄英啊，今日处置的那些事是不是冒失了些？”朱标笑着看向自家儿子，“你完全可以私下处置，现在就在贡院处置了，想必很快士子们就要知道。”
朱雄英笑了笑，解释着说道，“爹，俺也知道这事，无外乎就是怕引起风言风语。只是俺琢磨着也不是大事，朝廷开明公正，那就不怕有人说三道四。”
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不用刻意的去隐瞒，甚至是自曝其短，那也是自信的一种表现。
不过朱标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朱雄英，“公正？俺记得你有授意，要弄出什么佳话来！”
朱雄英也瞬间来劲了，说道，“说来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俺想了想，祖父前些年才定下来科举之制，俺们现如今就趁热打铁。就算俺有些时候不太中意那些读书人，也明白治理天下还真的不能少了他们的助力。”
朱标饶有兴趣的听着，又问道，“哦？那你说说这佳话如何来？”
“就是去年踏青的时候，国子监那边也有几个有才学的士子。”朱雄英立刻笑着说道，“虽说也有张显宗入宫当了侍讲官，陈瑛入仕为御史四处弹劾人，俺这不是还考校了其他士子么。他们要是金榜题名，那就是俺有识人之明。”
朱标笑了笑，说道，“那张显宗还算不错，是有些才学和本事，俺想着再历练一番可为实务官。只是那陈瑛，惯是善于揣摩上意，这个人用得好也是一把刀。”
“俺知道，那就是个沽名卖直之辈，朝堂上也不少这样的人。”朱雄英笑了笑，说道，“只是俺想着也无大碍，能够被俺们所用就好。这样的人放在一些位置上就好，才学之类的固然重要，也不该只是才学，也要看本事、能耐。”
朱标点了点头，“沽名卖直，这说得好。”
沽名卖直，这个成语本该是不存在的，起码现阶段不存在，但是不用在乎这些细节了。
朱标还是比较开心的，作为上位者有些时候真的不一定特别在意手底下人的品行，要看能力。一些看似品行不是很好的人放在特殊的位置，比起一些道德高杰的人还要有作用。
作为大明朝皇太子的朱标对此深有感触，这些年朝堂上一些官员，也不全都是以天下为公，大部分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也是比较默认的，也确实没必要要求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
朱标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那成，看来这事你心里也是有盘算，那就好。俺本来也就是怕你年轻气盛，既然是你深思熟虑了，俺也就不多过问。”
朱雄英就有些担心，“爹，你说祖父要是知道那些事，他是不是要杀人了？”
朱标就很直接了，“现如今不会杀，会试过后了就说不准。本就是让伱主持会试历练一番，现如今你这事还没办完，那哪能杀人。”
明白了，其实不管是老朱也好或者朱标也罢，对于那些犯官都是动了杀意，他们本来就是眼里揉不得沙、见不得贪官污吏的性格。
只是现在考虑到朱雄英还在安排这些事情，那就让那些犯官多活几天。过了科举，要是朱雄英没有处置那些人，皇帝和太子肯定就是要出手的。
d朱标将一摞奏章递给朱雄英，“拿回去看看，科举的事情你是要留意，也不要分了心。”
主考官也不需要亲力亲为，尤其是朱雄英这个主考官的身份特殊，那也就意味着他确实没必要太多的在乎一些事情，副考官们做好具体的执行就好。
主考官对于其他的文臣来说那是殊荣、责任，对于朱雄英来说也就是一个兼职而已，朝堂上的事情处置好了，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朱雄英也不意外，接过奏章的时候也说道，“五军都督府那边的事情俺安排了些，兵部那边俺可安排不好。”
朱标看了一眼朱雄英，说道，“成，条陈先送过来，若是妥帖俺们自然批复了。”
这也是熟悉的操作模式，‘大将军’也好，‘大都督’也罢，那也不是不受制约的。就算朱雄英现在在五军都督府这边掌控着权力，可是很多的事情也是需要太子和皇帝的首肯。
尤其是事关京军、三大营的改编，那更是大事了，皇帝和太子舍得权力下放到皇太孙那里，不过一些事情也都是需要经过他们的商议和首肯。
看到朱雄英要走，朱标提醒说道，“上回你说的那事注意些，你祖母也找你娘说了。估计这几日小心些，触了你祖父的霉头，俺也救不了你！”
朱雄英就有些担心了，“俺这都当爹了，祖父难不成还真打我？”
朱标笑了笑，“俺还当了祖父，不也一样被骂、被收拾！”
老朱疼儿子、疼孙子是真的，但是有些时候打孩子，那也是真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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