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贺喜
那先生说着敞开大门,穿过宽敞的庭院,将众人引进温暖如春的客厅。
江婧薇一见呼啦啦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但立刻也反应过来大家来此是为了给他们新婚道贺的,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和尴尬,又想到这时候的天气,未免心中感动。
她僵硬的站在客厅当中被人众星拱月一般祝福了一番,又接受众人送给她的礼物,竟然很意外的情绪渐渐被带动了起来。
“这一身红白相间的纱裙真是美丽……啧啧啧……”
“那要看什么人穿吧,巫神穿什么都好看。”
“巫神,这是我和巫雀两个人送的,咱们年龄大了也出不了门,就给你编了个这个。”巫萝颤颤巍巍打开手中的包袱,叮叮当当牵出了一架彩线穿起来的兽骨风铃,古朴玄巫之风盎然。
这个礼物倒是颇符合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又颇符合江婧薇现在的身份。
江婧薇礼当承纳,双手接了过来道:“劳烦两位大巫了,居然做得这么精致,小辈谢谢啦。”
“巫神,这是我给您备的礼物,一对瓷娃娃,这是我在窑厂那边学了好久的手艺,这是最成功的一对了,望巫神不嫌。”
江婧薇接过那一对白净净没脖子的胖娃娃,一男一女,年画娃娃里的童男童女发型,系着红肚兜,好像是仿照着小鱼儿的造型。
便接过来点头深感欣慰:“阿峰很聪明,也学会了烧瓷了。”
“跟那师父学了好久的,这是最成功的一对……”阿峰不好意思的骚着后脑勺说。
……
“巫神,这是我的,借花献佛了……”阿月呈上一本册子,江婧薇笑眯眯接过来翻看一看,竟然是一本精装日历,纸张洁白绵厚,上面的数字和文字也临摹的尽量工整。
可写字这种事对于原始人来说,毕竟是初学者,不如自己写的那般流畅洒脱,却如小学生的字体那般拙朴敦厚可爱,别有一番致趣。
“阿月居然会写了这么多字了!”江婧薇发自内心的赞叹。“而且这造纸的手艺青出于蓝啊,当得一句阿月师傅了!”
阿月那张算不得精致,却十分青春的面庞上泛起了一点点粉色,喜滋滋的喵了众人一圈,众人艳羡之意尽收眼底,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嗯,这是一个纯真到几乎透明的姑娘。
“巫神姑姑,这是我做的……”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却是小鱼儿,那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正从一个盒子里拿一个红绿相间的花环出来。
绿的是松枝,红的是腊梅。
绿的青翠欲滴,红的鲜艳夺目,显见的是今天才摘下来的。
“小鱼儿,这么冷的天,你还出去给你巫神姑姑摘花儿啊!可别冻着你这小人儿。”江婧薇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外面一点都不冷,小鱼儿身上有好多肉,阿浪爸爸给我做了好多衣服,阿蝶妈妈说我就像一个长了两只脚的小绒球球。”
小鱼儿带着毛茸茸的全包围兔耳朵帽子,进屋后忙着排队献礼物还没来得及摘下来,捂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已经长的胖乎乎的小身子用一块染成粉红色的羊毛披风包裹起来,果然是像一个带着两只小脚的小绒球。
童言稚语引的大家哄堂大笑起来,阿蝶将小鱼儿抱在怀里带着她凑到近前,小鱼儿费力的举起自己的小胳膊将花环戴到新娘子的头上。
周围不约而同顿时一片掌声。
那先生一旁眸光温润笑道:“终是有点新娘子的样子了。”
江婧薇爱怜的在小鱼儿兔耳朵小脑袋上拍了拍,那孩子便忍不住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还好,她经历了那些苦难,都是在她婴儿时期,根本不会有任何记忆,也不会对她以后的性格造成不好的影响。
在众人疼爱的眼神中,小鱼儿一向非常自信,随时随地都敢于表达自我,以后这孩子的个性应该会很阳光可爱吧。
不过这花环上的这么多的绿色……江婧薇无奈的想,这些原始人还真是不懂得忌讳呀!
……
“你们带来的又是什么?拿过来我看看可好?”江婧薇见虹与白蛛儿小两口站在人堆外,知道他俩人略有矜持,虹更是进来后,一双眼似嗔似怨没移开过,索性直接问了他们,将他们唤到近前。
“巫神,这是我给您织的野鸭子毛披风,下雨天的时候穿着最好,不会弄湿衣服,还是连帽子的,头发也能顾得上。”
白蛛儿让虹捧着盒子,她很是细心慎重的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拎着两角一抖,顿时满室流光溢彩,富贵非凡。
宽敞却质朴无华的室内仿佛猛然出现了一件奇珍异宝一般熠熠生光。
一屋子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眼中精光四射,盯着那披风,似足了西游记里面偷袈裟的老和尚。
江婧薇有点目瞪口呆,她想起了红楼梦里面贾老太太赏给薛宝琴的一件披风恍惚与此类似。
虽然这个披风不至于那般的精致,只用野鸭子脸上的毛所做,但已是极为难得了。
那一片片闪着碧绿幽暗的金属光泽的羽毛被一针一线细细的穿联在一起,里衬着一面秋香色的木棉细布,也用线排排固定,完全看不见针脚,只隐隐的显出固定的位置。
这么细致的活,也不知道费了她多少时间。
她确定白蛛儿绝对没有看过红楼梦这本书,窃取了那里面的主意,这件礼物也不过全然是她的一片心罢了。
……
江婧薇拿着那件披风,一时心头万感,她万没有想到白蛛儿的礼物竟是如此之珍贵,想到自己送她的结婚礼物,心下十分汗颜。
可在这种场合拒绝人家的礼物,好像也不太合适,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又一想,白蛛儿上月已经被诊有了身孕,到时候再她个送厚礼补偿前次犹为不可。
遂道:“白狼大巫十分有心了,这样的重礼,倒要我生受了。”
“巫神喜欢就好,只不过是小小心意,比起巫神为我族及我白蛛儿所费的心思完全不足挂齿。”
白蛛儿虽然是白狼部落的大巫,但是每个星期在医院那边开设的扫盲班,她都是期期不落去参加,她年龄虽小,人却极聪明,而且求知欲极其旺盛,学习效率明显高于旁人,现在说起话来颇有一些文绉绉的意思,与其他人相比已经明显拔高了许多距离。
她虽然这么说,江婧薇却不能这么想,这世上有知恩图报的人却也有农夫与蛇的故事。白蛛儿能够如此,足以说明她是本质良善之人。
两人又客套几句,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个个也用足了心意,让江婧薇好不感动……
……
江婧薇这边打起精神应付众人,倒让她渐渐的忘了那种别扭劲儿。
待到收礼物这个环节完全结束之后,气氛已经十分热络了,屋子里站着坐着满是人,说说笑笑,很是喜庆。
雪天的时候,大家起得晚,一来没什么活动量,肚子也不饿,二来也是为了节约粮食,所以都是一天两顿。第二顿饭从现在开始准备倒也是早早的。
而江婧薇和那先生是才吃的那顿只算是上午饭。
家里储备的菜毕竟不太丰盛,好在所来客人都是原始人中出类拔萃的明白人,早有准备,为了避免再往大厨房奔波,除了礼物他们竟然还带来了各种食材,看样子是准备要在这里大张旗鼓的自备宴席了。
阿蝶阿浪带着几个人去厨房里收拾各种食材,江婧薇也进了厨房,教他们使用各种新奇的用具。其他人们则开始起哄让那先生带着他们各处参观新房。
这屋子里的内部装饰太过于高端,除了那先生带回来的几个有限的匠人参与,其他的人竟然都是第一次见,当然忍不住好奇。
……
厨房中忙碌了一个小时之后,做好的饭菜开始一道接着一道端上来,人太多,没地方坐,烧菜也没那么快,索性仿照自助餐的方式拿着盘子碗站着边吃边等,反而自在,三五成群,餐厅客厅,来往穿换,别有一种自由洒脱。
吃食丰盛,又有美酒,闹到酣畅时,不免又有献歌舞技艺者,击鼓传花,各施所长,竟成了这个冬天最热闹开心的一次聚会,众人也借此好好舒展了一下险险就要僵硬的身子骨……
……
直至下午五点,倒有半数人醉醺醺站摇不稳,被同来之人相搀扶着陆续归去。宾客散尽时,暮色便如突然坠下的帷幔一般遮住了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天空,雪,却不知何时已停了。
打扫洗刷干净,人去屋空,热闹喧腾的屋子又回复了安静,与上午时的那种寂清不同,空气中还弥漫着许多酒食浊气与说笑欢闹的光影,不会令人讨厌,因其是这世间的和气一团。
开窗通风过后还余些许残留挥之不去,仿佛是日后柴米油盐日子的引子。
归拢最后一扇窗叶,餐桌上那两盏裹了红纸的昏昏油灯始终亮着,两簇茕茕光晕在昏黑室中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照亮一小隅。
他踱至壁炉前的沙发旁,执酒壶又倒两杯桂花果酿,自己擎了一杯,另一杯却递到斜依在沙发上的江婧薇手上。
屋子里暗光澹澹,只壁炉中火光澄黄,照的近旁一片温暖明亮,悦动闪烁。
江婧薇懒懒伸手接过,道:“又要喝?我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
“这酒又不醉人,许是你累了些。不急,这可是交杯酒,喝完咱们就可以入洞房啦。”
江婧薇略窘,那先生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守礼,看来多少也染了些酒气了。
但这交杯酒自古有这样的讲究,自是要喝的,便慵慵散散向他举杯道:“cheers。”便扬杯欲一口干了。
那先生急道:“慢着。”过来与她对面坐了,互勾着手臂,喝下杯中酒。道:“你那样算什么交杯酒?难道是酒瘾未过?不如我再陪你喝几杯?”
江婧薇由着他取下空酒杯,歪着头靠着沙发背,看被炉火映照下的那先生墨发半披,姿容冠绝,真真的心满意足,便吃吃笑了两声。
以前常听奶奶说,这人啊,自一生下来,姻缘就已经定了,纵使千山万水,纵使阴阳两隔,纵使刀光剑影权势利益阻碍重重,那两人也是要终成眷属的。
没错,就像她与那先生两个,相隔的已经超越时空甚至位面,竟也能相遇相爱,终做了夫妻。
“傻丫头,竟然傻笑起来,你难道是真醉了不成?”那先生伸臂放下酒杯旋即一把揽过自己的新娘子,舒胸振臂仰面长呼道:“难怪以前常听人说结婚是个体力活,好歹算是走了……”却又低头在新娘子的发顶亲了一下。
“累了吧?”
“哼,这么多人来,如了你的愿了,听着怎么还像是有点抱怨呢?”
江婧薇觉得身体疲累到有些脱力,在那先生的庇护之下,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辛苦了。
好在最后大家帮她收拾了屋子,洗了碗筷才走,现在能够软软的靠着自家新郎倌,不着一丝力气,倒也颇为享受。
“这确实让我很高兴,安静的婚礼虽然温馨,却没有传统的那么喜庆,又是新屋子,由他们来闹一闹,我觉得挺好,据说可以避邪,哈哈……”
“你也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打造这个房子……住在这里面,感觉就像还待在原来的世界里。谢谢你……”江婧薇诚挚的说道,抚了抚他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这有什么,雄鸟尚且知道筑巢为伴侣和后代遮风避雨,何况是我们这种智慧生物,”
这话说的恳切,江婧薇心中颇为感动:“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记得以前我们那个社会里有多少有情人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却为了房子彩礼等事,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比比皆是。其中还大多牵涉家长。”
“所以在这里也有在这里的好处,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两个人说了就可以算,是不是?”那先生一低头笑道。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都有些落寞之情。
江婧薇的思念还算是有个方向,可怜那先生,他到现在自己的身世还不知道是怎么来去。
江婧薇想怎么安慰他几句,虽然她也好不了多少,但总比两人相对神伤要好,那先生却又抬头洒然一笑,道:
“重要的是,对于咱们来说,现在的一切才是最好……不说这个了,咱们现在也该入洞房了吧?”他圈着她的手臂使力将她揽过来,在她眉心啄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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