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美妙的剪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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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先上去。”
当他牵着她的手上楼梯时，她还在嚷嚷落日还没看完，一步三回头，淘气而可爱地往落日方向探头。
他却只是笑。
牵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又是一件多么自然而然的事，一点也不是从前心里想着的那件难于登天的事。
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好又能让她很好地看着落日在最后的纵身一跃中完全莫入西边的云海，只留下身后的万千云霞，华美而壮丽。
“你看，火烧云，火烧云，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她指着窗外欢叫起来。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漫天云霞，如同一场燃烧起来的涅槃大火，不遗落每一个角落，包括他和她的脸。
他忽然发现，最美的，本不是这满天的火烧云，而是她一脸惊喜，像是第一次发现的藏在眼里要带给他幸福的惊异之色，她伸展了手臂直指西天云彩的细长的手指，她微微抬着的下巴和四十五度角往上仰的脸形和额头，她曼妙的身姿曲线，这一切在他眼前的霞光倾泻下，成了落入他眼中的一个最美妙的剪影。
人生中的最美好，不是没得到，更不是已失去，而是在眼前吧。
他低了头，默默地给她的杯子里斟上温温的柠檬水，再将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水果拼盘，用牙签挑了一块火龙果举在了她眼前。
她欣然一笑，简单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便顺手接了过来，放入口中。
嘴够大，一口就吃没了。
他看着她的大嘴唇欣赏地笑——和这样的女孩子吃东西，真是痛快——必定会吃得很香了。
她点了一壶洛神玫瑰蜂蜜茶，他给加热的了透明玻璃壶加水，而后再分别斟给她和自己的小圆形玻璃杯中。
一阵和她的欢声笑语后，他们等来了各自点的牛排。
他自然地照顾她，切着牛排，一块给她，再一块自己吃，她亦如是，两人都无比自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又平常无比的事。
他在心里幸福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所有的求而不得的痛楚都可以在拐角处的遇见而被轻轻掩去。
蒹葭和赵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却又好像也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他分不清。
但他忽然发现，在他的心里，原来一直印象最深的，是蒹葭的背影，就如同此刻，她那仍在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哀伤得令他觉得眼前的幸福如同行驶进了一段短暂的隧道的列车。
“你在想什么？”
眼前的她飘来鲜红的笑声，扑散了他心里这刹那间的回忆比对带来的凉意。
“想你。”
他脱口而出，出来的声音把他自己都震了一震，但紧接着却并不是紧张的拘束，而是欣喜的期待。
“哦！”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吮着一小块他刚递送进她嘴里的牛排。
她来和他吃饭，仍是上午那一身火红的无袖欧根纱衬衫和水蓝的牛仔裤，不同的是上午扎起来的马尾在下午见他时成了流畅在肩的大波浪，如同海水里飘摇的水藻，参差而充满根根发丝饱满与兀自张扬的美感，新戴着的两个圆形金色大耳环在发丝里若隐若现地摇晃。
秦瓦凡还发现，这耳环的圆圈里还缀着几粒不经意的细钻，在霞光和灯光的交织下跳跃着亮堂的光，像即将在夜幕里出来的星星先落在了她的耳垂下方一样。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一侧耳边拨弄了一番，还一边意犹未尽地问：
“这是什么材料的，这么亮，发光呢！”
她抿嘴一笑，竟然停了她时不时一张一合，对他几乎有问必答，无问也自说的可爱大嘴，安静地在他的夸赞式的好奇声中保持沉默。
她是可爱活泼的，也是神秘的。她这样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
不过，在灯光下，她的脸不仅线条清晰，笑容明朗，还白了许多，映着红唇，在愈来愈深的夜幕中，西餐厅特有的乳黄温馨的柔和灯光下，她的脸容，蒙上了一层水雾般的朦胧，在他眼里如荡漾在涟漪中的水中花。
他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他果然信守诺言，吃完后就拉着她的手在月亮下，徜徉于灯火中。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撩拨着他的脸庞，他心里如同泛着微波的海平面，平静而惬意。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家乡除了父母亲人和乡里乡亲的温情之外，还有一种这么幸福得令人留恋的意味。
这不能算是一场专心一意的月下散步，两人手拉手中，有手心与手心之间的心意交会，有偶尔弥漫起的青春荷尔蒙的心猿意马，有思考未来与现在、现实与梦想的交织，甚至，他和她似乎都听见了不远的将来响彻客厅的婴儿的啼哭与欢笑，看见了新房院子里的盆盆花草与清风拂过时他与她的一日三餐……
“到了！”
“啊？这么快？”
不知不觉，俩人就漫步到了她的家门口。
她按捺住了脚步，眼帘垂笑，旋即又扬脸望他，如同两颗久远的恒星，期待在她黑亮的眼珠子里闪烁。
“嗯，那，我是回去，还是上去坐坐？”
那时，他和她都并不懂得上去坐坐在阅历丰富的男女寓意中代表什么。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要不要上去见见她的家人，但时机合适与否，由她决定，因此他才征询她的意见。
“嗯，你想上去吗？”
她娇嗔地笑。
“不知道啊，看你啊！”
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说话间，她的手机震响，她一看，是自己母亲的，赶紧接了起来。
“妈……哦，好，嗯，知道了！好，那您和大姨也早点休息。”
她放下电话，两眼不自觉地放光。
“怎么了？不会是你妈留宿在你大姨家不回来了吧？”
“还真是，你真太聪明了，一猜就中！”
她雀跃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话竟然说中了事实。
“那，我，呃，是能上去了？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他原本也是无心打趣，却在句尾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猛跳，期待地望向她。
“你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事，还有什么不可让人知的。”
她伸手用掌心轻掩住了他的嘴，唇边碰着她的手心，他的心又狂跳起来，便将原本就放在她的肩上的双手轻轻一搂，在她放开覆盖在他唇上的手心挪开之时，落入到她的唇边。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初吻，但这是他的初吻。他刚刚在路上就想了很多遍是不是要吻她，现在终于在这月亮下水到渠成了。
刹那芳华，春满人间。
他终于在这一刻里，体会到了春天花开的芬芳带给人心中的春情荡漾是一种怎样的美好。
他揽着她柳枝般的腰，步伐稳重地踏进了她的家门。
只余月亮在楼层顶端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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