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
洛依修斯短暂地闭了一下眼睛，把赤晶短刀的刀刃从米依琳脖上撤走，低声说：“抱歉，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米依琳点了点头，双臂环在巨狮头部。
普洛冷笑一声，手中佩剑狠狠刺进大理石的地板，大理石狰狞的裂痕爬延开来，似乎在为一场闹剧作铺垫。但他一如既往地回到了虚假友善的状态，姿态轻松地摊开双手，包围千羽旧址的玫瑰藤蔓随之支离破碎，变成满地干枯的碎片。普洛嘴角堆起笑意：“那么，退一步讲，我回答你们的问题，请那位过去的洛依修斯不要随时出现，好吗？”
“谁需要你告诉我们什么事啦！”不等洛依修斯反驳，迪娜首先跳起来，被杰森抓住的辫子扯得生疼。
普洛右手食指抵在下巴上：“那洛依修斯觉得呢？”
洛依修斯眼神示意迪娜安静下来，回答道：“我想知道这具躯体的过去。”
“的确是值得讲述的故事。我不觉得坦布斯会把全部事实告诉你，尤其是一些他希望被世界忘却的部分。比如在神的定义出现之前，世上只有洁白与混沌这两个概念可以权衡是非。混沌的区域不断扩大，一点点蚕食人类在洁白之地的乐土，能够举起沉重的盾和剑的人走到混沌面前，向非人的黑暗宣战。一位年轻的女将军却在混沌的漆黑中发现了两个幼小的生命，是一对在混沌中顽强活下来的兄妹，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也说不出自己的父母是谁。”
“虽然他们都有着与普通孩童相似的容貌，除了一对腥红色的眼睛，再没有什么能说明他们的危险。但除了那位把他们带回来的女将军，绝大部分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与看着混沌时的别无二致。”
听到这里，洛依修斯挑了挑眉，腥红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他们长大后，也投入到清剿混沌的战斗中，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人对他们的看法。于是，在战斗中受到重创后，妹妹因为医生的拒绝治疗离开了人世。她的哥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妹妹安葬在一片铃兰花海之中。令人不解的是，发生的这所有事情都没能引起他的仇恨，他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那片铃兰花海，现在已经被投射到时间夹缝中了。”洛依修斯突然打断了普洛。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过去的那位洛依修斯亡魂的碎片得以保留下来，并且时不时以半透明的幽灵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毕竟，严格来说，初代的时间之神是你啊，洛依修斯。”普洛笑着说出了最重要的线索。
洛依修斯皱起眉。
“还有这种事！？”迪娜惊讶出声。
普洛点了点头：“也许对你们来说很难理解，但这就是事实。所以，洛依修斯，在你现在这具躯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能够做到坦布斯未曾完成的事……”
“到此为止吧，你不必想办法让我认同你的做法。你不过不能坦率面对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罢了。”洛依修斯转身走到她的三位同行者身边，杰森刚松开迪娜的辫子，她就一蹦躲到了洛依修斯身后，还不忘探出头来冲杰森吐了吐舌头。洛依修斯微微回头看着普洛：“所以，你差不多也该收手了，再这么纠缠下去的话，会把过去的仇恨施加在现在的这些反抗者身上。坦布斯先生不会想看到这些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而有些事情，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改变结果，关乎家族的事，我是不会不付出全力的。至于坦布斯……”普洛转过头就变成不耐烦的表情，“别再跟我提起他的名字。除非他愿意从那个可笑的保护壳里出来，亲自来见我。”
空气中的玫瑰花香随着普洛的离去而消失殆尽。……
空气中的玫瑰花香随着普洛的离去而消失殆尽。
迪娜扯着洛依修斯的衣角，戒备地盯着杰森：“普洛还真是个固执的家伙，真难想象他和坦布斯先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关系。”
“喂，洛依修斯，刚刚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露希尔上前一步。
“嗯？”
“有关洁白与混沌的说辞，还有什么拒绝治疗的医生，如果按人们对神明的普遍认知来说，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吧，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对这具躯体的过去没有多少印象，但我觉得他并没有欺骗我们。”洛依修斯偏头对迪娜说，“这些线索足够回复一点雾之书的真相记录吗？”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迪娜从背包里拿出雾之书，拍了拍那古朴的棕色皮质封面，嘴里念起奇怪的咒语。露希尔勉强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抬头问洛依修斯：“她在说什么？”“不知道，临时编出来的吧，以前都没听她说过这些。”洛依修斯耸耸肩。露希尔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理解地偏向杰森：“她是怎么做到忍住不骂这个小丫头的？”
“耐心一点嘛，不管她是不是真有几千岁，至少看上去是个小孩子。”杰森笑着说。
“你啊……”
“你小时候更胜一筹呢，又哭又闹脾气还难收拾。”
“谁说的！？我小时候你年纪也不大……”
迪娜突然“哇”得大叫了一声，惊得三个人都低头看向她。只见迪娜双手合住书本，大拇指卡在其中一页的边缘上，故作神秘地说：“那么，揭晓答案的时候到了！”
雾之书哗的一声翻开，露希尔探头去看，可是书页上除了模模糊糊好像画着几棵树之外，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迪娜尴尬抬头看见三张冒出省略号的脸，把书合上藏到背后笑起来：“失误！绝对是失误！我敢以最最伟大的真相之神发誓！”
“你逗我是吧！？”
露希尔伸手抓住了迪娜另一边的辫子拽了她一下，痛得迪娜慌不择路地逃向旁边，雾之书都掉在地上。洛依修斯和杰森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给吵闹的两人让出空间。杰森饶有兴趣地看着露希尔把迪娜拎到空中质问，对洛依修斯说：“露希尔她虽然已经成年了，但还是有小孩子那种很可爱的脾气呢。你说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她别把迪娜弄死了。”
米依琳默默走上前来，巨狮紧随其后，向洛依修斯和杰森露出尖牙利爪来。她捡起雾之书翻开看看那幅简陋的插图。
“这上面，画的是雾中林吗？”米依琳问。
露希尔松手把迪娜丢开：“管它画的是什么，这几个意思？”
“大概是让我们去那里的意思吧，我也不清楚。”杰森见露希尔看向自己，摊开手无奈地说。米依琳的手指划过纸张上的线条，回头看见维勒已经不知不觉间起身走到自身后了，这个几个小时前从挑战神明者落为碌碌无为者的人淡然地看着米依琳手中的书，然后自嘲地笑了：“这就是接近神明的真相吗？真没想到我在放下计划后会这么轻易地见到它。”
维勒伸出手，可刚触碰到纸张尖端就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没事吧？”米依琳问。
维勒摇摇头。
迪娜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埋怨着洛依修斯都不来拉自己一把。她从米依琳手中接过雾之书，小心翼翼地放回背包里揣好，气势汹汹地面朝东边雾中林的方向：“走吧，去看看。”……
迪娜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埋怨着洛依修斯都不来拉自己一把。她从米依琳手中接过雾之书，小心翼翼地放回背包里揣好，气势汹汹地面朝东边雾中林的方向：“走吧，去看看。”
维勒和米依琳对视一眼：“我们一起去吧。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很好奇。”
“要来就跟上，不过保护好你们自己，我可没那个闲心同时照料你们。”露希尔说。
“她在担心你们。”杰森补充道。
眼看着露希尔揪着杰森的衣领又吵起来，洛依修斯把目光落在雾中林的方向。自从怀表与时间夹缝的联系被普洛掐断后，洛依修斯就再也没去过那儿了。
“洛依修斯，你在想什么？”迪娜从她身边走过。
“我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洛依修斯低声说，“算了，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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