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5.五一

 红毯波澜不惊的结束。


 其实没有现场直播的红毯，氛围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轻松的。


 许鑫和刘一菲俩人作为《完美》的成员出席，获得的关注自然无需多提，但俩人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很久了，尤其是刘一菲，无论是各种问题，到她这都化作了微风，从容的吹过。


 回答了几个走肾不走心的问题后，俩人步入了会场。


 而这次，主办方安排的位置显然也很用心。


 许鑫的左边是《泰囧》，右边是《西游》。


 后面就是《万箭穿心》。


 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意思。


 哪怕只有俩人。


 “许导。”


 “许导。”


 这一路，许多人和许鑫打招呼，他一一礼貌回应，最后落座时，位置就在徐争的旁边。


 不过，这种场合也不可能聊什么。


 大家就是寒暄，瞎聊。


 接着，《西游》剧组赶来。


 穿着一身……看着就不便宜的高订礼服的傶薇坐到了许鑫旁边。


 “许导，老刘~”


 “……”


 许鑫嘴角一抽。


 看着笑眯眯点头的刘一菲：


 “老刘？”


 “去！你不准叫！”


 “……为啥？”


 “喂草！”


 神仙姐姐一脸“华强拿刀”的模样。大有“你再和我刘华强叫板，我就捅了你的瓜”的狗德行。


 行吧。


 许鑫无奈的耸耸肩，扭头对傶薇问道：


 “老王呢？”


 “去酒吧了。一个朋友过生日，办个宴会，他直接过去了。”


 “噢~~”


 许鑫也就没再多问。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最后在这一片风平浪静之中，颁奖礼正式开始。


 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声响起，许鑫听到了耳边神仙姐姐的话：


 “伱紧张不？”


 “？”


 许鑫纳闷的看了她一眼：


 “紧张什么？”


 “嘿~当我没说。”


 “那你紧张不？”


 “不啊。”


 神仙姐姐更是坦然：


 “我又不在乎这个奖。”


 许鑫心说巧了，我也不在乎。


 从拍电影开始，他的目标……虽然也不是自己特别定的很高吧。


 但作为处女作就摘得戛纳金摄影机奖的人，他的眼光无形之中就被抬高了许多。再加上这两年走的顺风顺水，以及自己办了丝绸之路电影节的奖项后，对于国内的奖项，他是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了。


 哪怕下个月要出席的星光奖，也只是因为这个奖他必须要有，才会渴望得到。


 除此之外，这种导演协会的奖项……哪怕给个最佳影片或者最佳导演，他心里也不会有特别大的起伏。


 接着，第一个奖项诞生了。


 评委会特别表彰奖。


 获奖人是徐争的《泰囧》。


 “哗啦啦啦……”


 掌声中，徐争走上了台。


 而现场转播的镜头还特意给到了许鑫那边。


 看着荧幕上正鼓掌的自己，许鑫眼神波澜不惊。


 接着画面再次切换，给到了冯晓刚和大小王那边……


 看的许鑫嘴角一抽。


 这导播……会玩。


 不过，在这场颁奖礼上，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是统一的。谁拿奖，就把掌声给谁，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来端倪。


 很快，徐争发表完获奖感言后下台，接着是“杰出贡献导演奖”，给了谢飛老爷子。


 全场起立鼓掌。


 老头一片宗师气度，言语之中全是对后辈们寄予的鼓励与期待。


 接着是港台导演，年度青年导演。


 这四个奖项结束后，该到了最佳男女演员了。


 先男后女。


 年度男演员被黄勃摘得，凭借《杀生》，他赢得了导演们的认可。


 这位容貌并不出众的演员在影帝荣誉一栏，再添一座奖杯。


 而到了女演员的时候，许鑫先看了一眼刘一菲，又看了一眼傶薇……


 接着看到了入围的电影人。


 高园圆、周讯、徐凡、郝蕾、颜柄燕、刘一菲、傶薇……


 还别说，真的是群星璀璨。


 现场的大荧幕都快装不下了。


 最后，这份荣誉归到了颜柄燕手里。


 从丝路电影节第一次问世封后，到去年上映后狂揽七千六百万票房，收获无数点赞好评，再到如今收到了导演协会的认可……


 颜柄燕这一路走来，站在聚光灯下的时候，再次泣不成声。


 而掌声鼓励之中，无论是刘一菲还是傶薇，神色都挺淡然的。


 甚至察觉到了他扭头，傶薇还和他对视了一眼：


 “许导，怎么啦？”


 “没，看你遗憾不遗憾。”


 “不遗憾啊。”


 傶薇神色很无辜的摇了摇头。


 《万箭穿心》她也看了。


 人家确实演的好。


 技不如人，有什么可遗憾的？


 “啧。”


 许鑫砸吧砸吧嘴。


 心说自己身边怎么都是一群佛系咖？


 接着，颜柄燕下台，轮到了年度编剧。


 这个奖，没吴楠什么事情，甚至于许鑫预想之中的刘振云获得不同，竟然给了《搜索》。


 作为编剧，陈恺歌并没上台，唐大年倒是上去了。


 但刘一菲不乐意了：


 “我以为会给菲利普……”


 “人都没来，咋给？”


 “你代领呀。”


 许鑫没搭理她。


 刚才不说好了佛系的么，这会儿咋就动凡心了？


 一个奖而已。


 他正琢磨着，可舞台那边，随着唐大年的下台，现场一些人的目光却开始在许鑫和冯晓刚身上来回流转。


 因为下一个奖，来到了年度影片上面。


 因为这是导演协会的颁奖典礼，所以常年位于最佳影片之下的最佳导演，被放到了压轴的位置。


 而这个奖项的提名里，有许鑫的《完美》，有《1942》，有《搜索》，以及《飞越老人院》和《万箭穿心》。


 如果这份名单里能算上《烈日灼心》，那么在场的人可能百分百的觉得没什么悬念。


 但《完美》就不同了。


 东京电影节退赛之后，谁也不知道国外的人是怎么看待这部中意合拍的片子。


 讲道理，许鑫导演这次已经算是自缚双手了。


 只是拿了个《完美》，而不是年后上映的《烈日》……


 但……导演协会的人会怎么评判呢？


 这些导演，会怎么看？


 不仅其他人好奇，许鑫其实也有些好奇。


 看着大荧幕上自己的剪影，疑惑着这份奖项到底会花落谁家。


 然后……


 《1942》拿到了。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冯晓刚一步步走上了舞台。


 台下同样鼓掌的许鑫自然感受到了无数的目光往自己这边看。


 甚至说句夸张一点的，他还能通过旁边肥仙儿那敷衍的掌声中，感受到她的不满。


 不过他却没说什么。


 然后……


 年度导演的获奖人变成了他。


 当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时，许鑫从鼓掌的姿势，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


 在旁边刘一菲那惊讶，喜悦，跟随起身后张开双手的模样下，他很礼节性的和她拥抱了一下，接着绕开了众人，在掌声中一步一步朝着舞台上走去。


 在外人看来……这么给其实很公平。


 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很公平。


 冯晓刚拿到了最佳影片，许鑫拿到了最佳导演。


 导演协会的颁奖礼，自然导演比影片重要。西北圈如今全面崛起，往年别说压冯晓刚了，能与之并肩都不赖了。结果这才几年的功夫？当年那个落魄的西影厂再次焕发了生机。


 但到底是后起之秀比较秀呢，还是曾经的王还是王，现在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在这一场颁奖礼下，两边也算是占据了各自的半壁江山。


 更何况……单从奖项重要性上来看，许鑫还小赢了一手。


 导演协会做的事情也很漂亮。


 又给了西北圈面子，也没丢了京圈的脸儿。


 处理的很漂亮。


 哦对，连陈恺歌都照顾到了。


 给了个年度编剧。


 安排的很完美。


 属于皆大欢喜。


 而他们想到的这些事情，冯晓刚也好，陈恺歌也罢，包括许鑫在内自然也都能想的到。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在大小王这，他们看到的是西北圈在这群导演心里，已经具备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现在迫切的需要一种破局之法。打压……不太可能。对方的后台也很硬。所以这件事本质上还是要回到竞争上面来。


 竞争、冲突，夺取资源……


 他们想的是这些。


 陈恺歌呢，老神在在。


 他不担心京圈，也不担心西北圈。因为他两边都能吃得开。


 作为大导演，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基本都能做得到。


 无论外界怎么评论他，他觉得自己始终都是在追求自己的艺术。


 看着登台的许鑫，只是有些恍惚。


 恍惚间看到了当年自己手下的摄影师……


 真像啊。


 只不过……比他更锋利，也更有头脑。


 就像是升级版的一样。


 至于冯晓刚……他想的更简单了。


 无关于这场颁奖礼，甚至无关许鑫。


 他只是在琢磨，这群观众到底他妈的怎么想的？


 说你们能接受艺术片吧，结果这么严肃题材的电影，你们骂声不断。


 都说你们的审美在提高，可一个个的，真把一盘好菜摆在你们面前了，又开始装大尾巴狼了。


 行。


 这次我倒要看看，我给你们熬个折箩（剩饭剩菜）一锅烩，看看它能到什么样的票房，看看你们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审美！


 看看你们到底吃什么糠！


 至于许鑫……


 他攥着沉甸甸的奖杯，第一反应是……他看去年的奖杯模样，不是导演协会的“A”标志么？怎么这一届的奖杯看着……跟个裸体的《泰坦尼克号》肉丝一样？


 这奖杯长宽高都有些过分了啊。


 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扣上了“华而不实”的帽子。


 不是说导演评，导演选么？


 可这一个导演、一个影片，一个编剧的性质……真的不是在分猪肉？


 也罢。


 奖杯很沉，艺术雕塑也很精美。


 只是下次……


 不来也罢。


 想到这，冷不丁心头出现了明年丝路电影节就要去“海上丝绸之路”发源地举办的一丝无奈，他开始很公式化的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


 “感谢导演协会能把这份荣誉颁发给我……”


 说完，鞠躬下台。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个舞台上。


 但也是最后一次。


 颁奖礼很好。


 下次不来了。


 ……


 颁奖典礼结束，作为“年度导演”的获奖者，许鑫很有经验的处理完了记者们的提问后，找到了苏萌，第一时间把攥了一路的奖杯递了过去。


 接过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烟，直接说道：


 “刘一菲呢？”


 “在车里。”


 “七哥呢？”


 “也在，刚才聪哥打电话让一起去吃宵夜。”


 听到这话，许鑫看了一眼妻子20多分钟之前发来的消息：


 “孩子在家闹腾着不睡觉，你结束了早点回去。”


 微微点点头：


 “走吧。和她们说一声，咱们就不去了。”


 “嗯嗯，好的。”


 苏萌快步跟了上去。


 而俩人刚走到了停车场，许鑫还在低头给妻子回复消息，就听苏萌说道：


 “许哥，大小王在那边。”


 许鑫下意识抬头，就瞧见了那边一群人簇拥之下的大小王在另一个方向进入了停车场。


 两边刚好来了个对脸。


 许鑫看到大小王了，大小王也看到了他。


 不过，和刚才在等候区的时候差不多。大王看到了许鑫后，微微招了下手，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带着一群人走进了已经开出来的几台车前，自顾自的上车了。


 态度依旧是那种冷淡的模样。


 他倒没说什么，反倒是苏萌有点不开心了：


 “嘁~”


 她出了一声有些不爽的声音。


 许鑫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走吧。”


 ……


 许鑫得奖的事情，在如今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


 拿到了一个年度导演的称号，在关于颁奖礼的话题中，还没那张“世纪同框”的热度来的大。


 没错，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和冯晓刚挨着坐的照片背影给拍了下来。


 画面中，俩人都微微侧身，看起来是在交流着什么。


 这张照片的热度可比他与冯晓刚分别获奖高多了。


 “世纪大同框啊！”


 “京圈和西北圈两大话事人举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


 “可惜出来了一个搅局者。”


 “陈恺歌：没错，正是区区在下。”


 “还真别说，这应该是俩人的第一次合影吧？”


 网上关于这张照片的讨论沸沸扬扬的，但两位当事人都没回应。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


 伴随着这场颁奖礼的结束，整个4月份的所有活动也都差不多来到了尾声。


 许鑫重新回到了那种“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节奏。


 4月23号的时候，《环太平洋》第二支预告片出来了。


 和第一支预告片那主要突出怪兽、机甲、科技感的镜头不同。第二支预感片里面，杨蜜和男主的戏份开始增多。


 尤其是那一段急促鼓点之下，俩人近身格斗的场景，搭配上一秒近身格斗，下一秒俩人就同在一处驾驶舱之中，操使着巨大的机甲与“哥斯拉”搏杀的场面，看的让人……不说热血沸腾吧，但对于这片子的期待感也逐渐开始提升。


 逐渐的，《环太平洋》的话题开始充斥于网络之上。


 显然，传奇影业已经开始进入第二宣传阶段了。


 但杨蜜的归国时间还远。


 这片子已经在天朝这边定档7月31号，但实际上首映区间是从7月1号就开始的。


 而整个计划中，上映它的国家超过60个。


 虽然不是所有国家都会去宣传，但那些票房潜力比较大的国家，片方都不会错过。


 杨蜜如今更是已经离开了美国，跟随团队前往法国。


 接着下一站是墨西哥、阿根廷、意大利、韩国、加拿大等等……


 几乎忙的脚都不沾地。


 并且拿到的计划里，她最多只能回到天朝半个月时间，并且这半个月里面，她要去超过10个省会城市宣传电影，基本上头一天晚上到了一座城市，第二天一大早就得出发到另一座城市里。


 根本就没空陪孩子。


 气的杨蜜天天跳脚骂街，赌咒发誓再演好莱坞的电影她就是狗……


 她忙，许鑫自然得把家照顾好。


 更何况，每天就这么简单生活的感觉也挺棒的。


 时间，就这么一晃，来到了五月。


 五一，孩子们放假了。


 许鑫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


 得找个什么玩意去分散孩子的注意力。


 但问题是五一去哪人都多啊。


 于是把这个话题发到了群里求助。


 而解决问题的人还是王斯聪：


 “要不你去成都？看看平安和喜乐去？”


 一语点醒梦中人。


 许鑫觉得这个点子很好，确确实实，自从认养了平安和喜乐后，俩孩子上次见到它们还是在上一次。


 并且……他对成都这座城市的印象真挺好的。


 都江堰很好看。


 青城山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吃的东西很好……或者说在燕京生活久了，无论全国哪座城市在他眼里都是宜居的。


 燕京……人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堵了。


 和他刚来那会儿简直天壤之别。


 而正打算去成都带孩子溜达一圈呢，一个电话的到来直接让他改变了行程。


 “你来洛杉矶一趟？”


 刘墨墨的越洋电话，就在5月1号，戛纳电影节结束当天打了过来。


 “派拉蒙的人已经找我开始商量合作的项目了，他们提供了几个剧本，我觉得都还可以。乔治那边通知我他已经坐上了回美国的飞机。”


 “呃……”


 许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接着问道：


 “索菲娅·科波拉的成绩咋样？”


 他说的是这届派拉蒙投拍的电影，索菲娅·科波拉导演的《珠光宝气》。据说女主角还挺有名，是哈利波特里面的那个小女孩，叫什么……赫敏的人演的。


 不过具体消息他没太关注，但制片人是乔治亚，他也跟着去了戛纳。


 “不咋样，入围了一种单元，但什么都没拿到。”


 “……不是主竞赛单元？……她和基努一样？”


 “对啊。不过俩人都没拿到奖，但我看消息……《太极侠》在戛纳期间的口碑还挺不错的，大家都很惊讶于他一个美国人，能把亚洲的功夫片拍成这样。然后乔治亚跟我说，派拉蒙下半年的影片项目计划已经展开了，你得过来选个剧本……这不刚好五一么？要不带着孩子一起过来？蜜蜜我们一周前去吃饭，她不是去法国了么，她下一站是墨西哥，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肯定特别想妈妈吧？”


 一番话直接把许鑫给说心动了。


 他举着电话，透过纱窗，看着屋内正在弹钢琴的暖暖，与抱着个绘本正在看的两个娃……


 只犹豫了两秒，便说道：


 “行，我准备一下，明天过去。”


 “嗯。那我等你。”


 “好。”


 电话挂断后，许鑫直接找到了杨大林：


 “爸，咱们去美国吧？”


 他没敢太声张，生怕两个孩子听到要去找妈妈的消息后，立刻就开始闹腾。


 甚至到了2号一大早，过了海关上了飞机后，暖暖和阳阳还在那问：


 “爸爸，我们去哪儿啊？”


 “我们去找母老虎。”


 许鑫笑眯眯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听的旁边的老岳父嘴角一抽……


 然后瞟了自己老婆一眼。


 嗯。


 还别说。


 真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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