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犯罪升级

 冯霖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时佳仪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因此他并没有贸然出声，免得破坏了时佳仪的计划。


 吴水奇沉思了一小会儿后说：“我倒是不知道谁在整这玩意儿，我自己就会做嘛，打听它干嘛呀？至于买……还真有个人来买，是个小伙子，很年轻，二三十岁吧，两百块钱买的，我还教他怎么用了。”


 “噢？”时佳仪眼睛一斜，瞟了桌上的工具一眼，又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就这两天吧，具体记不清了。”


 “噢？”时佳仪抬起这小工具，瞥了一眼，又问：“设计的还挺精巧的，不是你自己想的吧？谁教你的？”


 “牢里，一个狱友交的。”他双手并拢，摸了摸鼻子，说：“最开始，我只会用螺丝刀硬撬，或者拿两根铁丝碰运气，效率很低，成功率也不高不说，还容易闹出动静，我就这么被抓的。”


 “结果，在牢里碰到个前辈，他和我一样，不会撬锁，只回抠猫眼然后用工具开，他把法子告诉我了，还教我怎么做这玩意。”


 “道理其实很简单，最难的也就是得把东西做小的同时，镜子的角度还要调整好，不然根本看不见另一头的情况。”


 “不过，他是老前辈了，不用镜子，自己摸也能很快摸到门锁的位置，我没本事，求他把计算公式教我，我硬背了下来。真的，我这辈子第一次那么用功，就学这玩意儿了。”


 时佳仪嗤笑一声，又接着问：“既然制作这么复杂，做起来得花不少功夫吧？”


 “对啊，”说道这，吴水奇竟然还有些自豪，说：“做这一根，差不多得个把星期呢，要一点点调整，慢慢磨……”


 “所以，”时佳仪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这玩意儿，你难不成还准备了两根？”


 “什么两根，我整两根干嘛……”


 话没说完，他脸色忽然变了变。


 但要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了——时佳仪抢在他之前，冷声说：“那你先前卖出去的那根，哪来的？”


 “我……我……”他支支吾吾一会儿，冷汗直冒，憋了好几秒，才忽然灵机一动，说：


 “我这根是老的……不不不，卖出去那根是老的，早几年就做出来练手用的，因为镜子不太准，所以我没用它，又做了一根，那次被抓就没让你们给缴了。”


 “噢？是吗？”时佳仪盯着他。


 但，紧接着，她又改口：“那，买这玩意儿的小伙子，身材面貌特征，能描述描述吗？”


 “那个……他……他……记不清了，他晚上过来买的，黑灯瞎火，我又犯困，所以……”


 “行吧。”时佳仪拍拍手，说：“既然你一问三不知，我也不想难为你。回去吧。”


 “啊？”


 吴水奇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冯霖也眯着眼，忍不住瞥了时佳仪两眼。


 “怎么，不想走啊？那留下来也可以。”


 “不不不，走走走，多谢警官，多谢警官！”他忙不迭的道谢，随后又为难的看着自己手腕间的手铐，说：“但这个……”


 “帮他解开。”时佳仪对冯霖说道。


 冯霖耸耸肩，取出钥匙，帮他把手铐解开，将手铐挂回腰间，说：“行了行了，走吧。记得，近期不要离开东州，保证随传随到！”


 目送他离开审讯室后，冯霖才捏着下巴，说：“接下来，盯着他？”


 “猜到了？”时佳仪笑道。


 “你用意这么明显，我哪可能猜不到？”冯霖翻个白眼：“脖子上有颗黑痣，说的话前后矛盾，这家伙作案嫌疑太大了，哪怕不是他，估摸着也脱不了干系。”


 “但，这么明显的嫌疑，你却视而不见，很显然，想钓鱼呗，放了他，等他跑，然后再抓，是吧？”


 “嗯。”


 冯霖嘿了一声：“但我想不明白，搞的这么麻烦干嘛？他的那套说辞前后矛盾的，接着往下审就是了呗！”


 “审什么？”时佳仪说：“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而且，目前也没发现他和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咱们没法对他下拘留书，只能行传唤。”


 “而传唤……或者更严肃些，拘传，也只能留人二十四小时，特殊情况经申请可以延长些，但至多也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


 “四十八小时，可以干很多事，但运气不好，也什么都发现不了。既然如此，不如放了他，让他跑。被传唤过的嫌疑人，哪怕嫌疑再小，但只要有潜逃行为，那就可以直接拘留了，到时候，时间自然宽的多。”


 “你这有钓鱼执法的嫌疑啊。”


 “算不上，我没诱使他犯罪，我放他走，也合情合理。只要他不跑，我们自然不会抓他。”


 “那他要真不跑呢？”


 “不会的。”时佳仪摇头：“他一定会跑，因为他就是凶手。不跑的话，咱们迟早能查明真相，把他抓住，跑了，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哪怕他明知道我在使诈，他也一定会跑。即使今天不跑，明儿想明白了，也该跑了。”


 “啧啧啧，”冯霖咂咂嘴，说：“我承认这家伙有问题，但你怎么就笃定他是凶手？你刚也说了，目前可没发现他和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啊。”


 “昨天我的那个猜测，你忘了？”时佳仪瞥他一眼，说：“受害者与凶手之间，未必有直接的矛盾，甚至不一定认识，作案的根本动机是谋财盗窃而非害命。”


 “噢？”冯霖皱眉：“你还没放弃这个想法？”


 “原本放弃了，但事实让我不得不把这个想法给重新捡起来。”时佳仪深吸口气，说：“你看，目前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吴水奇，他与受害者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至少，我们目前没有发现联系。”


 “所以，我只能站在凌晨时的想法的基础上，做进一步推论。”


 冯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只得改口说：“那关于本案，你有什么想法么？”


 “或许，是一种特殊的‘犯罪升级’的形式。”时佳仪认真的说：“出于某种，咱们暂时还不清楚的原因，他临时决定杀死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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