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过程

 过程


 “她一开始还是很小心的，只是说要报复宋师傅，让他付出代价，但我更恨的其实是包敏华，就说包敏华也不能放过，否则我不干，自己找机会报复他们。徐杰平似乎也很讨厌那货，表示赞成，她也没什么意见。”


 “又过了好几天，她想方设法的试探我们，得知，徐杰平其实是想杀了宋师傅，但没那个胆子，而我是想杀了包敏华，顺带给宋师傅一个教训。”


 “再加上她已经准备充分，其中不少准备工作还我和徐杰平做的，她确定咱们没办法退出了，才告知我们真实目的——她想杀了宋师傅，再一把火毁尸灭迹，伪造成他丧生火场的假象。”


 “说实话，我和徐杰平都有些慌，但徐杰平还好，他不怎么需要参与到本案当中，可我…”


 “我后悔了，说真的，如果只是要杀了包敏华，我保证没二话，但要我杀了宋师傅，还要再放火，我做


 不到。”


 “刚开始，我确实特别恨宋师傅，但我真的不想杀死他，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性子。”


 “而且我当学徒的时候，他确实尽心尽力的教了很多东西，是我自己笨，学不会，我不怪他。恨他，只是恨把我命根子打坏了，我揍他一顿出出气也就是了。但包敏华不同，我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可那会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根本没办法退出——她竟然查到了我老家的地址，而且，还瞒着我偷偷见过我爸妈，并且，威胁我说，如果我退出了，或者出卖他们，小心我爸妈的安全。”


 “我当时就火了，抬起拳头就想揍她，没想到她自己把脸凑了过来，说，我揍她的，她都会十倍还给我妈，如果我杀了她，那么，她派去的人，两小时没接到她的通知，就会把我爸妈给干掉。”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大概是假的吧，如果她真能找到愿意帮她杀人的家伙，又何必费心费力的把我跟徐杰平拖下水呢？可是，我不敢赌，真的不敢


 …”


 “然后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她入侵了工厂的监控，又给了我一些麻药，我等宋师傅和包敏华下班，麻晕了他们，然后用棉被裹着，那女人说这样不会在身上留痕迹。”


 “等到天黑了，我就悄悄的，按照那女人的指示，避开工厂里的人，把他俩一个个的挪到修理车间，同时不停给他们喝水，等麻药效果过去了，他们又连续撒了好几泡尿才动手。”


 “这也是詹林涵告诉我的，她说这样，等尸体被烧坏，血也差不多被烧干的时候，你们不容易查到麻药成分，更像是失火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事儿，反正就这么做了。”


 “之后我就直接用抱着棉花和气垫的榔锤锤死他们了呗。包敏华一直在挣扎，虽然嘴被无纺毛巾——那玩意不会在牙齿里留线头——封住了，但我猜得到，他肯定是在求饶。”


 “等锤死了他，我就蹲在宋师傅边上，而宋师傅其


 实也在看着我，他没挣扎，也没瞪我，就是好好的看着。说实话，我有点心软，下不了手。”


 “过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扯掉了他嘴里的毛巾，问他有什么想说的，没想到他竟然对我笑，然后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我哭了，真的，长这么大，上初中以后我第一次哭。我有点激动，告诉他，我命根子被他打坏了，他说怪不得，然后闭上眼睛让我动手。”


 “我放下了锤子，压下了脾气，又和他说，我下不了手，我不想杀他，但我没办法，想杀他的是其他人，我也是被别人给逼的，他不死，我爸妈可能就得死。”


 “他又睁开了眼睛，又笑了，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我，那还等什么呢？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听到这儿，冯霖轻叹口气，瞥了时佳仪一眼。


 而时佳仪则默默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说着说着，这个男人同样也已泪流满面，但他


 没有嚎，没有啜泣，仅仅只是默默流泪，语气依旧平静，不带半点波动，似乎心已经死了一般。


 “谢谢。”他道谢，但没接过纸，只是摇摇头，随后同时抬起肩膀，用胳膊上的衣服将眼泪擦干净。


 见此，时佳仪便侧头，对冯霖努了努嘴。冯霖又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递过去。他张开嘴，叼住了。


 吐了两口烟雾，他才匍匐下身子，用被铐在审讯桌上的手，将烟头夹住，之后才继续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杀了宋师傅的，那记忆已经没有了，反正等我回过神来，宋师傅也死了。”


 “之后，我就把他们身上的棉被、嘴里的毛巾拿下来，带走，然后又一桶油一桶油的，泼在几个车间上。监控被那女人给掌握着，相当于我多了好多双眼睛，所以一直无惊无险，避开了所有人。”


 “不过，我也知道我没多少时间，油的味儿挺重，要时间太久了，可能会被别人闻到，即使那会儿已经十二点了。”


 “所以我一直都是跑着的，但还是花了很久，才把


 油都泼好，电路板就位，才离开工厂。然后，那女人就用遥控器点火了。”


 “其实，我泼油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我也不知道这场火会烧死这么多的人。他们怎么就跑去车间了呢？难不成，是闻到了味道去查看？”


 “也不对啊，车间里本来机油味汽油味就重，凑近了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但…别说在宿舍，就是在车间外应该也不会发现的吧？”


 “或许，是刚起火的时候，他们跑去救火，结果反倒被困火场了。”冯霖轻叹口气，说：“死掉的那些人，身份基本都已经查明白了，有保安，也有工人，但无一例外，都是些责任心特别强，同时也有些冲动的人。”


 “这样啊…”


 王国洋又叹了口气，随后瞅了眼手里的烟。


 烟还剩大半，但他却轻轻摇头，手上一用力，直接掐灭了，两根手指也被烧的红彤彤的，中心处又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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