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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断尽触手


 按照时佳仪的意思,刑警们将嫌疑人打散,同时审讯。


 很快,便问出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虽然说,这些线索大多非常笼统,但至少也给警方指明了一个方向。


 更何况,从目前收集到的线索看,他们背后站着的犯罪集团,严禁的仅仅是团伙与团伙之间的相互倾轧和出卖,可并没有禁止他们供出内部、自个儿的同伙出来。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内部相互指证,充其量也只会导致他们自个儿的团伙被连根拔起,对后边的大佬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损失。


 但倘若团伙间互相倾轧和指证,最终可能会导致大佬的狗腿子们统统都被剪除,那可就伤筋动骨了。


 就拿张玉方自个儿举例,折了一两个小弟,甚至被端了一个派系,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但若除了自己直接掌控的人手,其余几个派系统统被砍掉的话,他定然会急得跳脚。


 这个道理,放在这些犯罪团伙中也同样适用。


 但也因此而留下了巨大的破绽,警方只需要从外围入手,撬开几个底层小混混的嘴,让他们招出别的团伙的笼统情况,再逮住该团伙最下边的狗腿子,便又能顺着将整个团伙捣毁。


 如此顺藤摸瓜,该犯罪集团手底下的各个“帮派”小弟,迟早会被尽数剪光,甚至有几个派系和该集团关系叫密切的话,最终追查到该集团头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如时佳仪所说,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控制住几个比较重要的狗腿子,对该团伙而言就是极限了,想将所有人捆成一团管好他们的嘴,根本就没可能。


 甚至,严格管控,禁止他们团伙内部互相指证,都有心无力。


 连直接操控这帮小弟的张玉方,都管不住下边人的嘴,不可避免的被他们出卖了,一个间接遥控该团伙的犯罪集团,又怎么握得住他们?


 不管怎么说,局面一旦被打开,刑警们的工作便顺利了无数倍。


 接下来的时间,专案组基本是在捣毁窝点逮嫌疑人——审讯——再捣毁窝点逮嫌疑人——再审讯这一连串不停歇的工作中度过的。


 截止十一号晚八点,即时佳仪和冯霖接手“打击‘砍手党’系列犯罪事件专项行动组”工作满四十八小时整,已捣毁盘桓于三市的地域性犯罪团伙达十五个之多。


 这些团伙规模其实都差不多,虽有大有小,但差距有限。


 大的诸如“中洲帮”等以户籍所在省为媒介将犯罪分子聚集一处的团伙,成员有一百三四十个,其中参与砍手抢劫案的嫌疑人有三十来人。


 大不小的诸如“蔾县帮”等以县为媒介聚合人员的团伙,成员不过也有几十,参与砍手抢劫案的差不多十来人。


 更小一点的,成员二三十个,参与砍手党案的六人。


 毕竟,不是说来自于一个省,便都会被打着该省名目的团伙所吸收,还有不少加入了各地市组建的团伙。


 更重要的,他们其实都远没有影视剧、作品中那些黑道大佬般风光,说白了不过是群混混流氓无业流民聚集体罢了。


 甚至,人数越多的团伙,反而越穷。


 毕竟,人多了,吃饭的嘴就多了,而“生意”做的有限,扣除底下那群小弟们的开销和“工资”,到大佬手里头的,每月也就几万块钱而已,和白领比自然很多,但想风风光光的过日子,根本不够。


 更别说,时不时的还得给小弟们擦屁股,打点上下关系,把倒霉扒拉的几个混混捞出来,又是一笔开支。


 所以,这条路,其实也相当艰辛。


 另外,他们还有个特点,规模越小,或者说维系那点可怜到尴尬的共同关系的地域越小,相互之间便越“团结”。


 这当然也可以理解,同村老乡的关系,怎么也比同县老乡的要来的近,往上数几辈说不得还是一家人,而同县同市老乡之间的感情,肯定也比同省来的要好的多。


 不过,所谓的“团结”,在审讯面前就是个笑话罢了,面对刑警,这帮家伙,尤其是没背上人命案子的家伙,为了争取到从轻从宽处理的机会,卖起队友来那叫一个干脆。


 不是因为他们疯狂地“卖队友竞赛”,专案组也没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捣毁十五个犯罪团伙,不仅昨晚一夜没再发砍手抢劫案,连带着小偷小摸拦路抢劫酒后闹事的都噤声了一晚。


 当然,这些团伙,也不全是靠“老乡”这种脆弱关系为纽带捆绑在一块儿的,等多地,还是依靠利益而结合,就算是“老乡帮”,内部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


 十点,例会结束,各侦查组线索整合完毕,任务也布置好了,便宣布了散会,大家交替休息,只单独留了三地警方各级别负责人下来,又相互交换了下意见,各方都没什么意义,便也散了。


 当然,能休息的,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人手,各地治安方面,仍不能掉以轻心,戒备还得继续。


 等大伙儿都散去,冯霖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后得知,那个妄图袭杀时佳仪的断臂匪徒终于醒了过来。


 本已疲惫不堪的他,立马来了精神,将这事儿告诉时佳仪,同时说:“佳仪,你先休息着,我去医院看看,审一审……”


 “得,一块去吧。”时佳仪摇头:“截止目前抓获的嫌疑人,我估计都只是小角色,真正策划这桩砍手党案的大鱼还没浮出水面呢。”


 “至少,砍下了聂卫军的胳膊、布局袭杀我俩、杀害聂队、制造车祸的那帮匪徒还没露头,咱们工作还得继续。而这个断臂歹徒,很可能就是突破口。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先要我的命。”


 “那成。”冯霖说:“我叫上筱贝和宁远,一块去问问。”


 ……


 路上,冯霖忍不住问道:“宁远,你说这家伙,之前真的只是个寻常的地痞流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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