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妥协

 妥协


 “看样子，不管我怎么作保，保证你的安全，说的天花乱坠，你恐怕也不会再同意继续配合我们，钓出你背后的犯罪团伙了。”


 时佳仪轻叹口气，终于再次开口。


 冯霖目光微微一斜，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身为自闭症患者，时佳仪的口才，可以说非常糟糕，除非分析案情的时，否则一张嘴可以说是笨得很。


 也正因如此，冯霖才会感到奇怪——她不可能利用话语，来劝服宋文才，那根本就不现实。


 “这样吧，”时佳仪又说：“咱们不妨换个思路，好好琢磨下，你到底该怎么去做选择。”


 “没什么好选的，”宋文才咬咬牙：“我自首。你们总不能连自首都不让吧？”


 “当然，没问题，你可以自首。”时佳仪点点头，跟着说：“自首、招供之后，自然就是拘留、核查、逮捕、公诉，最后判刑，这么个流程。”


 “由于你所犯的罪责并不算重，并不涉及独品、军武等敏感物品，基本上都属于普通的偷税货物，顶多再算上个行贿罪，按理说，量刑并不算重，以我的经验，一般不超过五年。”


 听到这儿，宋文才愣了愣，跟着又立马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不再像刚刚那样紧绷。


 很显然，这么短的量刑，让他很是出乎意料，紧跟着就是惊喜不已——既然量刑如此短，忍一忍，熬几年也就过去了。


 再转念一想，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那么一点点减刑呢？


 谈判实际上也是一种交易，讲究的是各方扯皮与权衡之后，所获得的表面弹性公平。当宋文才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能获得的收益过小的时候，谈判自然就无从进行下去了。


 至少，警方手中握有的筹码着实不够。不超过五年的量刑，哪怕给他全免了，也无法让宋文才点头同意继续演戏。


 先前同意配合，是因为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就两个，要么被抓，要么落在犯罪团伙手中。


 左右权衡之下，再有贺高明的前车之鉴，得知上头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心狠手辣，他自然会选择前者。


 而既然已经被抓了，不若配合警方立功，获得减刑的机会——左右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那就蚂蚁再小也是肉了。


 可现在不同，得知贺高明被杀竟是因为夹带私货，该犯罪团伙有大概率会干掉自己时，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宁可坐牢，宁可放弃减刑的机会，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何况仅仅三五年刑期而已，又不是无期或者要挨枪子的大罪，代价与收益一对比，完全不对等，他怎么可能选择合作。


 见状，时佳仪却毫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微笑，说：“那么，三五年后，你该怎么办？是否会面对上头那帮人的清算？”


 “嗯？”宋文才脸色骤变。


 “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捂着你的身份，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为我们提供了许多线索与证据的事实。”时佳仪说：“可，你刚被抓不就，该团伙成员便接连落网，受到极大的打击…”


 “哪怕我们藏得再好，捂的再严实，恐怕也无济于事吧？只要他们不蠢，就一定会注意到你才对。那么，你想三五年后，你刑满释放之时，要怎么面对他们呢？”


 “还不止如此，你提供的这份名单，终究并未涉及到高级成员，你就这么自首，他们恐怕会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需要等到你出狱，就可以直接对你展开打击报复。包括买通被抓紧去的同伙，以及你的狱友，让你在监狱里的日子，过的度日如年，甚至，对你的父母，老婆，孩子…”


 “别说了！”宋文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时佳仪微微一顿，跟着不为所动，继续道：“宋先生，如果不能把这个犯罪团伙给彻底捣毁，那么，自


 首对你而言，绝不是逃避的手段，相反，仅仅是痛苦的开端罢了。”


 “我说，别说了！”宋文才脸红脖子粗，吼道：“你们这是威胁，威胁！我…”


 “并不是，”时佳仪轻轻摇头：“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透露你口供的半点内容，也可以保证，向看守所、监狱那边的同事打声招呼，让他们多照顾下你。”


 “我甚至可以保证，让当地公安同事，抽出点警力去护着你的父母家人，老婆孩子。”


 说到这儿，她看了钱振川一眼。


 钱振川立马连连点头：“没错，我可以做到。”


 “嗯，”时佳仪满意颔首，接着说：“这不是与你谈判，要求你配合的条件，而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不论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都会做到。”


 见宋文才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她又话锋一转：“但，你觉得，这样子的保护，又能持续多久？一年？半年？一个月？或者，一星期？”


 “很遗憾，我们没有办法，将精力长时间的落在一个人，或者一桩案子上边。咱们国家警力密度实在太低，平均万人中仅有十名民警，再刨除掉其他各个警种、领导干部，刑警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所以，长久的照顾你，保护你家人，根本不现实。想要打破这一僵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该犯罪团伙彻底捣毁，连根拔起。”


 “我明白了，”宋文才长叹口气，摇摇头说：“你们赢了，真的。恐怕从我同意配合你们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吧？”


 时佳仪耸耸肩：“相信我，配合我们，你绝对不会有危险，而且，有着这么大的立功表现，量刑的时候，给个判三缓五也不是不可能。”


 “拉倒吧，”宋文才呸一声，翻着白眼吐槽说：“你们当我是傻的么？执行这种任务，你们连自己的安全都没法保证，说不定就得牺牲几人，还有功夫保护我的安全？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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