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


 “确实是在室内，就在总队旧地，只有我和你父亲两人。而这话，本身是一句暗语，或者说，事先商量好的暗号。”


 “只有你俩，为什么要说暗号？”冯霖眉头一皱。


 同时，他心里也咯噔一声——只有赵黍离和时仲勋两人的情况下，对话内容却被录音，并且流落到了神秘组织手中…


 这几乎可以算是铁证了——时仲勋背叛刑警队伍的铁证。怪不得赵黍离说他明白了。


 “不，不能急着下结论。”冯霖又很快想到：“既然是暗号，既然在室内，且仅有两人的情况下还要说暗号，说明，或许隔墙有耳，又或者他们被人监听了，且两人都知情。”


 与此同时，赵黍离再次陷入沉思。


 冯霖更时佳仪倒也没出声催促。他俩都能理解，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即使原本印象再怎么深刻，这会儿恐怕多少都有些模糊了，确实得给赵黍离一点时间去


 整理整理。


 过了有一两分钟，才见赵黍离开口，说：“那是在我们刚刚揪出一个规模不大的走私团伙，抓获七八名独贩，二十余瘾君子之后不久的事。”


 “也是时仲勋第四次递交结案报告，结果，我的搭档恰巧发现，该团伙小头目供述的走私渠道有问题，该渠道可运输的独品数量与他们卖出的独品数量不符，少了许多。”


 “这意味着，他们显然有所隐瞒，有所保留，他的结案报告自然也就被驳回了。”


 “关键在于，那时候，我并没有怀疑他——我俩那会儿认识也好几年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恰相反，早在上一回，也就是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怀疑他是否被人针对了。”


 “因为，除了第一次是我发现的问题之外，之后两回，都恰巧在他呈交结案报告时，发现新线索，就像佳仪刚刚说的，时间上太过巧合。”


 “当然，那时候我也只觉得有些奇怪，并不像之后重启这桩案子，成立专案组调查的时候想的那么多。


 ”


 “我留了份心眼，找到他，跟他说了这事儿，问他是不是最近得罪了那位同事，有人想整他，故意查到了线索不说，等他作为负责人向上提交报告时再抖出来，一来二去，让他在领导那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他当时挺重视这个问题的，还查了一番，结果认为，咱们的调查，可能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监视、监听当中，因此才会次次都那么凑巧。”


 “当时我还以为他想多了，有些过份谨慎，但还是依从他，先试探下是否真的被人监听。办法就是，下次他递交结案报告的时候，选择不声张，悄悄找到上级领导把报告递交过去。”


 “结果，还是在他刚递交报告后，没几分钟，又有一条新的线索被挖掘出来，就是我刚和你说的那个。这下，我也不得不信，咱们真的被人监视、监听着。”


 “他找我求助，说，必须得想办法应付这一局面，至少得将我们的调查进展捂住才行，因此他就设计了


 一套暗语，只在我俩之间流通。”


 讲到这儿，他忽然觉得指腹一疼，本能的松了手并将胳膊缩回来，低头一看，才见烟烧完了，烟屁正落在桌上。


 他又将烟头捡起来，在烟灰缸中掐灭，重新点了一根，才接着说：


 “这套暗语并非一一对应，仅仅只是借大概意思碰一下罢了。比如那句下次一起发财，说成有机会一起发财，回头一起发财，意思也是一样的。毕竟是他仓促之间弄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多么严谨、完善。”


 “而这句话对应的大概意思则是，一切顺利，形式大好，或者有本质上的突破。另外还有‘掉钱了’，只要包含这个意思在内，对应的则是咱们被人盯上了。”


 “而那天我们碰面，时间其实很短，对话内容翻译过来则是，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有人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并在他决定结案的时候，故意抛出新的线索让我们发现，好将他的报告给驳回，但具体意图不明。”


 “是的，到那会儿，我们并不认为，包括我在内这些发现线索的人中，有一个或者几个存在问题，只觉得是犯罪团伙在故意抛出线索。不过，这次对话终究在我心中埋下了一根刺，所以事后调查，我才会将另一种可能性抛出。”


 冯霖微微皱眉。


 赵黍离的话，虽然勉强能自圆其说，但依旧有矛盾的地方。


 这份矛盾，究竟是因为他心里有鬼，谎话没编完，还是因时间过去太久而导致记忆出现疏漏，暂时不得而知。


 他注意力暂时不在这边，而是在赵黍离之前说的话，因此，他便问：“那么，赵队，你究竟知道、确定了什么事？”


 “时仲勋有问题。”赵黍离瞧着时佳仪，说：“他编的那套暗语，似有意无意的往‘以后一起发财’，‘有个立功的机会’，‘交个投名状’等令人遐想的地方去引。”


 “他当时的说法是，对话流传出去没关系，让别人


 知道我们在说暗话也没问题，只要能将真正意思隐瞒好就行了。但现在想想…”


 “我不认为，以赵队你的能力，需要想二十年，才能发现我父亲编的这套暗语有问题。”时佳仪打断他，声音有些冷。


 “那是因为，当年，以及这些年间，这些话一点儿都没流传出去，至少我不知道这些话传出去了，也没有人用以对付过我。”赵黍离解释道：“如果他想害我，对付我，那么，手段呢？既然没有对付，我自然不会怀疑。”


 “而现在…话传了出去，存在录音带中，且断章取义的就这么句话听的清，很显然，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是不对付我，而是隐藏的很深。我这么想，有问题吗？”


 “至于他跟我说的那些，现在想想，或许也只是误导我，想把自己重新藏起来罢了。”


 时佳仪目光依旧落在赵黍离脸上，可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赵黍离的一面之词，还


 是相信录音带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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