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对戏

 听到程臣的话，张一谋愣了半天。


 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程臣，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程臣被他盯的心里直发毛，结巴道：


 “那个、张、张导，如果不行的话你、你直接就跟我说，我都可以接受的，你不要这样……”


 张一谋缓了缓，良久才缓缓道：


 “拍我的电影你还想轧戏？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的人。”


 程臣默然。


 想来也是，后世老谋子拍摄《金陵十三钗》，从上万人选中了倪泥这个纯素人演员。


 确定倪泥的角色后，倪泥也开始了她长达3年的秘密培训。


 她每年寒暑假，都要放弃享受假期的机会，到京城去接受培训。


 这个培训也很有意思，除了单纯的英语之外，还会教她一些演戏的技巧。


 其中就包括让她如何做到更像一个“风尘女”。


 三年后倪泥的表现让张一谋满意之后，这才让她参与拍摄。


 这些足以证明张一谋对戏的精益求精。


 如今程臣居然提出参与他戏的同时还去其他剧组轧戏，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张一谋。


 张一谋跳起来给他两个大逼斗都不亏。


 事实上，说完这些后程臣也在心中盘算，如果不是他拿出《京城欢迎你》这首歌，恐怕张一谋都已经开始将他扫地出门了！


 张一谋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他也想到了这件事，只听他道：


 “你是想用一首歌来换取我电影里的一个角色，或者说是换取你轧戏的机会？”


 张一谋这个眼神把程臣看的心里直突突。


 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什么五十多岁的老头。


 这位可是掌管过成百上千号人剧组的总导演，气势上就足够压倒旁人。


 当然，程臣两世为人，生死之事都经历过也不是常人。


 只听他沉着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奥运并非张导你一个人的事儿。


 我的歌如果被选中作为主题曲，我会很开心，但这跟参不参加你的戏没有关系。


 纵然我没有从你手里拿到角色，这首歌我依旧会拿出来。


 说句不要脸的话，刚才我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你不认可说是道德绑架。


 但在这件事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我有责任把好的音乐带到奥运会上，带到世界。”


 这番话程臣说的是铿锵有力，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张一谋。


 张一谋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一个“川”字，半晌才缓缓道：


 “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


 “打扰了张导。”


 程臣点了点头，随后离开张一谋家。


 看着程臣的背影，张一谋却是咧嘴一笑：


 “瓜怂。”


 ……


 程臣从张一谋家离开后，有去往冯小钢的家里。


 虽然跟冯小钢交流的比较多，但要说登门拜访还是第一次。


 程臣买了“张一谋”同款精品水果，来到冯小钢家里。


 “哎呀，程子你可来了，听说你要来，我特意把我这狗窝给收拾了一下哈哈哈。”


 冯小钢哈哈哈大笑着，站在门口把程臣迎了进去。


 冯小钢和张一谋是两个极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哟，还带了水果，看着包装可不便宜，要我说这京城啥都好，就是物价特别高，正好最近想吃水果了，你这是雪中送炭啊！”


 冯小钢接过程臣手里的水果，笑着说道：


 “那改天我就在冯导你家门口支个水果摊，看你出门就递给水果。”


 程臣也跟着他瞎贫，聊天嘛。


 “得你这是把我当动物园里的猴了，见面就给个水果。”


 “可别，哪只猴有你这能耐啊，冯氏喜剧春节档必看，直接拉动春节电影市场，这可厉害的没话说。”


 程臣笑着接话道。


 “哈哈哈，你小子，说吧今天来啥事儿啊。”


 冯小钢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说道。


 跟在张一谋那边的紧张不同，冯小钢给人的感觉比较放松。


 就像老朋友聊天一样，所以程臣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


 “冯导你的《夜宴》不是邀请我了嘛，正好张一谋张导那边也邀请我参加他今年的电影……”


 “先别说，让我猜猜，你是要去老谋子那个剧组了？我说程子你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


 我可是去年就邀请你来参演我的电影，你要是把我拒绝了，我非去那个围脖上挂你不可。”


 冯小钢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闻言，程臣一愣，第一反应是小钢炮也玩围脖了？


 第二个反应是，你挂了也没用啊，围脖都是我的了，给你整禁言。


 “怎么怕了？哈哈哈，你小子也有怂的时候！”


 见程臣不说话，冯小钢哈哈哈大笑，仿佛看程臣吃瘪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程臣摇了摇头，道：


 “冯导，我没说不参加《夜宴》的拍摄，我是说，我能不能轧戏？”


 “轧戏？”


 闻言，冯小钢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过了一会才道：


 “轧戏……只要你能保证我戏的质量和你身体吃得消，我没意见。


 不是，你不应该担心我，应该担心老谋子的反应，我跟他不一样。


 虽然我也很关心电影的质量，担心演员的状态不能入戏。


 但是只要演员表现OK，精力跟得上，我完全没问题。


 但是老谋子那边可不好对付，他那个人，为了一个镜头可以反复拍几百遍。”


 闻言，程臣点了点头，张一谋对戏的确执着。


 这也是他能走上国师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相对的，冯小钢一直以商业电影为主，剧情流畅、演员表演过关，对于他而言就是及格。


 想要拿到优秀，那就是整个剧组的事儿了。


 “你小子该不会已经去了老谋子那边了？”


 冯小钢突然问道。


 “嗨，冯导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先到你这边，征求了你的意见再去张导那边，怎么说也是你先邀请我的嘛。”


 “这还行，我跟你说，别看平时老谋子一副老实巴交山村汉子一样憨厚。


 其实他啊在片场手黑着呢，谁要是敢挡着他拍摄，他非跟你急不可。


 所以你就是在我这边得到同意了，老谋子那边可不好说，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别到时候被老谋子怼的无话可说，他才不会管你什么天王的身份。”


 冯小钢缓缓的说道。


 “好嘞，感谢冯导的提醒。”


 程臣笑着说道。


 “行，我也不留你小子吃饭了，待会还有个会要开，你最好赶紧给我确切的消息。


 我那边要动了，给了我消息我再告诉你哪个角色。


 反正你小子演技不错，也不需要怎么揣摩角色。”


 冯小钢笑着说道。


 闻言，程臣只能苦笑道：


 “冯导你这是……我就算再会演戏，不知道演谁我也没辙啊，总不能把电影里所有的角色都研究一遍吧。”


 “对，就是让你都研究一遍，这样你在演的时候才能把握全局。”


 “把握全局那是你们导演的事儿啊。”


 “嗨，让你也过把当导演的瘾儿，我对你好吧哈哈哈哈哈。”


 ……


 从冯小钢哪里出来已经天黑了。


 在外面转悠一圈结果两个大导演都忙的连跟他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程臣只好一个人在外面匆忙的对付一顿。


 《琅琊榜》如今的戏份拍的都差不多了，剧组忙活将近四个多月的时间。


 剧中场景，造型，服装都可以说在尽量的还原剧本。


 为此所以这部电视剧分了A、B、C三个组拍摄。


 但纵然如此，拍摄周期依然还是长达4个多月。


 作为一部大型古装剧，这部剧的拍摄周期不算长。


 而程臣给剧组下达的命令就是五个月一定要完成前期拍摄。


 毕竟到了下半年他就要忙起来了，到时候肯定无暇顾及到剧组。


 比如现在，老谋子那边虽然还不确定消息，但小钢炮这边算是定倒了。


 如果两个剧组都确定要他，那他整个下半年将会过的无比充实！


 在外面草草吃了顿饭，程臣立刻回到公司。


 “通知徽省卫视那边的剧组，咱们准备拍摄《我们相爱吧》。”


 为了协调艺人们的时间，程臣把每次录制的时间定在周一。


 如今《我们相爱吧》的第一期已经放送完毕。


 从效果上来看还不错，围脖上有着综艺里各种画面和视频在流传。


 热度至少维持的还不错，以每周一期的拍摄速度来看，现在还能跟得上。


 不过，为了避免后期出现问题，程臣尽量在两天的时间里尽可能拍摄多点素材。


 真人秀综艺嘛，对外宣称没有剧本，但实际上大框早就定死了。


 就像命题作文，给你一个主线，你们就顺着演就完了。


 至于台词、动作，按照演员们自己的想法来。


 ……


 《琅琊榜》剧组。


 程臣穿着戏服，此时正在拍摄的是全剧的大高潮部分。


 梅长苏质问梁帝。


 《琅琊榜》整部剧可以说都是梅长苏和梁帝的博弈。


 梁帝在明，梅长苏在暗。


 因为对皇权的了解，对梁帝的了解，对誉王，太子，靖王，谢玉，乃至所有人的了解。


 又有琅琊阁，江左盟、云南穆王府，禁卫军大统领以及一众赤焰旧部的支持。


 梅长苏在扶持靖王，为赤焰军翻桉这条路上，可谓无往而不利。


 而梁帝狠毒而绝情，这是梅长苏，也是故事明面角度上传递给我们的讯息。


 梁帝的狠毒是众所周知的，他为了保住一个秘密。


 不惜让林燮带着赤焰军，把扶持自己上位，为自己生下孩子的玲珑公主和她身后的滑族灭了。


 为了达到制衡的目的，他拆散了不知多少的有情人。


 为了自己被侵犯的皇权，他亲手赐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更是直接派兵灭了为自己打江山的兄弟和七万赤焰军。


 赤焰军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他更是以牺牲剩下的儿子为筹码，鼓励太子和誉王的争斗。


 这就是帝王心术。


 所以，梅长苏当庭对峙梁帝是整个故事的高潮，也是观众最为期待的一幕。


 “你说，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他萧景禹的天下！”


 坐在皇位上的梁帝愤声喊道。


 程臣心中暗道一声厉害。


 饰演梁帝的这位也是老戏骨了，台词一出立刻让人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下，若无社稷何来主君，战士在前方浴血沙场。


 你在后方只为了一念猜疑就挥下屠刀，在陛下心中恐怕只有巍巍皇权，又何曾有天下？”


 程臣目光直视梁帝，口中一句一字的质疑道。


 “好！”


 孔生看着监视器里的程臣，手掌紧握，暗叫一声好。


 程臣的反击铿锵有力，不悲不喜，这符合梅长苏如今的心态。


 也借着他的口，将观众内心的问题给抛了出来。


 而且这种藐视皇权，以人为重的话题一旦抛出来，对梁帝的冲击是可想而知。


 ……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谁都会变的，靖王也会变，而林燮想要的朝局，想要的那个天下，没人能够给他，自己给不了，祁王更给不了。”


 对峙还在继续，梁帝口中反击着程臣，但此时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陛下迷失在至尊之位，失了本心，但绝不是人人如此，作为父皇你不懂祁王更不懂景炎……”


 在梅长苏的声声质问中，从梅长苏提到他不懂祁王的时候。


 梁帝的眼睛就瞬间噙满了泪，梅长苏字字诛心。


 梁帝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痛苦中，在他转身离开那一瞬，他就跪下了，眼泪顺势而下。


 “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的蒙骗，林燮，辅左朕十年。


 你母亲，晋阳，更是朕的亲妹妹啊！朕抱过你，带你骑过马，陪着你，放过风筝。


 你记，记得吗？”


 饰演梁帝的老戏骨彭的一下直接跪倒在地，眼中泛着泪光，说着台词。


 这一跪，是忏悔，是祈求，也是示弱和认错，他在告诉梅长苏：我错了。


 程臣感觉来自背后的压力，不过，他并未回头，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在梁帝殷殷切切的期盼，甚至直起身的盼望中，梅长苏始终没有回头。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就这么走出门，离开，然后泄气了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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