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掌控
“内力，是武者能够纵横世间的力量来源。”
“依照特殊的方式呼吸吐纳，孕养血气便能够在体内产生内力。”
“在上古之时，人类还未成为百灵之长，茹毛饮血之时，体内便产生了力量，那时还叫做气力，有前辈大能根据无数次的经验总结，因缘际会之下，创造出了各种增强体内气力的捷径！”
“那便是功法的雏形，经过一代代的完善，最终形成了系统的修炼方法，一般来说，功法是内功和外法的统称，一主修行内炼，二主杀伐技击！”
“到得今天，天下功法如百花齐放，种类繁多似海，普通人成为武者，都不算太难，修炼，自然会产生内力！”
“你的情况，算是比较特殊，天生经脉不显，根基孱弱，没想到一次次的受伤和药物反哺，倒让你因祸得福，庞大的气血之力转化为了内力，哪怕仅仅只有一丝，但它却是你踏入武道之途的敲门砖！”
“催动内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就如同你使用这把剑一样，感受它，熟悉它，最后掌控它！”
“你并未修行过功法，那么只能用最原始的吐纳方式来积累体中内力，对于刚刚踏入武道的新手来说，打坐是最有效率的修炼方式，它能帮助你集中精神，不受外界的干扰，提升你对内力的掌控度！”
“基本的东西都给你讲解了，那么现在你可以试试能否让体中内力循环于经脉当中，如果能够成功，即代表你有可能成为武者。”
姬若瑄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都退开一些，尽量不要发出响动。
场中只留下陆云一个人盘坐在地上。
感激的看了姬若瑄一眼之后，他也是静下心来，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频率，屏神凝气，放空灵台。
“感受，融合，掌控……”
“感受，融合，掌控……”
默默念了几遍，陆云第一次将脑海之中所有的杂念摒除，什么都不去想。
仇恨也好，想要生存也罢，无论今后想要做什么，至少得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有些事情，姬若瑄说得很对，没有力量的他，凭什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捍卫其他人的生命，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若非运气好，恐怕在遇到牛四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这一次碰到江景房，他真正的明白，自己看似厉害的剑道天赋，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值一提，一碰就碎。
幸好有姬若瑄在，不是她，剑被抢走，霓裳和小莺也会死，自己更是小命不抱。
哪怕后来江景房败走，都不是自己的功劳，如果不是姬若瑄，以他的实力，就算能够看穿前者出剑的轨迹又如何？
差距实在太大，挡住，也是死，只不过是一剑或者两剑的区别。
自己要成为武者，不……是一定要成为武者！
…
整整两个时辰，天上的日头都是落下，周围都变得麻麻黑一片，陆云仍旧在打坐。
既然走不了，众人只好在原地升起了篝火。
霓裳和小莺年纪最小，坐在火堆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姬若瑄本来又有些疲累，自顾自的靠着树根假寐。
幸好阿七在人前的性子本就跳脱，再加上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孟玄，气氛倒也不算冷淡，四人你问我答，彼此之间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没有那么多隔阂之后，便开始对其他人身上的故事产生了好奇心。
阿七问起了霓裳莺儿和陆云的来历，两个小姑娘没什么心防，对于救命恩人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
但也仅仅说陆云是王府马夫的儿子，三人在小时候，曾经有过短暂的接触。
在听了那个故事之后，阿七对陆云的认知又是提升了一个层次。
一旁的孟玄摇头叹道：
“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这样知恩图报，因为一块红豆糕，豁出去性命也要救你们……这样人，怕是世间罕有！反正，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你错了！”，阿七不太赞同孟玄的说法，对于陆云的行为，她有自己的理解。
“不惜性命也要报恩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他之所以肯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们，是因为他把霓裳和小莺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当成了在乎的人，而不是一种交换，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很难形容的人……”
霓裳点了点头，眼眸中亦有着感动。
“是的，陆大哥，他和其他人，都有些不同，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从一开始，看待我们的目光，就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也许……是因为有着相同的出身吧！”
霓裳说完，其他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只有两个人不这样认为。
小莺十指紧紧握着，怯生生的说道：
“陆大哥说过，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他绝不是因为我们身世可怜，或者有着相同的境遇才同情我们！”
另外一个不赞同的人，是姬若瑄。
她睁开了美眸，眼睛里倒映着不断跃动的火苗。
“小莺姑娘说得对，那家伙，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出身有何不好，决定一个人地位的，应该是品格和能力，而非身世背景，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本心，认为该那样做罢了！”
“还记得当初在九原郡客栈时他说过的话吗？”
“他说，是他把你们带离世子身边，两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姑娘在乱世之中遇到了危险，便是他做得不好，要负很大的责任，哪怕他并没有内力，哪怕他不知道九原郡府中会有多大的危险，但他仍然是去了！”
说到这里，姬若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圆润的下巴抵在了手臂之上，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从小喂马长大的孩子，是如何变成这样一个人的，他的内心里，该拥有着何等的盖世豪情？”
众人都是有些吃惊于姬若瑄的评价，孟玄哭丧着脸，双拳紧握：
“什么啊，换成是我，我早就把那个九原郡府打得稀巴烂了，哪至于费那么大劲儿，还搞得满身是伤！”
姬若瑄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莽夫之勇！”
“换做是你毫无内力的话，恐怕连那些家丁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杀死那个通幽境武者了。”
“还有下午之时，你觉得你能够看穿并帮助我瓦解江景房的攻势吗？”
“呃……”
孟玄哑口无言，换做是他，好像确实不行。
眼见气氛有些凝固，阿七赶紧出来岔开话题。
“对了，公主，你之前问陆云和秦太白有什么关系？这秦太白，又是何人？”
提及这个名字，姬若瑄眼中顿时掠过一阵憧憬。
“秦太白啊，他……是一个传说！”
“不过是没人知道的传说，若非当年一幅画卷，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还是师尊告诉我的！”
“数十年前，大周国力还未如此强盛之时，整个天下是极其混乱的！”
“当初我父皇和师尊还很年轻，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侍读，而秦太白，早已是江湖之中的风云人物！”
“他年少成名，出身于东洲剑庐，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武林，未尝败绩，在剑道之上，天下人难以望其项背！”
“可是因为年少轻狂，又好争勇斗狠，每每出手，败者必定被其废掉经脉，长此以往，结下的仇家不计其数……”
“在一次阴谋诡计中，他被人邀至海岛决战，中了敌人陷阱，以一敌众，无法脱身，等到他杀尽敌人之后，回到剑庐，才发现整个东洲数万子民，包括他的妻子，一双儿女，尽皆被人屠戮……”
“毫无疑问，这是仇家联合起来做的，他一直觉得，江湖恩怨，不会涉及家人，自己出手狠辣，业果也应该付诸于己身，可是他忘了，他这样想，天下人不一定这样想！”
“年近半百的秦太白在大雨中哭了三天三夜，哭瞎了双眼，三天之后，他拿起了自己的长剑，走向了寻仇之路，能够在一夜之间屠杀数万人，并且丝毫不走露风声的，只有先天！”
“半个月，一人一剑，奔走九万里，数十个一流宗门被灭，顶级宗门的先天强者死伤殆尽，只余下少部分苟延残喘！”
“耗尽心力之后，秦太白回到了东洲，一把火，将自己葬在了城中，那座死城，同样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江湖恩怨，孰是孰非，作为后世之人很难去评说，但这并不影响秦太白冠绝天下的风光，正所谓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这一句话，用来形容巅峰秦太白，最合适不过……”
姬若瑄说完，众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如霓裳小莺这等多愁善感之人，眼眶中几可见泪。
“至于为什么问陆云和秦太白的关系，很简单，他手中的沉霜，和秦太白那把剑，实在是太像，还有一点……”
“当初的秦太白，尚未破境先天之时，同样也能够提前预判敌人的攻势，不仅仅是剑道，其他也一样！”
正说着，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呻吟，紧接着，姬若瑄豁然起身，眼中满是震撼。
“那家伙……开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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