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心迹
“呃……”
陆云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随即释然，自己又不是专业厨师，弄出来的东西只能说凭着记忆去做，味道不算太好，但在这荒郊野外，有烤鸡吃吃，总比一直吃干粮好吧！
以前总觉得电影电视的大侠们活得又畅快又滋润，来去如风，仗剑天涯，但现在才知道，长时间在外面游历的人，基本上都是风餐露宿，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只有走到有人的地方，才能吃些像样的饭菜。
一来二去，还不如一些末流武者，随便找个大户人家当打手护院，至少酒肉管饱。
看到姬若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陆云知道，对方又开始烦躁起来了，赶紧两下吃了东西，借着洗手的由头离开。
山上有山泉顺流而下，这是那些农户的饮水来源，陆云小心翼翼的喝了两口，只觉得一阵甘甜，回味无穷。
这没有污染的天然山泉水就是好，清冽可口，沁人心脾。
取出水囊，将里面剩余的饮水全部倒出，然后按在了泉水当中。
咕噜噜……
眼看着气泡不断冒出，陆云的心思也慢慢飘到别处。
“北冥神功的运行路线，有可能真是乱画的，不过我只需要记住那些经脉窍穴的名称和位置，就可以一点点的尝试，有人花了十几年才成功，我可没有那么笨，推演这种东西，是有逻辑和规律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从阿七那里把北冥神功的图纸拿回来才行。”
咕咚！
水囊已经装满了，换下一个。
很快，四个水囊全部装满，陆云原路返回。
看着姬若瑄取出净手膏，用自己打的山泉水洗手洗丝巾，他便觉得有些可惜，转头一望，瞧见了阿七，挤着嘴巴发出老鼠的吱吱声。
对方抬头，陆云赶紧用眼神示意。
“干嘛？”，阿七是个直性子，想也不想就来口问道。
陆云翻了翻白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马儿要拉去吃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
阿七欣然允诺，正准备离开，冷不防身后传来姬若瑄的声音。
“让他一个人去，阿七你过来，帮我挽着头发！”
“噢！”
阿七只得冲着陆云露出一个无奈笑容。
陆云皱了皱眉头，低声道：
“那待会儿我来找你，有事跟你说！”
阿七眼中有着疑惑。
看着姬若瑄从瓶子里倒出各种东西，来回倒腾，她问道：
“公主以前不爱弄这些东西的？”
“那是以前，南越天气干燥，不比大周，容易伤了皮肤，你一会儿也弄一弄。”
阿七点了点头，她看着姬若瑄白嫩脖颈，吹弹可破的脸蛋儿皮肤，浅浅嘴角似乎还有被辣椒弄出的赤红，怔怔的夸赞道：
“其实殿下天生丽质，跟皇后娘娘一样漂亮，哪需要用这些外物来粉饰！”
“不是粉饰，是保养，你是不知道我母后每年挖空了心思去寻找那些玩意儿，否则她哪有看起来那么年轻？”
“可是，公主你才十七岁啊！”
“我这叫未雨绸缪，你没听那家伙说，行走江湖的女子，一个个被风霜日头磨砺得不成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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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陆云啊！”
…
“马儿啊马儿，赶紧吃啊，吃完咱们好上路！”
陆云牵着马，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想想真是奇妙，待在王府是喂马，现在跟着姬若瑄也是喂马，这辈子难道跟马离不开了就。
一个下午，众人都在赶路，陆云没有机会和阿七独处，自然也没办法拿到天魔圣典残页。
距离东宁府城还有很远，路上偶尔会遇到跋山涉水的行人，打听了一下，说前面六十里处，有个小镇子，到了镇子，骑马至东宁，最多只要两天的路程。
夕阳西下，天边堆叠起了红红的火烧云，姬若瑄摇了摇头。
“今晚是赶不到镇子上了，找个地方过夜吧。”
众人都是武者，也没有帐篷，入夜都是拿了一张毯子随便靠在树上石头上休息。
陆云每天都要修炼，这样的行为导致孟玄也发了疯似的疯狂打坐。
用他的话来说，这次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厉害的人，基本上都踏入了真玄境，像那江景房，更是真玄境二品。
可让他郁闷的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一点破境的契机的都没感受到。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陆云终于得空鬼鬼祟祟的拉走了阿七，两人躲在树后，前者瞥了一眼四周，这才轻声道：
“阿七姑娘，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七有些狐疑，不明白陆云是什么意思。
“还可以吧，就是有时候说话让人听不明白，什么叫氧化？什么又叫新陈代谢？”
“那个咱们以后再说，既然你觉得我还可以，那咱们算不算是朋友？”，陆云有些着急的问道。
阿七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陆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一定要答应我，行不行？”
“你怎么这么奇怪？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在这种黑黢黢的地方？”
阿七抱着肩膀，这里好像是一个坟地，到处看起来阴森森的。
“那是因为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公主，明白吗？”
“为什么不能让公主知道？你想干什么？”
一提到姬若瑄，阿七的神色本能的变得警惕起来。
陆云连忙摇头：
“你别误会，这件事如果被殿下知道了，我们两个会遭殃的，她本来心情就不好，所以必须瞒着她……”
不远处的草丛后，姬若瑄双拳紧握，面沉如水。
陆云这家伙，果然心怀不轨，居然还想瞒着她，若真是喜欢阿七，大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
她又不是什么话本小说里的可恶主子，动辄就要对下人喊打喊杀。
果然，自己在他心里，就是那种人吗？
真是太可恶了！
姬若瑄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本想就这样冲出去，但是她打算看看阿七的反应，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说是主仆，实为姐妹，这么多年的情分，对方应该不会弃她于不顾吧？
可是转念一想，这世上有多少女子为了心爱之人可以奋不顾身，舍弃一切，甚至连性命都不要，姐妹之间那点儿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打定主意，如果阿七答应，那么她会直接让两人离开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从此以后各安天命，你们去过你们的幸福生活，我继续为当武林盟主而努力！
只是这样想着，她忽然看见阿七点了点头，紧接着，陆云的脑袋朝着阿七的脸蛋凑了过去？
这两人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
看着那家伙的动作，姬若瑄越发觉得陆云面目可憎，亏她还觉得这人与众不同，结果跟那些普通男子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俗物一个。
不行，不行，不能让阿七被这个虚伪的家伙骗了，眼看着陆云的脸要和阿七的额头贴在一起，姬若瑄猛的站起来，朗声喝道：
“不行！”
两个字划破夜空，孟玄在营地中入定，根本听不见，反倒是陆云和阿七被吓了一个激灵。
后者本来就觉得四下阴森恐怖，这一吼，吓得阿七差点魂归天外，一时间连被渣滓迷了的左眼都顾不上了，伸出双手抓紧了陆云的胳膊。
陆云也是双手紧握，浑身发抖。
但转念一想，刚才那道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仔细一看，竟然是姬若瑄板着个脸从暗处走了出来。
阿七使劲揉了揉眼睛，顾不得左眼酸痛，连忙恭敬喊道：
“公主，你怎么来了？”
姬若瑄并不搭理她，目光望向陆云，沉声道：
“陆云，本殿下和你初时相遇，见你大义凛然，为了两个婢女不惜生命也要和恶徒斗争，又听得你满腔热血宏图，本以为你是个超凡脱俗，别具一格之人，想不到竟也是个肮脏下作之人，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公主府的人了，至于莺儿和霓裳，我只会好生待她们，无需你操心！”
陆云闻言大惊，这尼玛啥意思？莫名其妙的跳出来骂自己一顿，还肮脏下作？
老子哪里肮脏，哪里下作了又？
刚想开口询问，姬若瑄却抬起手掌，轻轻一挥，轰在了陆云胸口，鲜血顿时从后者嘴角渗出，一肚子的疑问也被这一掌硬生生的打了下去。
“这一掌，算是为你欺骗本宫恕罪，放心，略施惩戒而已……最多难受几天！”
一旁的阿七正欲说话，姬若瑄摆手制止，然后转过头来，盯着阿七，沉声道：
“你跟着本公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往日情分，我不追究你的过失，瞒上欺下，乃是重罪，但说起来，那等事情，也是人之本性，怪不得你，只怪有些人花言巧语，我只说一句话，你走，我不拦着，但最好不要后悔……”
“有的人看起来道貌岸然，说不定真实面目尤其可恶……”
这句话她是看着陆云说的，可以说是十分诛心了。
阿七听得一头雾水，想问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而另一边，陆云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身躯慢慢变得挺直。
他冲着姬若瑄拱了拱手，沉声道：
“心情不好，也不必如此，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一，肮脏下作？可笑至极，就算贵为公主，也不能随便污人名声，我陆云什么时候肮脏下作了？”
“第二，当初你救我命，我很感激，但这并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辱我的资本，更可况来当你的随从，本就不是我之本心，只不过是为了两个小丫头有个安身立命之处，既然你如今不愿继续用我，那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这一掌，算是还你了！”
“第三，何为道貌岸然，何为真实面目，我就是我，从未假装，并不是什么特殊之人，只不过我做的事情，问心无愧，好了，言尽于此，告辞！”
…
陆云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树下，不多时，只听得一声马嘶，再就是铁蹄飞奔的身影。
阿七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还未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她看着姬若瑄，皱了皱眉头，一咬牙，追了出去。
可是茫茫夜色当中，哪里还有陆云的身影！
见她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姬若瑄不禁冷笑：
“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不跟着一起走？”
阿七抿着嘴摇了摇头，冷声道：
“公主……殿下，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你说那些话，未免太伤人了！”
姬若瑄睁大了眼睛，气极反笑：
“哈哈……伤人，难道我说的不是对的吗？到现在你还帮着他说话，果然母后说的话是真的，坠入情网的女子，不值得同情，那家伙才跟你认识多久？整天便缠着你，方才还要那样轻薄于你，难道你就不觉得他太过孟浪吗？”
“说不定，当初的小莺和霓裳也是这样，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了……”
不知为何，这样说着的时候，姬若瑄莫名有些伤怀，好像被骗的人，不止是她口中说的那些人一样，背对着阿七，姬若瑄眼中隐隐泛起了雾气。
反倒是阿七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无法置信和讶异：
“公主，你在说什么？什么坠入情网，什么花言巧语，什么又轻薄于我，陆云每天找我，都是为了请教修炼上的事情和教我怎么照顾你而已！”
姬若瑄神色一怔，皱着眉头问道：
“修炼，照顾我？”
阿七点了点头：
“是啊，他说女子月事期间，小腹疼痛，不喜湿冷，情绪烦躁，让我弄些红糖水给你喝，还说尽量不要惹你生气，我问他为什么修炼不去请教你，可是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你一看到他估计就会心情不好，就不去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除了这些之外，他还告诉我各种各样的知识，还说天下女子，都是世间珍宝，应该好生疼爱，而不是现在这种样子，穷苦人家的女子，如同浮萍一般，风吹雨打，不得善果！”
“所以你就被他这些花言巧语给骗了，若非我阻止，刚才你真就答应他，还被他……”
阿七一听，便知道刚才姬若瑄肯定只听了个大概，定然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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