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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取名




 根据堂子的记录,囡囡是农历五月廿六生的(阳历1934年7月7日)。


 “是得好好给囡囡取个名字。要不我去问下村长?”老汪自知对取名不擅长。


 “你看着办。取个吉利顺遂的就好。就想囡囡顺顺当当长大。”周氏说着,抱着囡囡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家伙似乎睡梦中感应到了,浅笑盈盈。周氏更欢喜了,这女人啊,就是得有孩子,有了孩子才会感觉踏实。


 “老让村长帮忙也不好意思,但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拿得出手。这取名字总要谢礼。”周氏突然想到这个又犯难了。


 老汪又吸了口空烟管,想了下道:“这个我就明说,到时候给他们儿子打家具不收工钱。”


 “嗯,这倒是个办法,但这又似乎太重了。娶亲的家具好几件,这工钱可以好买好几份礼了。”


 “放心,老姜不会真让我白干,我到时候打个大点的折扣。”


 “嗯,你看着办。”


 老汪问过姜村长很快就回来了。


 “老姜根据孩子出生日期说了取名注意事项,还是让咱自己取。”


 “为啥?因为没带谢礼?”


 “哪会!老姜乐得帮忙。他说取名字是上天赋予父母的权利,通过取名字可以把父母对孩子的祝福放进去,也是一种寄托与传承,孩子将来保不准会成为父母希望的样子。”


 “这倒是。可咱不识字啊。”


 “也不复杂。只是孩子不知道具体哪个时辰出生的。”


 “当时没问?”


 “问了。吴妈说,孩子亲娘跟外婆走得很急,只说早上生的。”


 “那就没办法了。”


 “嗯,老姜说,早上大约五行属土。就算属土吧。而孩子这出生日日期还不错的,五行木旺,日主天干为土,生于四季末季,必须有金助,但忌水太多。这日期跟差不多的时辰加起来,是个有福气的。咱们取名字只要避开带水的就好。”


 “须有金助么?索性名字里面取个金进去。”


 “我也这么想的。村里很多人名字里头有金啊银啊的。多点金子银子总是好的。”老汪也很满意“金”字。


 “但只叫汪金总不妥吧,怪怪的。”周氏对于一些做决定的事情,总会尽量让老汪拿主意。这大概也是他们夫妻可以相敬如宾的原因之一吧。


 “加个凤怎么样?”


 “汪金凤?汪金凤……嗯,叫着还挺顺口的。凤字我也认识。”周氏挺满意。


 “那就叫汪金凤。我还想到了一个故事。”


 “啥故事?”


 “咱们这个县叫桐县。相传,古时候桐县这个地方长满了梧桐树,引来一对凤凰筑巢栖息。凤凰的鸣叫婉转悦耳,很快引来百鸟,围绕唱和,一时美不胜收。凤凰是外地来的,咱们金凤也是外地来的,一样。”


 “怎么一样了?人家是神鸟。”周氏被逗乐了。


 “在咱们心里,囡囡不就是我们的凤凰么。”老汪坚持道。


 “行吧行吧,你说的都是对的。”周氏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嗯,那我等会就去登记。过了午晌,我还要再去整整秧田。天气热,发芽的谷种撒下去,出芽比上个月初快多了。今年晚稻会收得晚些,但看后面天气,比预期好一些,那会真担心今年下半年颗粒无收,只要能在霜降前有得收就好。”


 “汪金凤,好名字。”村长也觉得不错,“福林啊,我这正好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汪金凤,好名字。”村长也觉得不错,“福林啊,我这正好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啥?”


 “这不,塘北阿贵两口子一下子都去了么。留下两儿子,大的阿兴才13岁,小的阿顺才4岁。”


 “我知道。”要不是这桩子事,老汪是记不住这两娃的名字的。


 “嗯,今天阿兴来跟我说想学木匠。咱们村现在木匠活数你最出色。要不,你试着带个徒弟?”


 “这活要能吃苦的,这孩子真愿意么?而且13岁学这个,稍微晚了点。我也没有带过徒弟,你知道的,我这人怕麻烦,就怕带不好。”老汪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也不用急着答应,想好了告诉我一声。这阿兴好像突然一下子长大了,知道想出路了,咱们总要支持才是。当然,你如果不乐意,可以让他跟其他人学。大伙都知道你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也没有厚此薄彼。”


 “那行,让我琢磨琢磨。”


 “怎么样,办好了。”周氏问。


 “嗯,办好了,上个户口简单。章子改好了,本子你收起来。其他的村长会办。”


 “那你歇歇,今天又热了,晚点再出门。”


 “嗯,村长还问了我另外一个事。”


 “啥事?”


 “塘北的阿兴想学木匠。村长的意思是让我来教。”


 “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哎,就剩下兄弟俩,哥哥十三岁,弟弟四岁。”


 “这俩孩子是命苦的。能帮就帮帮吧,就当给咱囡囡积福。”


 “是啊,而且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娘在老三出生没几年就走了,我爹走的时候我也才十三岁,老二十岁,老三六岁。我五六岁就开始学木工了,跟着爹学了六年。后来就没有再拜师傅。但年纪小,活不多。可是这沈兴已经十三岁了,还是晚了点,而且我也没带过徒弟,最近本来就活不多,带了徒弟怕养不起。总要对人家负责不是?”


 “理是这个理。但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尽力就好。咱不欠人家什么,有几分力出几分力,也不占人家便宜,也不指望以后怎么仰仗人家。”


 “是啊,让我再想想。”


 “嗯。对了,等下日头没那么晒了,你再去买点状元糕回来。小囡囡吃状元糕可欢了。”


 “那是好吃,就是有点甜啊,会不会把嘴巴养刁了。”


 “你放心,我掺和了自己磨的炒米粉。前几天不是拉肚子么,我把自家大米炒焦了又磨成粉,吃上去香是挺香的,但没有甜味,而且有点焦苦味。掰两片状元糕进去,焦苦味给盖去了不少。囡囡这几天吃得可好了,而且拉的粑粑也干爽不少,眼见着就要好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嗯,你洗尿片的水也不要浪费了,倒后面化粪池里。囡囡的粑粑对庄稼来说可是好肥料啊。”


 “还用你说。”周氏笑道。


 这些年,老汪与周氏彼此都成了对方最重要的人,不可或缺的亲人。他们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只有彼此。哪怕周氏不能下地干活,只要回来她在,可以说个话,老汪也觉得家还在。周氏也是,哪怕老汪出工白天几乎不在家,她都是带着期盼的,有人可以让她等待,这也是周氏心里家的样子。


 一起守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一起经历失去7个孩子的痛楚,一起在痛楚中寻找希望……他们有太多的共同经历与成长,这大概就是可以一起过日子、与子偕老的模样吧。


 老汪买来状元糕已经快下午四点,不早了,带上草帽,搭上湿毛巾,拎起水壶与铁锹就赶紧出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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