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目标尖啸漩涡

 经流不息的灵能潮汐仍然在猛烈地拉扯着船体，阿尔瓦号和鲁斯之矛号被包裹在一个蛋形空泡力场之中，漂浮在无形的波浪上，就像海洋潮汐上的两块漂浮物。


 傅青海和萨洛扬并肩快步走向打击巡洋舰的导航者尖塔，这个地方属于战舰顶层建筑中的一座，只比舰桥要矮一点。很快他俩便看到了坐在尖塔中央的领航员。


 领航员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位星际战士到来，仍在尽职尽责地寻找着星炬那盏明亮信标，用他额头上的眼睛凝视着亚空间，就像过去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做的那样。


 然而从他严峻表情可以看出。


 这番举动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停下你的工作，谢利。”


 萨洛扬·斯卡森开口说道。


 “啊，斯卡森连长。”


 领航员连忙从工作状态里面脱离出来，他苍白而病态的脸庞上挂满汗珠，皱纹顺着松弛了的皮肉蔓延。他将绑住了枯败头发的精美绸缎向下一拉遮住那只诡异眼睛，然后才微微俯身向萨洛扬·斯卡森行礼。


 “依然一无所获？”


 萨洛扬开口问。


 “是的，大人。”


 领航员苦涩地承认道。


 “那就听听他的看法。”


 萨洛扬冲傅青海示意道。


 “这里，这个地方。”


 导航者尖塔当然有星图，傅青海也不过多废话，直接指向星域边缘那片空白区域，然后询问这个状态很差的领航员：


 “据我所知，存在一个尺寸不小的亚空间裂隙，并且它在现实宇宙里面距离我们并不遥远，我不需要你能看见星炬，但是这个地方，这道裂隙，你能看见它吗？”


 “亚空间裂隙？”


 领航员明显震惊了一下。


 随即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难道您想通过那道裂隙返回现实宇宙？恕我直言，大人，您是阿斯塔特，您对于非物质界的学识不如我们专业也是能理解的。实话告诉您吧，能够击穿现实帷幕形成永久固定的亚空间裂隙的地方，其本身就等于一团更强大的亚空间风暴。这种想法毫无疑问就是异想天开，我们绝无可能穿过那道风暴，它会先把我们撕得粉碎，然后再把嚼碎后的我们从那道裂隙里面吐出去！”


 领航员连连摇头说道。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傅青海平静地反问道。


 领航员闻言陷入了沉默。


 “我们已然身处风暴之中，为何还要惧怕一道更强烈的风暴？”


 傅青海看向尖塔外的恐怖景象说道。


 骨子里的冒险主义精神浮现出来。


 白色疤痕，风暴之子。


 亚空间风暴也是风暴。


 “就按他说的做。”


 萨洛扬下达了最后指令。


 ……


 尽管尖啸漩涡距离自己很近很近，但是想在一个风暴里面看到另外一个风暴，绝非什么容易的事。领航员和他的助手们开始了紧张而又繁忙的工作，两艘船只目前依然还在汹涌风暴之中随波逐流飘荡起伏。


 傅青海提供了一个可行思路。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确定方向。


 然而，此时此刻。


 舰船上的众人最欠缺的就是时间。


 盖勒力场已经摇摇欲坠不堪重负。


 傅青海和萨洛扬在摇摆不定的走廊里快步行走，鲁斯之矛号的甲板就像鼓面一样以某种特定的方式发出共鸣，震得两人牙齿咯咯作响。战舰里的一套辅助传动系统已经损坏，这降低了他们穿越这个如泥沼般的星河的行驶速度并且还放大了这个不平静的深渊施加给他们的每一次撞击和侧滑的力量。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萨洛扬沉声道。


 “哦，谢谢提醒。”


 傅青海淡淡地应了一声。


 萨洛扬转头看向傅青海：


 “伱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没了。”


 傅青海面无表情回答道。


 “但是我有一个办法。”


 萨洛扬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傅青海也停下来转身看他。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青山。”


 萨洛扬直视着傅青海。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想说什么。”


 傅青海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又不是先知。”


 “可是我们船上有个先知。”


 萨洛扬目光严肃地提醒道。


 傅青海的回答是沉默不语。


 “你并不信任她，对吗，青山？”


 萨洛扬接着询问道。


 傅青海心想我怎么和你说呢？


 她是寄生军团阵营里的玩家。


 她天然就站在我俩的对立面。


 我不杀她已经算是宅心仁厚的了。


 “给她一次机会，青山。”


 萨洛扬看着傅青海认真说道：


 “她对你解释了很多很多，虽然我没听懂她解释的那些说辞到底什么意思，我想你也并不相信她的解释，但是我依然选择相信她。因为我没在她身上嗅到阴谋和谎言的味道，让那个蹩脚的先知再试一次。”


 “你没嗅到……哇，这个理由。”


 傅青海一边点头一边赞叹：


 “可真他妈的太空野狼。”


 “我一直都相信我的直觉。”


 面对傅青海话里的讽刺。


 萨洛扬却丝毫不以为意。


 “行吧，行吧。”


 傅青海无奈道：


 “让她试试。”


 ……


 鲁斯之矛号的舰长室里。


 傅青海，萨洛扬，盲视三人坐在桌前。


 准备进行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预言。


 基于亚空间的独特性质（借由时间错乱这个特性可以窥见过去以及未来），战锤40K宇宙里面的占卜师和预言家出场频次并不算低。不是每一个人类灵能者都能觉醒预知天赋，但是对于方舟灵族而言，先知和司战、狂嚎女妖、闪耀之矛一样属于一种道途——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人为培养制造先知。


 预言占卜，也是分流派的。


 大远征期间，星际战士在很多的封建世界里面都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占卜流派：使用内脏进行占卜，使用龟甲进行占卜，依据星象进行占卜……甚至赛博朋克一点，使用灵能机械进行占卜，例如说占卜仪。


 傅青海很好奇盲视怎么进行占卜。


 还是依靠那种灵光乍现的被动预言吗？


 傅青海内心里对于盲视其实多少带有一些审视，这个女人确实具有预知能力不假，变种人X基因赋予她的天赋，但她自称这是轮回世界里的最强异能，傅青海可不敢苟同——当初你在太空废船一样拥有预言能力，还不是被我和陈昕雪杀得抱头鼠窜。


 直到盲视珍而重之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嵌满了珠宝的精美木头盒子，掀开盒盖并从丝绒内衬中间掏出厚厚一沓水晶卡牌。


 “帝皇塔罗？”


 傅青海讶然道。


 “没错。”


 盲视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东西？”


 萨洛扬好奇道。


 傅青海没想到，盲视所使用的占卜方式竟是帝皇塔罗。无怪乎萨洛扬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因为他俩所处那个年代，帝皇塔罗还没开始全面流行开来——承认帝皇塔罗具有预言效果，首先你得承认帝皇是神。


 盲视用手指轻松地操纵着塔罗牌，洗牌切牌手法娴熟，就像一个蒙着眼的美女荷官。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使用帝皇塔罗进行占卜，说话之间，她已经翻开了其中几张，要为接下来的占卜提供辅助。


 “三张，青山·可汗。”


 盲视抬手示意说道。


 傅青海俯下身，指肚轻轻地在所有卡牌上面逐一划过，强行压住使用原力感知探寻牌面内容的好奇——就算看了他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最终选出其中三张。盲视使用一张卡片挑起另外两张翻转过来。


 两个星际战士一齐凑了过来。


 都饶有兴趣地盯着三张卡牌。


 盲视涂着漂亮油彩的指甲轻弹塔罗牌的水晶片，并把次要指示卡放在主要指示卡旁边，傅青海和萨洛扬一脸不明觉厉。


 “权杖侍卫。”


 盲视轻声开口说道。


 她轻轻地推出第一张牌。


 “流浪之人。”


 她又指向另一张牌，牌面是一艘巨大的舰船，正从亚空间中穿梭而出：


 “一位不速之客，带来了机会与毁灭。”


 “这张卡牌说的是你，青山。”


 萨洛扬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傅青海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预言预知的是未来，而非过去。”


 萨洛扬注意力又回到了塔罗牌上。


 “宝剑之八。”


 盲视继续念道，把它放在一张刻有一位身穿华丽金甲的苍白圣徒的卡牌旁边，牌面上下颠倒正对着傅青海，他能看清画中之人胸前一滴血泪还有头顶上的光环。


 “圣吉列斯。”


 盲视面色严肃说道：


 “逆位，代表过早的战斗和牺牲。”


 在这两张牌的中间，盲视揭示了她用来翻转前面两张牌的那张卡片，并把它和最后的指示卡放在一起，然后开口说道：


 “天体少女与银河透镜，遥远的距离和短暂的时间——这预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瞬息万变，可能远远超乎你们想象。”


 盲视继续沉默地占卜着。


 傅青海和萨洛扬却已经陷入了争论。


 “这他妈的有啥用啊？”


 傅青海摊开手问道。


 “这个占卜结果到底是好是坏？”


 萨洛扬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我的解读是对的，青山。”


 “你的解读就是一坨狗屎。”


 傅青海对于占卜结果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西方的塔罗占卜就和东方的抽签算卦一样，都是通过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笼统描述和只言片语，让人不自觉地对号入座，心理学上管这个叫做巴纳姆效应。盲视这次预言不具备任何的参考价值。


 “来一点实在的，好吗？”


 傅青海挥挥手抱怨道：


 “我们现在需要……”


 话还没有说完，舱门突然滑开。


 “长官，领航员说他看到了。”


 一个太空野狼星际战士进来说道：


 “他看到了你所说的那个‘尖啸漩涡’！”


 傅青海和萨洛扬对视一眼。


 “那就立即出发！”


 ……


 “我必须得返回阿尔瓦号。”


 傅青海一边穿戴战甲一边说道：


 “然后想个办法把我们连一起。”


 “为什么呀？”


 萨洛扬一脸不解地问道：


 “为何非要带上那艘商船？”


 在他看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一艘破破烂烂的武装商船，直接放弃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就非得回去驾驶那艘商船？


 “你不明白。”


 傅青海摇摇头没有解释：


 “我进入这个鬼地方，就是为了这艘商船，我一定要带它离开这里。”


 五十六号离开战锤40K宇宙的时候就在这艘商船的船舱里面，所以傅青海必须带走它，虽然这种做法感觉有些刻舟求剑，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如此。


 ……


 鲁斯之矛号的舰长室里。


 傅青海和萨洛扬都走了。


 只剩下盲视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的帝皇塔罗占卜其实还未完成，但是作为占卜对象的傅青海都已经走掉了，按理来说她不应该继续占卜。可是盲视非常好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次占卜到底算是吉兆还是凶兆，于是她翻开了牌堆里的最后一张底牌，想要违背规则探寻一些信息。


 盲视掀开这张底牌。


 卡牌正面一片金色图案。


 “黄金王座！”


 盲视低声惊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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