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山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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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山里红
第二天下午，马振中交给金勇一份关于采集山里红的方案，班委会决定上山采山里红的同学在星期天上午七点半到学校集合，八点出发到岭东南大坡采集山里红。家离学校远的同学可以不来，家里活多的也可以不来，女同学自愿。上山的每个同学都要骑自行车，带午饭穿旧衣服，准备手套和小口袋，另外指定八名男同学带镰刀。方案中强调了安全问题，金勇看完表示同意。
星期天的早晨，金勇按照班委会的要求带了午饭和镰刀，带了两条大口袋七点就来到学校。
学生们陆续来了，到了七点半，一共来了三十九名学生。金勇知道其他同学跟马振中请了假，就让刘广柱带队出发。
自行车队沿着公路来到岭东南大坡下面，把车子放在松林里留下一人看守，其余的分成八个小组上了坡。金勇看见漫山遍野经过霜寒的山里红树就像开满了红花一样好看，正如刘广柱所说确实是大丰收。
各小组在班干部的带领下分散采集山里红果。金勇特地来到当年摆石头大字的地方看了看，这里杂草丛生，小树也有一人多高，枯叶覆盖了石块，不见字的踪迹。他想起了和他一起摆字的那些下乡青年，不知他们近日在何方做什么，生活过得怎么样，不由得喟然叹息。
大家在坡上忙到中午十二点，各自带着采集的山里红回到小松林吃饭。金勇拿出大口袋说道：“下午咱们还得采山里红，你们把上午弄的都装进这个口袋里吧。有没有扎手受伤的，我有药水，擦点就可以消毒止疼。姜浩芬，这两瓶药水就交给你吧。”
刘广柱和李文欣拿着塑料口袋到坡下面的沟里装满水回来让大家洗了手吃饭，金勇边吃边对学生们说道... ...
：“今天本来都应该在家休息，或者帮家里干点活，可是咱们却搞了这样的活动耽误了你们的休息时间，父母有没有意见？”
姜浩芬：“我的父母没意见，让我早点去学校，别耽误大伙的时间，我妈还特地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王天辉：“俺家地少，不到两天就干完了，在家除了写作业没别的事儿。”
刘广柱：“我爸说了，凡是在咱们班的学生都有福气。听老师的话没错，以后老师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干就行。”
金勇：“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农忙季节，谁家都有点活，咱们搞这个活动有点欠考虑。”
刘广柱：“就因为是农忙季节咱们才弄了这么多山里红，再过几天看吧，村里的人收完了庄稼就都上山了，那咱们想弄也弄不着了。可惜咱们的时间太少了，要是能干一个星期咱们班就发财了。”
马振中笑道：“你们看咱们的财神爷胃口有多大，想把山上的山里红都收进咱们班的口袋里，那你打不打算学习了？”
“学习当然不能耽误了，可这钱还得赚。听三年级的人说学校在新年要搞联欢会，还得吃顿饭，这不都得花钱哪？”
高兴华：“刘广柱当财神爷够资格，现在就把新年的事情都想到了。”
周冬娅：“要是有钱还应该帮帮家庭困难的同学。我听张淑兰说她的爸爸有病，天天吃药，家里很穷。刘广柱和她是小学同学，应该了解她家的情况。”
金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对刘广柱说道：“你说说她家是什么情况。”
“周冬娅说的是事实，她家确实穷得叮当响，她上小学时穿的都是亲戚家送的旧衣服，冬天还穿着破单鞋上学。她爸不能干活，... ...
家里家外全靠她妈一个人张罗，家里种的苞米还在地里站着呢。今早她跟我说也想来弄山里红，可是家里的活太多脱不开，得在家抠地瓜。”
马振中：“咱们找几个男同学在下一个星期天去帮她家收苞米吧，每个人都得带午饭和镰刀骑自行车去。刘广柱，你知道她家的苞米地在哪吗？”
“我知道，她家总共有三块苞米地。”
高兴华：“我赞成马振中的建议，咱们怎么也得去十多个人才行，男同学谁想去我统计一下。”
马振中：“现在不能统计，都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如果家里有活就不用报名了。刘广柱，下星期天的早晨你在大道等俺们，你最好再借一台手推车。咱们这些人去了直接到地里干活，不进张淑兰家的门，不吃她家的饭，干完就回来。在这之前，也就是在一个星期内谁也不能告诉张淑兰这件事儿，免得她家准备吃的喝的，给她家添麻烦。”
李文欣：“班长说的对，咱们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你的明白？”
王天辉：“不好了，咱们这冒出来个日本鬼子，大家揍他一顿怎么样？”
“别打，别打别打，我投降不行吗？”李文欣说着举起了双手，引起了一阵哄笑。
金勇：“你们去也得算我一个，那天咱们还是在学校集合，七点半出发，干完就回来。咱们帮了张淑兰之后就不能再张罗别的事了，因为期中考试越来越近，时间很宝贵，咱们得拼时间拼力气保住底线。”
饭后，大家又都上了坡采山里红果，到了三点钟，马振中吹响了集合的哨子，大家回到小松林把装满山里红的小口袋放在自行车后架上绑好，金勇的车架上却是两个大口袋。往回来是下坡路，大家轻轻松松地把山里红... ...
送到了采购站。姜圣武查看了每个口袋里的山里红之后说道：“我说金老师，你们干得不错呀，干干净净，都是一等品，过秤吧。”
大家这一天采集的山里红一共是二百八十九斤，卖了一百三十元，金勇吩咐刘广柱和马振中把钱存入银行账户。姜圣武又对金勇说道：“怎么，这些钱让学生自己保管哪？”
“是啊，这是他们自己的钱，怎么花也是他们说了算。今天你收了这些山里红就是帮了我们班级一个大忙，多谢了。”
“你别客气。我要收的东西很多，细辛、毛骨朵花、窜龙骨什么的多去了，你有这么多兵马挣钱不是问题。”
金勇笑笑说道：“我是想挣钱，可是不能耽误他们的学习呀。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得集中精力备考，上山弄药材的事情就不敢想了。我得带他们回去，咱们改日再聊。”
走出收购站，金勇把班干部召集一起说道：“今天中午周冬娅提出来关于张淑兰家里的问题很重要，我只是知道她家生活困难，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除了张淑兰，还有没有比她家更困难的同学？”
周冬娅：“我知道女同学还有宋妍和孙茹娜的家庭比较困难，男生有张方喜、肖元波，但他们的家庭都比张淑兰家好一些。”
姜浩芬：“我建议咱们先帮张淑兰一个人，其他的人放一放。现在张淑兰穿的鞋出了个窟窿，是用线缝起来的，给她买双鞋得了。”
李清方：“马上就要进入冬季，最好给她买双棉鞋。”
周冬娅：“她说有棉鞋，班级给她买双单鞋就行了。我寻思再给她买一支钢笔、语数英三科的练习本。咱们要是不帮她，下学期她就有可能不上学了。”
金勇暗吃一惊，忙问：“... ...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对文霞说有个弟弟在小学读书，家里负担太重，过了这一学期她就不打算继续上学了，在家里帮母亲干活。”
“那咱们就定下来，给她买鞋和文具。周冬娅，姜浩芬，明天早晨我给你们拿一百元，中午带着张淑兰去供销社买鞋和文具，一定要说服她接受这些物品，不能让她有别的想法。除了这次帮她家收苞米，以后咱们可以继续帮她家干活。不能让一个同学掉队，这是咱们的责任。”
张淑兰接受了练习本，却不要那双鞋，说是不能花同学们太多的钱。金勇找她谈话，并把姜浩芬买回来的鞋送给了她，她流着泪说保证好好读书，绝不离开学校，这让金勇多少放了心。过了两天他又遇到了烦心事，食堂管理员老马找到他说：“你们班住宿生张方喜、吕明坤没交这个月的伙食费，已经吃了五天，催他们交钱就往后推，打算推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有这回事儿？你别急，我问一下情况，马上解决问题。”
下了课，金勇找张方喜和吕明坤问道：“食堂管理员说你们俩没交伙食费，怎么回事儿？没钱不要紧，我可以借给你们，别不好意思。”
两人对看一眼，都低下头不说话，金勇皱下眉头说道：“看来你们俩是不相信我了，但你们必须告诉我实话，说吧。”
吕明坤抬头说道：“老师，可是这件事儿......说了这件事怕你生气，给你带来麻烦。”
“只要你们说的是真话，天大的事我给你们顶着。”
吕明坤又看了一眼张方喜，然后说道：“俺俩的钱都让住在羊草岭下边的李少旭抢去了，想跟别人借钱交伙食费没借着。”
张方喜：“李少旭说是跟... ...
我借钱，我说没有他就翻衣服兜，把我的十八元钱都翻走了。”
“吕明坤，他抢了你多少钱？”
“十三元七毛钱，班级里的肖岩也被李少旭抢过。”
“你把肖岩叫来。”
肖岩来了，金勇问道：“李少旭是不是抢过你的钱？抢了你几次？一共是多少？”
吕明坤：“俺俩都说实话了，你也说吧。”
“他跟我要了两回钱，一共是八块两毛钱。”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对我说呢？”
吕明坤：“李少旭说不管谁说出去他借钱的事就打谁，见一回打一回，也不准走羊草岭这条路。”
“你们没告诉他我是班主任吗？”
吕明坤：“没敢说，怕给你惹麻烦。”
“早说就没事了。”金勇拿出四十元钱交给吕明坤，“你把钱分了，该交伙食费就赶快去交了，省了人家找后账。羊草岭的路你们照常走，我保证李少旭再也不敢找你们的麻烦，更不要说抢钱了。以后不管什么人欺负你们，他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然后马上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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