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笑千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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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一间房屋，样式新潮，但墙漆褪色，个别之处大面积剥落，近看之下十分破旧。房屋占地面积很大，独门独户。庭院虽然宽敞但长满了杂草。原本掩映其中的碎石小径已经难觅踪影。
金玉凌人像长途跋涉后的旅人穿过荒芜的庭院敲响了房门。
门内站着一袭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她用一双乌黑眼睛看着她，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我同意你们的请求……”进门后，金玉凌人坐在破旧的单人沙发上说。
笑千反驳道：“不是请求，是合作。”
“那就请你转告博士……”金玉凌人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泪水流尽的同时也洗刷了她的双眼，如雨后初晴的蔚蓝天空，眼眸中仿佛跃动着两只精灵。
“欢迎，欢迎。”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窄小的房门，博士那高大的身躯像头挤进房门的黑熊。
“金玉凌人，复姓金玉的小姑娘，这真是一个稀有又好听的姓氏。”数日未剃就已疯长的胡须占据了他的整个下巴，像一片荆棘。
“你决定了？很好，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我知道你会来，因为我早就猜到你一定会同意。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正确无比的决定，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博士将眉毛一挑，将“一定”两个字的音阶咬得很重。“我可以用任何事情，甚至包括我的生命在内担保手术一定会成功。我已经想好了，你将是我毕生心血的集大成之作，是我庄吕最引以为傲的杰作。我就知道你会同意，因为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拒绝这种事。你是独一无二的天选之人，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是一名女人。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代号，一个足够震撼的名字，空之女王，怎么样？别担心，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担保，包括我的（最不值钱的）性命。空之女王将载入史册，必将永垂不朽……”
下巴不停的开合，胡须不停的抖动。
笑千早已经不耐烦。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庄吕”有些与众不同，似乎存在某种缺陷。因为此前从未出现过这种话痨的性格。
“博士，请闭嘴好吗！”
庄吕把头一歪，肩膀一耸，摆出个抱歉的姿势。并不在意被打断。
金玉凌人一动不动的低头坐着，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博士的长篇大论她根本没有在听，心里只想着一个人。无论世界上有多少人，有多少种性格，多少种样貌，只有他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白易……白易……”
只要想到他，只要想到能和他在一起，她的心中就涌出无限斗志。眼中的“精灵”再次跃动起来，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庄吕的话再次被打断。他张着嘴一动不动，像卡壳一样。转而他把头一歪，大手轻轻一摆，非常自信的说道：“随时都可以，我知道你会同意，所以早已做好了准备。”
“那就赶紧开始吧。”
庄吕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恐怕还不行。”
“为什么？”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恐怕会承受不了。”她苍白的脸色让他担忧。
“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她的眼神无比坚毅。
庄吕的两眼突然放光！他看着她的眼睛激动的说：“好，好！太棒了，这个眼神可太棒了！”他下巴上的胡须大幅抖动起来。“很好，不，是太好了，简直好极了！”
许多许多许多年以后……当金玉凌人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知道她错了。
她以为博士是看中了他的雷电属性的念能力才找到的她。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还有笑千。
“凌人姐姐，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
金玉凌人这是第一次听到笑千叫她姐姐。亲切的称呼与漠然的表情显得极不相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同样也是许多许多……许多许多年以后，她才知道她此时的这句话包含着怎样的深意！
……
某一天，就在这处隐蔽的居所，笑千向庄吕发问。
“关于圣印的研究进展如何？”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能力，我比较认同佚博士给出的解释。”
对于圣印的研究，金银岛的佚博士与他们的研究数据是互通的。
庄吕说：“圣印拥有的能力以及产生能量方式非常奇特，据当前掌握的信息推断，它并非源自赤荒大陆。”
“你的意思是？”
“这种魔法一样的能力不属于尘荒星。”
笑千把头一歪说：“白易说过，帝国内部潜伏的圣印使者拥有精神控制的能力。而从佚博士给出的资料上看，真言国的圣晶石拥有的花纹、产生的辐射和能力与苍穹帝国的圣印使者不一样。是否意味着帝国也拥有一块圣晶石？”
“这只能证明圣印使者的存在，不能证明圣晶石是否存在，因为没有发现辐射与感染者。”庄吕捋了捋胡须，又说，“我的推断，首先圣晶石极有可能来自星球之外，其次圣印使者诞生就是因为圣晶石，结论是这种奇特晶石数量极其稀少。”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百余年来并没有陨石坠落尘荒星的记录。以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圣印能力的强大超乎想象。如果圣印使者的力量足够强大何必使用这种偷鸡摸狗的下作手段。”
笑千心想，毁灭金银岛与杀死佚博士的人就是幕后支持他们的神秘人，佚博士因为研究圣印与之反目，最后被杀死。从圣印使者的所作所为来看，博士的话是对的。
庄吕博士说：“潜伏的圣印使者的目的很明确，杀死佚博士，杀死庄吕，以鹰派强硬的态度挑起帝国与他国之间的纷争。这些都是在削弱帝国或者说削弱人类的整体实力。他在为毁灭人类而努力，我们想要反制的手段有两个，一个是揭穿他的身份，当然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让人类的目标一致。”
笑千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笑千说：“发现在苍穹帝国内部潜伏着圣印使者的人是白易。是他揭开了圣印使者拥有精神控制能力的秘密。还有另外一件事同样很不可思议，地下实验室未知生物的危险等级是最高级，但是没想到白易能和她和平相处。”
庄吕笑了，一脸的褶子。“你这是在替他邀功吗？笑千，我头一次听到你把同样的事重复了两遍。”
笑千脸一红，厌恶的咬起了牙。
庄吕再次大笑。“好像并不只是和平相处。我听说两人已经交换过体液，甚至还很期待会有怎样的果实。真是没想到同样的基因，结果却天差地别。是因为圣印的能力吗……有意思。”
博士的笑声让笑千更加厌恶。关于“天差地别”这点，她同样深有体会，因为前后两个庄吕博士的性格同样有着巨大差异。为了阻止他把这个让人反感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她果断阻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除了我们所了解到的能力，圣晶石是否还隐藏着其它更为强大的能力？”
“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没有样本你让我如何回答你？”庄吕说，“不过我可以做个假设，还是之前的那个结论，个体实力强大并不代表整体实力强大。如果整体强大，如何解释它们蛰伏至今？未知与强大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笑千沉没了半晌。“我们要主动出击吗？”
“这就是你的任务了。”庄吕说，“不过我想给你提个醒，如果等到对方先出手，我们或许将毫无胜算。”
“毫无胜算？”笑千并不以为然。
“现在争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我们还不了解我们的敌人。现在能知道的只有，圣印是如同魔法般的力量，很强大，某种程度上未知。”
笑千点点头。
庄吕又说：“现在想想我们之前的做法缺乏深思熟虑，这有悖严谨的科研精神。在没有真正了解圣印之前，居然将其移植，如果那具实验体不站在我们这边怎么办？”
“不，他（白易）决对不会做那种事。”笑千斩钉截铁的说。
“你为何如此肯定？请给出理由。”
“因为他在睡梦中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喊了人的名字，说明他保留着人性。拥有人形与人性，他必定是人类，是我们的人。”
“喊的人名是你吗？”
笑千没有回答。
庄吕笑了笑说：“关于他的最后的处理结果没有问题，你虽然没有遵从命令，但以现在的结果来看你的做法同样也是对的。”
谈话结束，博士推门离去。房间内只剩下笑千一人。
会有怎样的结果呢？几百年、几千年……乃至上万年。无尽的黑夜，无尽的旅途，无尽的漫漫长路……忘记了家园的样子，忘记了回家的路，也忘记了活着的意义。
直到那个名字被重新提起……哪怕只是在梦中。
似乎从那时开始，波澜不惊的尘荒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出现了许多惊人的变化，似乎真的预示着什么巨变要发生了。
笑千站窗前望着杂草中盛开的淡黄色野菊花出神，一动不动像个机器。
可是即便如此她仍旧对任务之外的事情提不起劲儿来，因为太久了。
漫漫的时间长河消磨了她的心气，直到他喊出那个名字。
笑千闭上眼睛，心底最深处的火种逐渐将光和热扩散至全身。头顶黑色的花朵摇晃了一下，花瓣泛起一阵朦胧的光晕。
她感觉自己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这就就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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