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乌啼镇

 逸途公司西部，荒芜居区与宜居区交界处，尽管这里气候温暖适宜居住，但土地贫瘠，矿产稀少，是出了名的贫困区。就是在这片并不富裕的土地上聚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城邦。龙山国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一度享有“龙山帝国”威名。


 龙山国北部黑龙山地区扼守东西方来往交通要道，城邦众多，人种复杂，贸易频繁，于是区域内名声最大最热闹的小镇应运而生，这就是乌啼镇。


 乌啼镇当中又属渡鸦酒馆最为出名，贩夫走卒、渡鸦猎人大多汇聚于此交流情报，这里因此有了一个更为通俗的名字：鸦之巢。经过几次扩建鸦之巢成为了这一地区最大的酒馆，但是仍旧整日人满为患。


 喧哗的环境在某种程度上给人以安全感，就比如在交易情报时只要两人离得足够近就不怕被他人听去。来这里的人大都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最后竟发展成为了鸦之巢的特色。


 乌啼镇的风景非常独特，至少对白易来说是这样。一些建筑的结构似土石却又完全不同，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积而成，不见粘合物，似乎混合着念气。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五六层，矮得像一座地堡。白易从雪国来到这里竟有种穿越感。很难将两座城市放在同一时空。看到街道上行驶着机动车辆才勉强找回现实世界的感觉。


 雪国是一座现代化大都市，街道宽敞却没有多少人。龙山国乌啼镇虽然落后但狭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拥挤不堪。


 白易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雪国他这个一千多年前的“旧人”换装后可以完美的融入其中。那时的他从没有想到人与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踏上人流密集的乌啼镇街道他一眼就看到了变异人。那是一名皮肤带有斑点像花豹一样的女人，那张脸是如此的不像人。但是除长相之外行为举止并无不同。


 四下里望去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类似曾经燎组织成员的变异人还有很多，他们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街道上。


 沙地摩托停在街边。祝凌绯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看到这些人很惊讶？”


 白易当然惊讶。他问：“这些人是变异人？”


 “是的，但是变异人只是其中的一种……”


 白易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这么多变异人是因为曾经的变异人有了后代？”


 “至少不完全是。”祝凌绯说，“有人说是辐射导致的变异，有人说当年病毒肆虐时有人为了保命修改了自身的基因，植入了某种模式基因。”


 “有效果吗？”


 “当然没有效果，还是得靠药物。最终也不过是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祝凌绯轻咳了一声止住了话，眼珠非常精灵的一转。


 两人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又说：“除了变异人以外，按人种来分类的话人类中还有天族人、能力者、异种人、圣印人。”


 话音刚落，白易的目光就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皮肤有黑色斑块状的花纹，明显是黑斑圣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一次被颠覆。


 闲来无事，祝凌绯边走边说：“能力者不用说，你我都是能力者。但是你不要以为只有能力者才能使用念能力。其实这世上不能使用念能力的人才是少数。”


 “这又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祝凌绯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听说，有传言说这是因为那场病毒。”


 “因为病毒导致了非能力者也拥有了念能力？”


 “是的。”


 白易很难对此表示认同：“念能力早就有了。”


 “这与感染病毒后拥有了念能力并不矛盾。”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白易还是很难想像因为一场病毒就拥有了念能力。毕竟关于念能力的起源是人类未解之谜中最大的谜团。


 祝凌绯问：“你就那么肯定你没有感染病毒？”


 “我觉得可以肯定。按照你之前的说法病毒是被用来对付异种的。我冬眠的时间是在那之前。”白易至少可以肯定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没有听说过卍状病毒。


 “那我就不清楚了。”祝凌绯对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接着说，“接下来是圣印人，拥有非常特殊的圣印能力，与念能力结合后非常强大。并且他们还可以变身你知道吗？变身成像怪物那样可怕。遇到圣印人绝对不要硬来，圣印能力非常诡异，不好对付。”


 祝凌绯还不知道白易曾经就可以使用圣印能力，所以再熟悉不过。但是他非常疑惑，圣印人究竟是怎么加入人类社会的呢。


 于是他问：“圣印人究竟是怎么来的？”


 祝凌绯头一歪，想了想说：“这个嘛，我听说这是一种来自遥远的西方大陆的古老民族。在环境发生剧变后逐渐不适宜他们生存，经过漫长的迁徙逐渐来到云荒大陆。具体事情你可以在网络上查查。当然了起初他们受到排挤，但经过那场人类有史以来的大混战后就融合了。有传言说圣印人是一种外星生物降临尘荒星后结合人类基因创造的种族。也就是说圣印能力来自外星，我觉得这说法很扯。”


 白易知道这就是真相。神王星人创造的拥有圣印能力的生物被人类称之为魔兽，远征赤荒大陆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它们。那场远征人尽皆知，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神王星人或许被消灭了，可怕的魔兽也灭绝了，但是拥有人形的智慧魔兽也许在某个角落活了下来。难道那些人形魔兽的后代就是当今圣印人的祖先？这太不可思议了！


 “最后是异种人。”说到这里祝凌绯就叹了口气说，“他们啊，比圣印人还古怪。”


 她冲他勾勾手，白易把头一低，侧耳倾听。


 她就在他耳畔小声说：“异种能被称之为人，你懂了吗？异种分裂出来的人！”


 “你的意思是异种分裂出的人？”


 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表示惊奇，她点头表示认可。


 白易摇着头说：“我知道异种可以分裂出异形生物，但你的意思难道是……”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些异形生物中有的很像人，外貌接近人，智商也不低，通人言后就是异种人了。很不可思议是吧？这么多年了，我还是难以接受。”


 白易木然，他的震惊更甚于她。因为他亲眼目睹过异种分裂异形生物，还与异形生物战斗过。


 按照祝凌绯所说，异种人与异形生物的诞生过程是相同的。


 白易知道异种分裂的异形与它们吞噬的生物相关。异种吞噬了魔兽、野兽和虫子等生物诞生了异形生物，那么如果吞噬的是人，大量的人，所以分裂出了异种人？


 震惊之情无以言表，这个世界怎么变得如此魔幻？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可以上网查一查。我知道的是吞噬与分裂都是异种的特性。异种虽然特殊但和大多数生物一样活着的目的只有进食与繁殖。据说当它们吞噬到某种程度，营养充足的情况下会分裂一个卵。虽然异种是一种很低级的生物，但分裂的生物与他们的吞噬物相关，你懂了吗？就是说如果异种吞噬的是智慧生物，比如人，那么它们分裂出的生物也会有很大概率是人。”


 白易所想与祝凌绯所言相互印证，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所谓的异种人，他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无法接受，理智上也接受不能。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就是现实。”祝凌绯乐见他的这种表情，微微一笑说，“其实你也不必过于震惊，因为异种人……怎么说呢？他们既然被称之为人，就表示他们拥有人性。”末了，她补充道，“你还记得大阳吧？”


 “记得。”白易的第一件衣服就是他给的。


 “他就是异种人！”


 可想而知白易有多么震惊，表情僵硬，语不能成言！


 刚刚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异种分裂出的生物能被称之为人，他们究竟还保留着多少人的特征呢？


 大阳的形象浮现于脑海，解答他的疑问。带着一张面罩，还有那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


 白易昨天目睹了进攻白城的九幽战士，还曾为他们古怪的模样感到疑惑，现在终于明白了。“昨天进攻白城的九幽国战士其中就有很多异种人吧？”


 “是的，九幽基本是变异人与异种人的聚集地。”祝凌绯又说，“其实这并不公平，异种人其实……该怎么说呢？”


 见她似乎有所顾忌，白易说：“你有话直说吧，没关系。”


 祝凌绯这才说：“异种人很强，或者说非常强。我刚才说了异种吞噬的生物在异种体内融合，你懂吧？所以异种人有时同时具有念能力、圣印能力、甚至变异人的能力。所以他们真的很强，能力古怪而又强大。”


 白易再次被震惊。


 祝凌绯正色道：“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你要听吗？”


 白易点了点头。


 她说：“有些异种人拥有‘前世’的记忆。”


 “什么？”白易愕然，声音之大引得路人侧目。


 祝凌绯就此停下脚步面向他说：“他们拥有生而为人，也就是被吞噬前的记忆。”


 这在白易听来简直荒诞。“真的假的！”


 祝凌绯叹了口气说：“看来虞南说得对。”


 “什么？”


 “新手上路，菜味十足。”


 “……”


 “关于前世记忆这种事，我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他们被吞噬了不是就死了吗？”


 “所以被称为‘前世记忆’。”


 “这不科学。”


 “你是科学家吗？”祝凌绯摊了摊手，“不管你相不相信，不管科不科学，他们成为异种人后脑海中确实还保留着被吞噬前的记忆。”


 白易内心之纠结，简直让他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可是猛然间他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也保留着部分“前世”的记忆不是吗？


 就如杰明所说是“痛觉残留”，越是痛苦越难以忘却！


 祝凌绯说：“最后告诉你吧，我刚才列举的是人种，是按人种来划分。此外按另外的标准人类中还有克隆人、仿生人、改装人、改造人、生化人等等。关于这些你可以慢慢了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


 说完她转身推开了身后的门。


 清脆的门铃声刚一响起就淹没于鼎沸的人声。


 白易抬头一看，破旧的店牌上写着四个大字：渡鸦之家。


 原来这里就是“鸦之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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