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残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末席，等待着此人的选择。
大多数人都心情忐忑，生怕选到自己。
应该刚才也都说了，如果输给这个青龟寺的弟子，将直接失去挑战的机会，坐实最后一名的成绩。
谁都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哪怕是平日里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的人，此时此刻也都是一样的心情。
坐在末席的是一个青龟寺弟子，看着约莫二十来岁，在一种参加试炼的弟子中并不算年轻。
对于这座寺庙，真秀觉得很陌生。
佛门七十二寺的名字，他先前都记了一遍，因此这青龟寺应该是近几年新兴的一件寺庙。
能闯过第一轮试炼，足够证明此人的潜力不俗。
真秀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个法号为龟丹的青龟寺弟子应该拥有五品的实力，单看气息倒是在萌空和萌净之上。
可这样的实力，却拿了个最后一名……
虽然知道个人的实力并不只是单纯的比大小问题，但这样的情况还是令人侧目的。
不知道这龟丹是在第一轮试炼里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他这一身实力过于华而不实。
他是最后一个抵达休息处的人，因此只得到了半个时辰的休整时间，上一轮试炼的消耗根本来不及完全恢复。
而宣布第二轮试炼规则的雷音寺弟子正注视着龟丹，等待着他的回答。
龟丹把目光扫向在场其他人，却突然发现，不过是高他一分的位置，突然在他眼中变得高不可攀。
那一个个同龄人，如同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样，让他感到分外的压力。
儿这其中，唯有坐在最上方，俯瞰他们的真秀身上只有和煦的温暖气息。
但龟丹并不愚蠢，能压住雷音寺弟子，抢到头筹的人，哪里是自己可以撼动的人。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选择并不多。
而此时此刻，龟丹的视线转到哪，哪里的人就全力催动自己的气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怕一些，好让自己不被选到。
不说有输了之后直接变成最后一名的存在，哪怕赢了也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只是保住了自己原本的名次罢了。
到时候，恐怕稍微露出一丝倦色，就会被接下来的盯上。
哪怕再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面对车轮战恐怕也难以为继。
因此，所有人都默契的摆出了可怕的模样，试图吓退一切可能存在的挑战者。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其他人几乎把自己的气势催动到了极限，现场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森然沉重。
一个个年轻的佛门弟子，面色严肃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甚至有人将元气催动的在身边噼啪作响，宛若怒目金刚。
第二轮试炼的实战还未开始，心理战就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龟丹扫视了一圈，结果发现在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差点以为自己误入魔教。
而雷音寺的弟子看龟丹犹豫个没完，不禁催促道：“青龟寺龟丹，请尽快做出你的选择。”
“好，我，我选……”
龟丹情急之下，看向了自己的四周。
坐在他附近的都是名次靠后的人，实力应该跟自己大差不差，胜算也更多一些。
想到这，他已经把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旁，也就是倒数第二的那个佛门弟子身上。
那人被龟丹盯着，不禁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现在他也顾不得装狠了，赶紧对龟丹打眼色，露出哀求之色。
看到这一幕，真秀心中暗道：“不行，选他没有意义。”
龟丹伸出手指，刚要做出决定，动作却猛然一顿，他似乎也想清楚了关键。
“不对，我哪怕赢了他，接下来还得是我做挑战！那样的话，我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机会。”
龟丹此刻觉得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情形，他干净利落的抬起头，不再去打量身边，直接放远目光，然后飞速运转自己的大脑，回忆先前半个时辰中的所有细节。
最后，他的手指笔直的指向了众多席位的中段，坚定的说道：“我要挑战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看看谁是那个倒霉蛋。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长松一口气。
而真秀和萌荫却皱起了眉头，暗自紧握拳头。
“第五十六席，相国寺萌净！”
闭目打坐的萌净缓缓睁开了双眼，略显苍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血气。
但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埋怨自己的坏运气，而是默默的起身，看了身旁的师兄一眼，投以坚定的目光。
“去吧，师弟，不要丢了相国寺的脸面。”萌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到。
“嗯。”
萌净随口答应一声，然后抬头对着萌荫和真秀也点了点头，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这一刻，他们都觉得眼前的萌净突然陌生了起来。
似乎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长大了许多，有点大人的模样了。
“第一场比斗，青龟寺龟丹对阵相国寺萌净！”
随着俩人站上了擂台，相对而立，负责试炼过程的雷音寺弟子大声宣布道。
青龟寺的龟丹凭着印象，找了一个席位足够高，但先前显得狼狈一些的目标。
好死不死的还真就让他选到了明面上实力比他低一个境界的萌净。
六品对五品，正常来说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龟丹的状态比萌净要差不少，虽然实力高一点，能发挥出多少其实是一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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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净的状态经过更多的休息，怎么也是比龟丹要强的。
而且先前的那些食物他都是在萌荫的指导下服用，最大化了恢复的效果。
现在就要看这些细节上的差距，足不足以磨平他们之间的相差的一个大境界了。
“比斗开始！”
随着雷音寺弟子的宣告，萌净居然抢先出手，气势汹汹的冲向了龟丹。
他是被挑战者，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之内打不败对方，输的就是他自己。
到时候，萌净就要坐稳末席的位置。
“坐在末席的，绝不能是相国寺弟子！”
萌净在心中怒吼一声，催动起体内所有的元气，发动狂猛的进攻。
断碑手的杀招接连使出，打出无数掌风和拳罡，笼罩住龟丹的身形。
而面对这样的攻势，龟丹却是面色一喜。
“不是五品！？”
发现这个事实，龟丹几乎欣喜若狂，想不到凭着模糊的记忆随手一指，竟然就能抽到大奖。
通过第一轮试炼的弟子中，六品不多，居然给自己撞到了一个。
这是何等的运气！
“哼，雕虫小技。”
发现萌净的实力不如自己，龟丹的说话的语气顿时硬了起来。
只见他引动体内的元气，全身一震，顿时有虚幻的土黄色龟甲纹路在皮肤上显现，瞬间就凝聚出了一层土甲。
“龟甲护身！”
下一刻，萌净的攻击就打在了龟丹的身上。
轰轰轰……
沉闷有密集的声响骤然炸开，龟丹的身上扑棱棱的掉下许多尘土碎屑，激起了一片尘土飞扬，遮蔽了擂台上的视线。
观战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掩住口鼻，皱眉观看擂台。
该说不说，龟丹的功法防御力怎么样还难说，但掩人耳目这一套倒是做得非常好。
大家虽然看不清擂台上的情形，但通过从上面传来的声响，倒是可以知道俩人打得非常热闹。
一阵阵闷响如同放炮仗一般，接连不断。
显然两个人都是拼了命，否则仅仅是一次交手不至于持续这么久。
看来他们都是铁了心，要一鼓作气击败对方。
但按理来说，龟丹这样的做法是不理智的。
他本就修为高出一筹，而且身为挑战者，之间坚持一炷香就可以不战而胜。
这样不仅赢得容易，还能节省不少体力。
像这样莽撞的跟着急的萌净对攻，属实不智。
已经有观战的人开始暗自摇头，想着如果是自己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们在上面观战，自然有这样的闲心，就是不知道身在局中的龟丹有没有反映过来。
在场都是佛门中的佼佼者，哪怕龟丹作为末席，也是此次参加试炼的弟子中前一百的存在。
否则，刚才也不会急中生智，立即反映过来挑战跟自己名次相近的人是一条死路了。
擂台上的战斗仍在继续，由于灰尘的遮蔽，大家都只能通过传出来的动静判断战斗的情况。
但这其中，只有真秀慢慢露出了古怪之色。
“怎么会这样？”
擂台上双方的气息正在同时迅速的跌落，只不过一方萎靡的速度，远超另一方。
轰！
接连不断的闷响骤然一止。
擂台上的灰尘也开始慢慢的消散。
而真秀已然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厉害啊。”
他由衷的赞叹一声，慢慢露出了笑容。
灰尘彻底散去，露出了擂台上站立着的一个身形。
萌净表情冷酷，没有丝毫的波动，冷冷的盯着已经倒在他脚下的龟丹，就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胜者，相国寺萌净！”
“第九十七席，青龟寺龟丹。”
雷音寺弟子宣判了结果，自有人上去将龟丹带下去治疗伤势。
萌净缓缓转身，从擂台上走下来，沉稳的迈着步伐返回自己的座位。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萌净的一举一动。
萌净没有在乎这些目光，走回位置上，仍旧面无表情。
“师弟，做得好。”
一旁的萌空勉励一句，除此之外没有再说什么。
萌净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调息打坐。
恐怕在场除了真秀，其他人都不知道萌净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是凭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在强装无事。
否则，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下一场还得是他。
只不过，萌净的伪装做得很好。
没看现在大多数人看向萌净的目光多是困惑的吗？
实在是龟丹在擂台上太配合了，要不是有他的龟甲激起了一阵阵的尘土，遮蔽了大家的视野，哪怕萌净想要伪装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现在好了，大家谁也摸不清萌净的底细，但六品打败五品，哪怕那青龟寺的弟子再不济，这也是实打实的战绩。
而且大家都没看清萌净是怎么打败龟丹的，这更让他多了一份神秘。
这种人，不到必要还是不要去惹的好。
毕竟，没有人愿意面对变数。
而闭上眼睛打坐的萌净现在也不好受。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看”到眼前红一片，青一片的闪烁个不停。
上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还是跟真秀打过一场醒来之后。
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现在虽然也同样很难受，但也不至于直接晕过去，还能继续挺一挺。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萌净也感觉好受了一些，他抓紧时间恢复元气，准备着下一次的挑战。
要说起刚才的战斗，其实也异常的凶险，完全没有看起来那般轻松。
一开始萌净抢到先手之后，龟丹也曾试着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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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龟丹发现，凭借自己的攻击也很难立即拿下萌净，因此他也选择了在大家看来非常理智的防守手段，打算耗光时间活着耗光萌净的元气。
领先一个境界的实力，让他自觉胜券在握，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萌净的攻击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疯狂和暴烈，几乎是一往无前，有死无生。
这样可怕的气势，很快就让龟丹感到的莫大的压力。
而随着压力的出现，他的心态也开始出现了破绽。
龟丹本就状态低迷，如今被六品的萌净逼到这种地步，更是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
他以五品的实力，却只得到了第一轮试炼最后一名的成绩，可见这其中他的心性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未曾预想的高压再一次压垮了他。
否则，以龟丹先前的状态，并不是没有坚持到最后的可能。
可随着心态爆炸，他连原本的实力都没能发挥，就输给了萌净。
如此说起来，龟丹输给萌净其实不冤，心态本就是强者的基础。
不然的话，一遇到压力就崩溃，那一身实力又有何用，不过是一只强壮的待宰羔羊罢了。
而随着第一场比斗结束，大家也都是明白了第二轮试炼的残酷。
那空着的末席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青龟寺在此次佛会中，已经确认了倒数第一的成绩。
而现在，该确定倒数第二了。
第九十六席上的弟子有些绝望的看向上面的其他人，不知该选谁才好。
五品的龟丹都败的那么彻底，可他才只有六品的实力。
“该怎么办才好……”
他焦急万分，目光却慢慢又瞥向了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萌净。
“他也是六品，哪怕再厉害，也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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