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雾卷马蹄尘自起
王进跟小师叔两人在顶楼拉开架势，小师叔看着王进小身板，心中在想，最多只能用两成力，可别打断这小子小胳膊小腿才坏事。
见王进抱拳，使了霍家拳简单一个炮拳直冲。
倒是有板有眼，小师叔轻描淡写轻松的横臂外格，这小子竟然不等招式用老，在两人根本没有接触前就收势后仰侧踢。
霍先生微微点头，顺势抬腿直踹。
王进很清楚，从力量上来说，自己远不是师叔对手，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以腾闪挪格斗招式快进快退，小师叔嘛看重脸面，肯定不会主动抢攻！
这样一来，王进一直在外围周旋，直看得小师叔皱眉。
表面上看，你来我往热闹...
“你小子在哪学这么多花花招式，屁用不管？”小师叔终于忍不住，徐师兄难道就给这小子教了些花拳绣腿？
以徐师兄为人，这不可能吧，这小子肯定使诈！
“嘿嘿，咱们又不是比武，自然不需要三两招制敌，你不是要看我学了些什么，你就将就看着得了。”能在攻击中说话，王进明显未尽全力。
真不要脸!小师叔暗骂，却一头黑线，自己总不可能对后辈抢攻吧？
干脆静下心来仔细看王进的花拳绣腿，忍不住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冷不防这臭小子竟然重复了上一招，按套路王进应该一触即退。
小师叔下意识的又是顺手一格，却没想到这滑头竟然藏着后手，这次根本没有退，不等小拳头招式用老后退，反而直接横肘直冲，同时急提右膝横扫，左腿竟然也还藏着暗着！
倒有点像无影连环腿起势。
要知道，无影腿强调的是连环踹，重点需借身体冲势速度腾空，所以，对起势的要求很高。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无中生有，从拳法中暗藏无影腿进攻路数！
这样虽然减低攻击力量，但攻击频率却在加强！
霍先生眼前一亮，到他这年纪，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小滑头玩阴的，哪逃得过他的眼睛。
当下双臂略叉，轻易挡住王进肘击带膝扫，王进身体灵活后仰再次起身腾空，小腿竟然真的连环起势直踹。
“来得好！”霍先生点头，双拳快速击出，每一拳都击在王进足底。
看准时机，突然化拳为掌，使巧劲直接贴上王进左脚掌，使了个缠字诀，直接拿住脚掌，手上却未使劲。
不然，王进要是继续旋转，很容易伤着筋骨。
小师叔却没想到，王进这一脚明明力道已尽，却还藏着第二波后劲，俗称暗劲，一股大力传来，小霍师叔借力外送。
借小师叔这一拉扯，王进腾空的身体竟然凌空控制着身体，另一只脚却加速踹了过来。
霍师叔暗叫一个好字，不慌不忙左拳直冲王进足底。
没想到，王进这小子不等足底与拳头接触，却突然曲膝，直接用膝关节撞了过来，霍师叔此时招式用老，拳头击空，噫了一声：“小子这一招倒有点新意！”
说完，收拳横肘硬接了王进这一膝撞，摇了摇头。
如果此时抬腿上踢，肯定能将这货撞飞上天！
手上略一用劲，顺势将王进推飞出去，这家伙小身板腾空老远落地，单手在地一撑，回旋半圈落地。
看着小师叔肘上的两个脚印跟，王进笑嘻嘻：“这回总踢上了吧？“
小师叔拍了拍手腕的灰尘：“不错，有进步，不过嘛，你最后那一腿，至少有八处破绽，小子，基本功不扎实，学的还是过于杂乱，我看呐，你要是再练下去，提高的可能性也不大！这套腿法倒是不错，练了几天？”
“两天！”王进龇牙咧嘴揉着脚板。
“什么...两天？”小师叔有些惊讶。
“嘿嘿，大前天送大师伯走时他才给的，不过，我觉得倒是可以将泰拳揉合两式进来，咱们拳馆教的套路，强身健体倒是不错，但要说到上阵杀敌，甚至还不如格斗！”
“你学过格斗？”小师叔肃然。
“杜叔叔说过，拳怕少壮，但我们门派很多时候过于注重气势，老是讲究有气势，要大气，殊不知，甚至忘了国术的根本，应该上阵杀敌、博斗！”
“与人斗，与万物斗，与天斗，你杜叔叔倒是看得通透，下回见到他，代我向他问声好！”小师叔有些寞。
“哎，师叔，你还要去南洋么？”
小师叔摸了摸王进的头：“你记住：业精于勤荒与嬉，有时间还得多实战，积累些经验，值此乱世，倒是我执着了?”
“你这话我好象听不大明白。”
“小滑头，你要记住，中华武术渊源流长，百家各有绝学?”
“徐先生说，功夫再高，不如菜刀！”
“你懂个屁，如果你我都有枪，我有功夫，你没功夫，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看谁的枪法好呗。”王进顺口答道。
叭，王进脖子上挨了一记。
小师叔收回手，继续道：“练武境界一为力，谓一力降十会，虽然无博大，却拙制大巧，二为势，观势、借势，势为我用，这就是通常说的招式，套路，三为感，六识清静，身无杂念，对手一举一动甚至所想都在我掌握，这样，对方所有破绽全在我心中，这样一来，功夫自然就能上台阶！”
“说这么多，不就一句熟能生巧么？”
小师叔并不古板，反而一笑：“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北派拳法多专精某一样套路，同样能做到精深，虽然无博大，却拙制大巧，明白了么？”
“嘿嘿，拳法就算再厉害，其实都挡不过一颗子弹。”王进眼骨碌一转。
“小子，那可不见得，当你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根据感知天地自然细节，通过敌人身形动作判断他下一行为，至于躲过子弹，又有何难！”
“要是别人用自动枪呢？”
“你难道不知道在他开枪前就弄死他么？”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可是要是弄错了怎么办？”
“心中有正气，行事自然端。”
“站在正义一方，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要曲解，国家积弱，振奋民族，唤醒沉睡雄狮...你知道列强如何称呼我们？”
“谁再敢说那四个字，我就弄死谁！”
“今天叫你来，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小师叔神色突然变得凝重。
“有什么事值得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革命军的事么?”王进一边穿衣一边问。
“此事说来话长。”天台上几人跟在小师叔身后，往楼下走：“你母亲去世早，徐先生用西式方式教导你，请了很多留洋归来的先生、教授各种技法于你，知道为什么？”
“以武保国强种，这是孙总理说的，咱们精武会以体、智、德兼修，弘扬爱国、修身、正义、助人。”
“不错，最终让华人站在世界之巅！”小师叔颌首：“本会精武本纪、潭腿精义、工力拳、达摩剑...都学得怎么样？”
“除你说的之外，粤曲精华、新乐谱、测光捷经、医说，化学，格物，洋文都略知一二！”
“学了这么多？”小师叔眼前一亮。
“嘿嘿，周叔叔都建议我跟他去用笔杆子杀敌呢！”
“别听他的，现在当局管得严，写文只能影射，要达到列强那般真正议论自由，我们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
“这个我都知道，能不能换个话题？说说南洋那边情况？
“南洋嘛，跟广东差别不大，语言上略有差异，这些书报上都有，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难免误导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观察，再过两年，等你年长一两岁，徐先生就会安排你出来。”小师叔笑而言他。
王进甚感无趣。
楼下会议已经开完，小师叔带着王进走进会议室。
直接为他介绍在坐的各位叔伯。
王进很清楚，在座诸位，肯定都跟精武会有极深渊源的长辈，赶紧上前逐一施礼。
心里有些奇怪，这是要把自己当成嫡传弟子向外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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