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庚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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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戟乃缤铁百炼而成。”
道者低低一笑，见余文及动作，似是懂行，便开口介绍道：
“金有庚辛之别，庚者质硬而脆，辛者质软不坚，皆非锻兵之良材。”
“吾取庚辛各若干同宿，层层相间，法阴阳之至理，若男女之交媾，连宿数次，万辟千灌，练而成刚。”
“如此便得宿铁。”
“取宿铁，再和以辛金，千锤万锻，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便得此缤铁之戟器，其刃锐利无匹，斩甲过三十扎。”
……
……
“灌钢……渗碳……双液淬火……”余文及仔细聆听道者的讲解，将他口中概述的步骤一一与自己知道的炼铁工艺对应着。
铁有生熟铁之分，根据含碳量的不同来划分，按照现代冶铁工业的标准，含碳量从2.0%到4.5％的，便是生铁。
生铁含碳量高，其性质硬而脆，几乎没有塑性，道者说的“庚金”，应是指生铁。
而含碳量低于0.05%的，则是熟铁。
熟铁的质地很软，塑性好，延展性好，甚至可以拉成丝，这对应的，应该是道者口中所说的“辛金”。
介于生铁与熟铁之间，含碳量从0.05%到2.0％的便是钢了。
比起铁来，钢具有强度高、韧性好、耐高温、耐腐蚀、抗冲击等优良物性。
钢又可细分为低碳、中碳和高碳。
将熟铁制成薄片，和生铁层层相间，包裹成团，共同加热，使生铁在密封状态下逐渐熔化，让熟铁在高温下快速渗碳成钢。
这便是“灌钢法”。
通过“灌钢法”加工得到的“宿铁”，其实就是含碳量从0.60%至1.70%的“高碳钢”。
高碳钢常称工具钢。
锤、撬、棍等，便是由含碳量0.75%的钢制造；切削工具如钻头、丝攻、铰刀等则由含碳量0.90%至1.00%的钢制造。
高碳钢与熟铁叠打，得到的钢材上会出现各种有如流水、有似彩云，或象菊花，或类木纹的纹路，这种就是“花纹钢”。
“花纹钢”就是道者口中的“缤铁”，这种材料刚中带柔，物性强韧，是最适合用来制造兵械的钢材之一。
溺中含盐，脂中含油，所以最后道者所说的“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其实就是指盐淬、油淬的双液淬火。
通过双液淬火后的产品，硬度当然合格就不说了，关键是其耐磨和弹性也很好。
……
……
“此戟如何，可趁手否？”
见余文及抱戟微微陷入沉思之中，道者微微一笑，感到满意的同时，也不禁出声开口提醒余文及进一步试兵，看看这其中是否有需要微调的地方？
余文及回过神来，于是双手持戟，左三右四挥舞了几个解数，稍加热身，跟着按照以前学过的戟法基础走了起来，在实际的使用中体会、检验着兵械的性能。
这时的一丈长度，折合成现代单位大概是16.95厘米，“一丈二尺九寸五”，折合成现代的长度单位，是2.195米。
这个器械长度，跟自己的身高和臂展匹配起来，倒是恰好不长不短，大戟挥舞着旋转起来的时候，正好呈现一个防御面将自己全身遮挡住。
长度上可以。
……
……
重量上，余文及掂上一掂，身体的感觉告诉自己，这戟大概有43斤重多一点。……
重量上，余文及掂上一掂，身体的感觉告诉自己，这戟大概有43斤重多一点。
有一个词叫“度量衡”，其中的“度”指的是“度器”，用来测长；“量”指“量器”，用来测容积；“衡”则指“权衡器”。
“权衡器”中，“衡”是横直木，“权”则是秤砣，用来测重量。
“权”于是也被用作重量单位。
道者说这方天画戟总重“八十七权三”，那么结合身体的感觉，这里的“一权”大概是等同于现代重量单位中的“半斤”左右。
真正用于实战的兵器，必须考虑长时间作战的因素，因此是不能太重的。
明史中记载过一位“刘大刀”，他使过一柄现代重量140斤的“缤铁刀”，能做到在马上“轮转如飞”，不过他这是考武举时的表演展示，不是常态。
相较而言，三国史中记载的猛将典韦一双手戟折合现代重量三十五斤，这才是真正可用于实战的重兵器重量。
而道者为自己打造的方天画戟，重量上比典韦的稍沉一些，不过却正好符合自己而今身体异变后的巨大力量。
道者只凭观察，就能锻造出高度契合自己力量和体型的兵械，眼光着实毒辣！
……
……
钢的密度则是7.85g/cm?，常用于制作枪杆的檀木密度平均大概是1.20g/cm?，两者相差6.5倍。
一把木杆的枪重大概4到5斤，同样形制的“浑铁枪”则重二十多斤，而道者打造的方天画戟，重量上几乎是“浑铁枪”的两倍。
因此其形态上，尤其是戟杆，自然要比过“浑铁枪”的枪杆要粗上许多，一对月牙戟刃，也与寻常画戟的“修身”不同，显得厚实肥大，让人无由想起雪亮的斧刃寒光。
——这是一把狰狞的凶器！
余文及双手特别宽大，而且厚，是那种看起来非常适合打篮球带球的手，因此戟杆的粗大，对他而言倒非难题。
或者说，正中下怀。
这画戟的戟杆并不是规则的圆形，而是一种非常明显的鹅蛋形。
这样设计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手持时，仅靠手感就能正确调整好戟刃的方向，这一点跟许多刀柄的设计理念是一致的。
戟杆之上，花纹如云，自然凸起，这将起到有效的防滑作用。
而且也不知道者是怎么做到的，这戟的戟身握感绝佳，余文及的手握上去，感觉就跟握上高级羽毛球拍的握柄上一样，有一种手心的纹路与戟杆完全地贴合的感觉。
……
……
以上这些，这便是“一气仙”向余文及所展示的炼气士百艺之中的“器”了。
于一戟中，从材料、到加工、铸造、成型……道者高超的炼器手艺，尽显无疑。
以戟换枪，器械选择上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戟法了。
余文及看向道者。
既然他让自己用戟，戟法上的问题，他也应该有所准备才对！
道者低低一笑，道：
“且听吾道来……”
“戟有尖有咎，九九八十一进步，七十二开门，腾挪闪赚，迟速收放。”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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