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
钦此这两个字，影视剧中皇帝圣旨的最后结尾处，都喜欢用，韩裳只不过顺带用一下罢了。
哪知道就会留给别人这样的口实？
但其实告状，无论古今，都不是那么好告的。
你以为自己把状纸一递上去，官府就要为你打官司呀？
哪那么容易？
秦家的诉状直接递到了知府衙门上，对于这种事，官府向来不敢怠慢。
但是知府幕僚舒文华在审了诉状之后，却是心里暗中发笑。
他问秦门庆道：“你告韩裳诸人，可是有证据确证，这书信是韩裳等人所写？”
秦门庆道：“这信中，分明有提到要我秦家给这几人利益。如果这书信不是他们所写，怎么受益人会是他们？”
“这世上有谁会整出这么大的事情，却只是为了让不相干的获利？会有人这么无聊么？”
舒文华道：“但是你又怎么能证明，你家商铺着火，是和这封信有关连呢？”
“人家接连给你明示，让你赔偿他几家的损失了吗？”
“这……”
秦门庆不能答。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知道，那些火灾，是为了逼迫你家对这信中的这几人赔偿？”
舒文华又问。
“……”
秦门庆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完全没有证据能表明，他秦家的那几家店铺的火灾，是和这封信有直接关系的。
只是他秦家被这接连的几起火灾，弄得顶不住压力，这才不得不赔偿。
但是这根本不足以证明火灾和书信，是有直接关系的呀！
因为没有第二封信提及这件事。那这事怎么证明？
“你连这事都不能证明，就递诉状上来，难道你以为这公堂是你家开的？你想告谁就告谁，我们在这里，都是给你家打工的么？”
舒文华是讥讽地问秦门庆。
这时候明朝已经有雇工一事，也有长工短工的区分。打零工的说法也已出现。
所以舒文华才有这么一说。
而他这话一说，秦门庆是羞惭而走。
但是这事情还没有完。
在你家这里告不了韩家，在其他地方，也告不了韩裳么？
秦门庆有的是地方去告。
在苏州知府这里被驳回了状子，秦门庆直接把诉状，递到了京里上头去了。
他还不信，他秦家想告人，还无处递状纸。
“这信称呼如此僭越，苏州知府竟然不闻不问，明显徇私包庇。着实可恶！”
魏忠贤拿着这纸诉状，愤怒得脸孔通红。
“但是秦家不能证明这信确实和信中这几家人有关联，如果随便一封信，就把人罪案坐实了。那么法律就如同儿戏了。”
“这诉状，明显其中漏洞太多。苏州府不接这状子，也不算有多失当。”
倪文焕这时却是在一边说道。
他们既是在一起商议此事，那自然是倪文焕也要提供不同的观点，让魏忠贤全面了解此事。
魏忠贤听得倪文焕如此说，他是冷笑说道：“但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就是越权对待，也不算有错吧！”
“直接把人收监，痛打一顿，看他说不说实话。”
“这事就是不是他们做的，我也能办成是他们做的。”
魏忠贤是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公公如此做，显得公公一心为公，这样倒也做的。”
倪文焕这时也附和说道。
谋逆之事，特别对待，也不算有错。
哪个皇帝不怕人谋逆？
如果有这样的苗头出现，各府严加查办，就算证据有些瑕疵，拿到皇帝那里去复议，皇帝也不会对其中的错误，多说什么。
反而只会表彰手下对他的忠心。
魏忠贤因为揣摩透了帝王之心，所以敢于这样专权独断。
倪文焕听了魏忠贤的解释，也是看透了这里面的关系。
两人都是认为可以借着这事，搞一搞。所以定下了决定。
但是他们这边还没有动，苏州那边，又出事了。
原来舒文华也不是易与之辈。秦家的状子在他这里被驳回，他就知道秦门庆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人，想办一件事，怎么会轻易收手呢？
况且他又是自己有门路的。
当时舒文华就是找到了韩裳，把秦门庆的状子，递给韩裳看。
秦门庆的状子，知府衙门虽然没有接，但是舒文华也不会忘了状子的内容。
他就是做这个的。
当时他是把那状子豢写了一份，拿给了韩裳看。
韩裳看着秦门庆的诉状，怒火中烧。
“秦家这是想诬告别人，他那封所谓的勒索信，谁能证明真是别人给他家的呢？”
“也许那封信本身就是他们自家泡制的，但现在却又想诬告别人。”
“知府大人应该严查秦家，看看他家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文件。”
“如果有，那就是他们秦家自己称呼僭越，意图谋反，图谋不轨。”
“知府大人可不得不小心啊！”
韩裳是别有所指地对舒文华说道。
而过不几天后，一阵大风之后，秦家附近的人，纷纷看到，在秦家院内，飞出了无数纸张。
这些纸张之上，密密麻麻，都是写着文字。
而文字末尾，每一张之下，都是有着钦此二字。
这样的纸片，可是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当时很多人就去告官。
而官府一查，在秦家院内，查出来一捆这样的纸片。
这下秦家就说不清了。
你家存着这么多这样的纸张干什么？
秦家父子，再次走进了监狱。
魏忠贤在决定对韩家下手后，第二天，本来他是向皇帝禀明此事的。
但是，早朝之上，东林言官，却是首先向皇帝发起了诉状。
“圣上，苏州秦氏父子，谋乱一方，意图不轨。现已被苏州知府查办，打入狱中。”
“此事事关重大，望皇帝对此做出重大批示。以儆效尤！”
他参奏的这事，大出魏忠贤意料之外。魏忠贤还以为只有他会污蔑别人，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出手更快。
当时天启皇帝就从这言官手上，把奏本拿了过去。
看了一下上面的事迹，天启是老大的不高兴。
“这秦家父子，真是可恶，本来是自己犯上作乱，扰乱纲常，现在却偏想诬告别人。”
“幸好有苏州知府，清正廉明，目光如炬，替朕找出了这等谋逆之人。朕当要重重责罚。”
“着苏州知府，对此事严加查办，查出实情，若果有谋乱作逆之事，一家子打入死牢，株连九族！”
他这就是给这事定了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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