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祁珩被怼得哑口无言, 江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听她接着说:“你觉得我父母不接受你,但你有想过我父母的感受吗?作为父母, 他们想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人真心的、简单而纯粹的对江樾好。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人不是你,就因为江樾喜欢你, 我父母尊重他的意见,才会放任你将他的感情玩弄了这么多年。”


 江楹伸手指了指祁珩的心口,冷漠的质问:“祁珩,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想想, 我父母没给过你机会吗?”


 祁珩沉默的看着她, 比起难过和痛苦,他的神色更多的是难堪。


 江楹冷哼说:“这些年,我父母一直在给你机会。而你但凡是做个人, 我今天也不会站出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江樾的脸色难看之极, 他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而这场闹剧里他才是唯一的小丑。


 他一直以为祁珩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朋友, 对他没有超越朋友的喜欢,却从没想过祁珩喜不喜欢一个人,靠的不是内心的感受,而是利益的考量和取舍。


 祁珩深深地看了江樾一眼, 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 转身离开了。


 祁珩离开后,江樾仿佛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 双腿有些发软,扶着旁边的藤椅扶手坐了下来。


 见状,江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挨着他坐了下来。


 沉默良久, 江樾怆然开口,明明是富有活力的年轻声音,却仿佛藏着倦怠的暮气,“姐,我是不是很傻?”


 江楹伸手摸了摸江樾的脑袋,疼惜的说道:“虽然姐姐经常说你傻,但姐姐知道你其实不傻,你只是太实诚,轻易就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的捧给了别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不留余地,一旦信错了人,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江樾没说话,视线落在不知名的某处,看起来落寞极了。


 江楹不由得叹息说:“也许祁珩对你的喜欢是比对其他人多,但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谈感情,更不适合和你这样渴望以真心换真心的人谈感情。”


 江楹顿了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樾,温柔的说:“江樾,不要怪爸妈。爸妈当年阻止你陪他出国,只是不希望你后悔,毕竟你那时还只有十五岁。”


 江楹解释说:“爸妈对祁家和祁珩的了解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深,他们那样的家庭,太过复杂。祁老爷子是绝对的主宰,眼里容不下沙子。而祁珩父亲那一辈,几个兄弟姐妹之间,明争暗斗,都快成了公开的秘密。至于祁珩,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兄弟之间又何尝不是个大问题。”


 江楹无奈的说道:“爸妈并非是不同情祁珩的处境,但同情归同情,爸妈始终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跳进他们家那个火坑里。”


 江樾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无比认真的看着江楹,坚定的说道:“姐,那个时候,我可能和爸妈置过气,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们,而且,我也不后悔。”


 “不后悔就好。”江楹欣慰的笑了笑,“好在我的傻弟弟傻人有傻福,遇到了一个比你更傻的人。”


 提起盛逸,江樾只觉心里闷闷的,那种心疼到透不过气的感觉,他似乎从未在什么人身上体验过。


 江樾绷着心弦,鼓起勇气问道:“姐,你和爸妈很早就看出来盛逸喜欢我了?”


 江楹不希望自家弟弟太过自责,只客观的说道:“喜不喜欢这件事,其实很主观,看在旁人眼里,大概就是一个人无止境的、不求回报的对另一个人好。”


 同一时间,盛逸一家三口吃完午饭,盛逸主动帮钟阿姨洗碗。


 钟阿姨本来不打算让盛逸帮忙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让盛逸进了厨房。


 洗碗的时候,钟阿姨犹豫再三,一咬牙,还是决定告诉盛逸。


 她说:“阿姨不知道你和你父亲因为什么事情闹得不太愉快,但阿姨偷偷告诉你,前两天,你有个朋友来找过你父亲。从那以后,你父亲就经常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闻言,盛逸目光一凛,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不动声色的压下情绪,心平气和的问:“钟阿姨,你还记不记得,是我的哪位朋友?”


 “穿着西装,长得很帅,就是脸色很冷,看起来有些吓人,”钟阿姨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好像听你父亲管他叫、叫什么祁二公子。”


 闻言,盛逸不由得握掌成拳,但在钟阿姨面前,他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轻轻放下碗,淡淡的说:“钟阿姨,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没办,我出去一趟。”


 “哦哦。”钟阿姨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两声。


 盛逸离开不久,门铃响了。


 正在浇花的盛父放下手里的水壶,走去开门。


 门一开,看到江樾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盛父先是一愣,疑惑脱口而出:“少爷?您怎么来了?”


 “盛伯伯,我来给您拜年,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江樾微笑着说,但他心中其实有些愧疚,盛伯伯对他那么好,这几年,他忙于工作,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给盛伯伯拜过年。


 “快请进。”盛父接过江樾手里的礼物,热情的邀请他进来,“你这孩子真有心。盛伯伯谢谢你。”


 江樾进了门,听到动静的小学生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虽然很久没见到江樾了,小学生跟他却无半点儿生分,亲昵的围在他脚边喵呜喵呜的叫。


 “小学生!”江樾开心的捞起小学生,抱进怀里挼来挼去。


 见状,盛父渐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盛逸突然养猫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位,说:“你是来找盛逸的吧。”


 江樾不好意思直接承认,腼腆的笑了笑,说:“我是来您给拜年的,我父母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顺便来看看盛逸和小学生。”


 盛父和蔼的说:“难为江董事长和夫人还惦记着我,应该我去拜访的。”


 “您要是去看他们,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说完,江樾环视一圈屋内,问:“盛逸没在吗?”


 盛父回说:“盛逸刚说他有事出去一下,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江樾忙说:“没事没事,不着急,我等他回来就好。”


 盛父:“那你先坐,我和你钟阿姨去给你倒水,再切点儿你爱吃的水果。”


 江樾微笑着说:“谢谢盛伯伯,钟阿姨。”


 江樾许久未见小学生,小学生长胖了不少,挼起来手感也更好了。


 见逗猫的玩具都在桌上放着,江樾拿过来,开心的逗猫玩。


 江樾将球丢出去,小学生火箭似的蹿出去追球,身姿还挺矫健。


 玩着玩着,有颗球滚进了一间门半掩着的房间,小学生顺着门缝挤进去找球,一阵清晰地抓挠声传了出来。


 见状,江樾赶紧跟了过去,球滚进了柜子下面,小学生弓着身子,急迫的企图将自己塞进柜子下面。


 “小学生,快出来。”江樾不免觉得好笑,伸手将使劲往柜子下面钻的小学生扒拉出来。


 一起身,看到柜子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人是盛逸,他躺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眉骨和嘴角的地方有好几块青紫交加的伤口,一条腿打着石膏,被吊得老高,整个小腿粗了一大圈,丑丑的白色纱布上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汉字——你是爸爸心目中永远的小英雄。


 江樾不由得怔住,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里的盛逸,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记得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盛逸恰巧因为骑自行车摔断了腿,所以一次都没有去医院看过他。


 但这张照片里,除了打着石膏的腿,他脸上的伤看起来并不像是摔出来的。


 纱布上的字又是怎么回事?


 江樾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这时,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少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伴着话音,盛父端着果盘走了进来,看到江樾怔忡地望着照片出神,神色骤然一变。


 听到声音,江樾正好转过头去看他,将他脸上一瞬的巨变看得一清二楚。


 “盛伯伯,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江樾心中疑窦丛生,脱口而出的问道,语气显得十分焦急。


 盛父面色幽沉,看向江樾的目光显得忧心忡忡,嗫嚅的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却又默默噤了声。


 江樾看出了他的犹豫和纠结,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语气平缓的猜测说:“这件事是否与我小时候被人绑架有关?”


 盛父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江樾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点上。


 见状,江樾确信这件事真的与他被绑架有关,心中越发焦急,却又不得不保持镇静,缓声说:“盛伯伯,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我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吓坏了的小孩子,拜托您就告诉我吧。”


 这件事之所以会演变成一个误会,就是因为江樾得救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为了保护他,他的父母不愿意让任何人再提起与这件事有关的一切。


 盛父眉头紧锁,下意识咬了咬后槽牙,显然是还在跟自己作思想斗争。


 江樾执着的坚持道:“拜托。”


 盛父挣扎的闭了闭眼,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无奈的叹息说:“也许是到了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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