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012章

 “阳阳？”看着虚拟屏幕中的丹阳，奶奶焦急地上前追问，“怎么还哭了，是发生什么吗？被人欺负了？”


 意识到行为不妥，丹阳飞速抹去眼泪，努力地扬起笑，“没什么，是阳阳想奶奶了。”


 “刚刚阳阳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梦到有怪物袭击星球，好多人、好多人都被怪物杀死了。”


 只是稍微回忆了下，梦里那种悲凉、绝望、恐惧的情绪就笼罩上头，丹阳微闭上眼，想要甩掉这些情绪，却发现好难、好难……


 奶奶松了一口气，不是被人欺负、受委屈就好，随即安慰道：“梦都是相反的，肯定会太太平平的。再说，还有驻军呢，驻军那么厉害，来多少星兽，他们就消灭多少，怕什么？”


 怕-什-么？


 想到每年阅兵的盛大场面，以及奶奶还担心的目光，丹阳努力收拾起心情，佯装被说通地露出笑，“奶，你在做什么？吃了吗？”


 “吃了，你林叔又接了一些串珠的活儿，刚正和大伙一起忙呢。”


 荒芜星资源稀缺、经济落后，相应的工作机会也少。


 串珠之类的简单活计，虽然单调乏味、报酬也低廉，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谁也不嫌弃。


 丹阳小时候就经常跟着奶奶串珠，然后用串珠挣来的钱购买草药，练习制药。


 想到过往那些简单的日子，丹阳被梦境影响的心情才稍微恢复过来，“那奶奶不要太劳累哦，阳阳现在能炼制药剂了，可以挣很多很多钱了。”


 药剂师虽然是很烧钱的行业，但学成了，想要赚钱也非常简单。


 像丹阳，现在的局面就比当年刚来帝都星时好多了。若不是她重心一直在学业上，压缩了不少兼职时间，账户存款肯定还能翻上几番。


 “奶奶知道，”嘴角的笑意爬上眉梢，奶奶关心地叮嘱道，“你也别省，不要老吃营养剂，要多吃自然食物，这对身体有好处，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


 看着桌上刚拆封的一箱营养剂，丹阳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知道啦，我现在每次都有吃自然食物，等下次我拍照发你呀。”


 “知道就要做到，别拿一些漂亮话糊你奶奶，”奶奶笑着道。


 祖孙俩温存了好一会，才挂断电话。


 看着消失的虚拟屏幕，奶奶这才收起脸上的笑，紧张地问向旁边的林平：“小林，你快帮我查查，阳阳是不是出事了，她情绪不对。”


 亲手养大的孩子，只要扬扬眉，她就知道在想什么。是以哪怕丹阳尽量表现得正常，奶奶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阳阳怎么了？”林平下意识追问，想到刚刚接通通讯时，丹阳的表情是和往常不一样，忙马不停蹄地打开星网。


 自从丹阳被联邦第一军校录取，林平觉得自己都跟着潮起来，时不时还刷起帝都星的相关报道。


 当然，这样的闲暇时间是很少的。生活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每日不是忙这就是忙那，根本就没有多余时间网上消闲。


 更别说，除了丹阳在那，帝都星离他们太遥远了，远得都能装下半个联邦。


 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安排新接的活儿，林平几乎连轴转——睡觉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星网更是除了工作需要再没上过。


 最先查看的是丹阳个人社交账户，看着上面最新一条动态，林平脸色变了变，一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是发生什么了吗？你快说呀，”奶奶注意力一直在林平身上，见此，抓着林平的袖子紧张追问。


 顿了顿，林平将屏幕投影出来。


 【没抄袭，确实不见了一件物品】


 时间就在四天前。短短十来个字，折射出的信息却让奶奶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


 这孩子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阳阳肯定是冤枉的，她绝不会抄袭！”


 “你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明明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还坚持把捡到的星币还给人家。还有中学的时候，老师都允许她使用学校的药材了，还是没日没夜地自己采药、学习炼制……”


 从小到大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过，奶奶绝不相信丹阳会抄袭。


 林平点头，同样坚定地相信丹阳不会抄袭。


 他也是亲眼看着丹阳长大的，对丹阳的人品了解得不比奶奶少。


 小姑娘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不怕苦、不怕累、勤劳自律得让他一个成年人都叹为观止。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姑娘特别感恩，别人对她一丝好，她都记在心里想着回报。


 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会抄袭？一定是给冤枉了！


 “王婶，你先别急，我再看看。抄袭这么大的事，学校肯定会调查，还阳阳一个清白的。”边说着，林平边快速地进入联邦第一军校的校园网。


 抄袭事件刚过去不久，热度还在，林平很快就在校论坛和教务通报处翻出相关信息，理清来龙去脉。


 “我就知道阳阳不会抄袭的。两人研究同一种功效药剂，又是同老师教导的，那撞思路很正常的，阳阳亏就亏在时间忘了一步。”


 出于对丹阳的保护，系里给出的通报并没说具体撞哪了，只简单地一笔带过，重心都放在丹阳自证时炼制出的固态药剂回春丹上。


 等奶奶看完，注意力也难免被回春丹吸引，尤其是最后一段对回春丹功效及意义的描述更是让奶奶放下担忧的心。


 “我就说阳阳没抄袭，看吧，这要是抄袭了，哪能够在三日内就炼制出效果更好的同功效药剂？”


 虽然不明白回春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意义，但通报既然这么写了，那肯定就是真的，奶奶瞬间升起与有荣焉的骄傲。


 只很快，飘得有些发胀的脑袋又清醒，奶奶想起前面部分对丹阳的判决，忙追问道：


 “警告是什么程度的处罚？严重不严重？对阳阳以后有影响吗？这第一军校的老师也真是的，阳阳都用实力证明清白了，怎么还处罚？一点都不公正。”


 林平趁着这时间已经查看了联邦第一军校各级处罚及后果，此刻充当事事通为奶奶解释：


 “警告是最轻的一种行政惩罚，后续表现良好的话，几乎没什么不良影响，也不用计入档案。”


 只是，下一次再犯时，这一次事件就会被提起、连坐，到时双罪并罚，可能最低也是处分级别。


 处分是要永久计入档案的，除非有什么杰出贡献。


 不过这些，林平没说出来。与其让奶奶心里存着事，时不时担心一下，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听林平这么一说，奶奶是彻底放下心了：“阳阳天赋高、人又勤奋好学，从小就得老师喜爱，肯定表现良好的。”


 可能是爱屋及乌，奶奶对丹阳总是迷之自信，觉得自家孙女儿就是最棒的。


 林平附和地点头。他见识比奶奶广许多，对通报和各个帖子里介绍的回春丹意义理解更深刻，也更认可丹阳的能力。


 顿了顿，林平问道：“我们要不要拨个通讯，安慰安慰阳阳？虽然事情已经澄清，但我看阳阳情绪似乎还没走出来。”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肯定要表示一下。


 奶奶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既然阳阳没说，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不然她反倒担心我们起来。”


 孙女儿报喜不报忧，体贴着她，那她也要回之同样的体贴。


 这么想着，奶奶从房间里拿出一叠星币，对林平道：“这是四千两百块，麻烦你帮我转给阳阳。”


 三天炼制出新药剂，奶奶别的都不懂，但知道这对草药的需求肯定大，需要用到星币的地方肯定也多。


 这孩子一声不吭地自己承担，还不知道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挂断通讯，丹阳无力地躺在床上，思绪还没走出噩梦。


 梦里的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丹阳觉得周围空气都充斥着恶心的血腥气，眼前更是控制不住地浮现一具具被撕碎的躯体。


 “啊——”


 丹阳发泄地低吼一声，随后拿起被子整个地蒙住头，想要驱赶梦境的不良影响。


 突然，光脑提示音响起。


 丹阳隔了一会才点开，是条转账提醒——林平给你转账五千星币。


 看着简讯，丹阳情绪莫名地慢慢抚平。


 家人的关爱总是来得这么措手不及，却又让人心生温暖。


 虽然这五千星币对刚刚从向岚那讹了一百万的丹阳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真心无价，带来的感受是再多的星币也比不上的。


 深深吸了口气，丹阳没继续再放任自己，而是利落地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穿回来这几天，她一直忙着炼制药剂，都没好好欣赏学校的美景。


 感受着晨起空气的清新，再看着印入眼帘、代表生机的绿色，丹阳有种超脱的顿悟。


 等将系里角角落落都逛了一遍，丹阳情绪已经彻底从噩梦中走出，看了眼时间，准备回教室。


 这节课，依旧是高峰的。


 丹阳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柳真是其中之一，挥着手，等丹阳坐下后，八卦地问道：“昨天星警找你干嘛呀？”


 “没什么，就随便问一些问题，”丹阳不想谈论这个，遂转移话题问，“昨天的笔记你有记吗？给我看一下。”


 “记了，超详细的那种，”边说着，柳真边将电子笔记发给丹阳，“你昨天离开真太可惜了，班导后面给我们讲了一种新发现的生物。”


 “菌虫族，这种生物太神奇了，只要能量够，可以一夜间从幼生体生长到成年体。实验室大拿推测这种生物有很强的药用价值，如果研究透，说不定能在断肢再生长技术上有巨大突破。”


 “你说什么？菌、菌虫族？”丹阳惊惧地睁大眼，身体更是不可控制地带着颤抖。


 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再次起波澜，眼前，似乎又浮现喷洒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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