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04章
花费半天时间，将回春丹涉及到的草药和星际草药一一对应上，丹阳才稍微收拾了下，准备到服务中心购置。
出门时，樊丽清、孙晓露恰巧回来。
对视了一眼后，双方悄无声息地擦肩而过。
抄袭事件前，她们相处得一般。虽然中间有段时间樊丽清很热情，但丹阳总觉得隔了些什么。
抄袭事件后，尤其是经历了昨天，关系直接降到冰点，彼此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看着丹阳离开的背影，樊丽清蹙眉，问向旁边的孙晓露：“她这是出去干什么？”
孙晓露耸耸肩，毫不在乎道：“管她干什么，反正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学校开除。”
开除？
樊丽清冷笑：“主任不是给了她什么自证的机会吗？说不定就能留下来呢。”
想到系里给出的回应，樊丽清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明明铁一般的事实在眼前，但龚笑这些人就是看不见，偏着心地想要维护丹阳，她就那么好？
“哈？你不会以为丹阳能在三天内研究出同功效新药剂吧？”孙晓露忍不住发笑，“她要真这么厉害，抄袭你干嘛？用得着吗？你呀，就是太看得起她了。”
敷衍地笑了笑，樊丽清眼底幽暗得深不见底。
是她太看得起丹阳吗？
不，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丹阳在药剂上的天赋！
眼前似乎又浮现那个炮火与鲜血齐飞的画面——在全民陷入灭族的彷徨、绝望中，丹阳还在有条不紊地研究新药剂，一种接着一种，成为时代的精神支柱之一。
对别人，三天炼制一款新药剂或许是不可能事件，但丹阳？她本身就代表不可能三个字。
别说宽裕的三天，就是缩短到一天，她也能爆发出绝对的潜能。
想到计划可能会出现意外，樊丽清心头像是揣着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偏偏又无计可施。
看着面前的服务中心大楼，丹阳停步，抬头感怀地看了几秒才走进。
服务中心是联邦第一军校内部交易处。小到衣帽鞋袜、大到机甲定制，这里都应有尽有，是个完善的小型市场。
丹阳目标很明确，穿过大大小小店铺，径直到七楼的草药西区——这里多是学生摆的临时摊位，虽然杂乱，但胜在价格便宜，很适合丹阳现在的经济情况。
此时正值午休阶段，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伴随着卖家的吆喝声，丹阳有一瞬间恍惚，仿佛还置身在修真界坊市，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同学，有需要的吗？这些都是刚收上来的草药，日期新鲜着呢。”被卖家声音提醒，丹阳回神，顺势看起摊位上摆成几排的草药。
新鲜确实是新鲜的，但草药不同于其他，除了日期，生长环境、年份、炮制技巧等等都影响到药性好坏。
面前这些草药应该是战斗系学生出去历练顺手带回来的，炮制手段有些粗糙，药性也保持的不是很好。比起她，更适合一、二年级的药剂师新手拿来练手。
歉意地和卖家点了点头，丹阳转身离开，寻找她经常打交道的几家摊主。
从进入军校第二天起，丹阳就一直在做兼职，其中这里更是常来的，闭着眼都能熟悉格局。
不过一会，丹阳就在来往人群间隙里看到一张熟悉面孔——他家的草药不仅处理到位，种类还很齐全。
快步走过去，丹阳率先打招呼。
“丹阳？”傅朋愣了一下，想到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嗯？”
一时没反应过来，丹阳隔了会才后知后觉，“谢谢，我没事，应该很快就能洗清误会。”
“那就好，”傅朋松口气。
“我就知道是误会。以你的能力，哪用得着呀。而且，抄袭这么大的事，谁会明知道要被发现，还上赶着犯呀。”
认识丹阳快两年，之前队里草药处理不过来，都是找丹阳帮忙炮制，傅朋对其能力、人品都有所了解。
“对了，你需要哪些草药？我找给你。”
“牛膝、五眼果、石莲子……”
丹阳报出一连串草药名。这些都是炼制回春丹的原材料，三味主药、五味辅药，共八味。
“你这运气还真好，石莲子要是再晚一步就要卖完了，”边说着，傅朋边依次地从一个个草药盒里取出草药。
丹阳看了几眼，随后，有些无聊地抬起头，四处打量。
整个西区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两百年时光宛若一场梦，于现实找不出半点生疏，甚至，连讨价还价的声音都嘈杂得让人心安。
嘴角不知觉带出笑意。
“金晟！你少油腔滑调了，快点告诉我赵大哥去哪，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女音，丹阳下意识回头。
“队长去哪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没有通讯号，自己去问呗，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哥嘛。”
叫做金晟的男生耸肩摊手，丝毫没把面前女生的愤怒放在心上。甚至，还有闲情调笑，“瞧瞧你这声音大的，把大家都吓得看过来呢。”
“你、你、你太过分了！”
女生，也就是向岚又气又恼。抬头，警告性地看向周围，然后……视线就这么地对上丹阳——嘴角的笑意。
以为丹阳是在嘲笑，向岚的怒火瞬间翻涌几倍。原本不好对金晟发泄的脾气，也有了释放的途径。
一步一步，向岚向着丹阳走近。
同为药剂系三年级学生，向岚对丹阳并不陌生。
再联想这三年来学业一直被对方压着，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向岚的眼光更加没有善意。
感受到向岚的不怀好意，丹阳收起脸上外露的情绪，转过头，重新看起摊位上的草药。
“你不是涉嫌药剂抄袭，怎么还来买草药？是又想抄袭谁？”向岚没有压低声线，甚至，在说到抄袭二字时特意加重了音量。
瞬间，原本缠绕着向岚的视线灼灼热地移向丹阳。
“我没抄袭，”丹阳回视着向岚，不卑不亢道，“如果你很关心这件事，那麻烦再关注下后续结果，别现在就道听途说、人云亦云。”
“你……”向岚词穷，同时也更加生气，“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没抄袭，干嘛这么多人都不说，就说你？”
歪理！
“那照你这意思，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也是你有问题喽？不然，这么多人我都不打，为什么就偏偏打你？”
“你……”
不仅没找到茬子，还众目睽睽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下风，向岚一时间气得头顶冒烟。若是眼神能杀人，丹阳早已被射得千穿百孔了。
怕矛盾愈加激化，傅朋适时地清咳一声，招呼向岚道：“这位同学有什么想买的吗？我们这售卖的药草质量不比大药铺差，种类也特别多。”
“闭嘴！谁要买你这……”破烂玩意儿。
后面的话在瞥见傅朋手上打包好的草药时压下，向岚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斜了眼丹阳，抬起下巴道：“你手上是什么草药，这些，我全要了。”
“牛膝、五眼果……”顺口报着药名，傅朋将手里的药材递给丹阳，准备招呼向岚。
结果，手刚伸出一半，就被向岚强势挡住：“我说了，这些药材我全都要，你没听见？”
以为自己听岔，傅朋愣了一下才道：“不好意思，这些草药已经有主，我可以给你打包剩下的。”
再次被人撂脸子，向岚有些不耐烦，语气烦躁道：“我说了，我-全-都-要，这些价格多少？我出双倍。”
“不好意思，小铺诚信经营。货物既然售出，所有权就归买家，我们无权再处置。”傅朋坚持原则。
“售出？她有付款吗？没付款售什么出？还是说两倍不行，那我出三倍。”
星币对向岚而言就是数字，若数字能让丹阳不痛快，那多少都值得。
“对不起，小铺诚信……”傅朋再次拒绝。
不说和丹阳有交情，就是没交情，他也不会当众砸自己的招牌。这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话没说完，丹阳突然出声打断，对着向岚道：“那我出五倍，你现在可以让一让了吧？”
呃？傅朋不解地看向丹阳。
正准备说些什么时，碰上对方别有意味的眼神，想了想，又放心退了下去。
“五倍？你一个穷光蛋能出得起五倍？”向岚嗤笑着，同时怒气更是被挑起，“那我就十倍！”
看谁硬得过谁。
丹阳没理会多余的字眼，跟着道：“十五倍！”
向岚不假思索地追加：“二十倍！”
“二十五！”
“三十！”
“三十五！”
“四十！”
……
“一百！”
不过一会，两人就相互竞价，谁也不服气谁，争红的眼睛更是将气氛炒得剑拔弩张。
突然，丹阳收起佯装出来的愤怒，带着点笑道：
“一百倍？既然向同学这么喜欢做冤大头，那我就好心让一步，这些药材归你，我去其他家逛一逛喽。”
“老板，你还不快点给向同学打包药材、收钱呀。这说好了一百倍，向小姐身份尊贵，是不会出尔反尔了。”
傅朋早就损得将药材打包好，此时顺着丹阳的话，一唱一和道：
“谢谢惠顾，一共一万两千七百六十星币，一百倍后是一百二十七万六千星币，再给您抹个零，一百二十七万就行。”
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向岚可真真是傻子了。
偏偏，丹阳继续嘴贱道：“堂堂向家大小姐不会这点星币都反悔吧，那下次就谨言慎行点，别再大话了。”
“你……”气到极点，向岚反倒冷静了下来。
“一百万而已，我随便买几件衣服的钱，有什么好在意的？也就你这种没见过市面的才会大惊小怪。”
说完，向岚利落地转账，随后带上药材，抬头挺胸地离开。
错身而过时，向岚贴着丹阳的耳边道：“等着瞧！”
声音很轻，但蕴含的怒气不亚于铺天卷地。
傅朋就在边上，同样听到了这话。等向岚背影消失后，顿时担忧地道：“你怎么得罪她呀，向家的势力可不小。”
“你不也得罪了吗，不后怕？”丹阳没答反问。
她是药剂师，只要制药的本能没丢，走到哪里都不怕。
“我有朋友和她哥交情不错。到时要是实在闹得过分了，就找她哥出面管管。”
“哈？”丹阳还以为傅朋有别的说辞呢，没想到竟是这个，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这……人家是亲妹妹，你不怕帮亲不帮理，直接沆瀣一气？”
同系同年级，丹阳对向岚的家世背景还是听过几耳朵的。在她看来，这些大家族的人最是重面子，即便心里不赞同，对外也要护短的。
“谁说是亲妹妹了？表的，后来才改的姓向，”傅朋顺口回了一句，然后正色道，“向烈风评不错，你以后接触了就知道，绝对公私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包庇。”
希望吧，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好。
丹阳没继续发表质疑，只附和地跟着点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二你八，这一百万给你，剩下二十多万我就不客气收了。”边说着，傅朋边转账给丹阳。
“一成就行，草药都是你的，我就动动嘴，”丹阳推辞。
“那没你动嘴，事也不成呀，”傅朋态度坚决，“你这研究新药剂什么的，对药材需求肯定很大，多些信用点傍身，关键时刻说不定就用上了。”
丹阳的身世，傅朋是知道的，完全靠着联邦救助金、学校奖学金和兼职才勉强维持日常生活和学业所需。
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傅朋才没打断刚刚那场闹剧。不然，单凭着和向烈的一丝交情，他都会想法适可而止的。
“……”丹阳沉默。
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有修真界两百年历练打底，只要剔除星辰之力对药材的影响，新药剂根本不是难事。
可傅朋不知情呀。
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相信她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还……
“别磨磨蹭蹭了，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你要是不收，那就还给向岚。不过，我觉得对方肯定会更生气，觉得你在故意挑衅。”
说到后半句，傅朋忍不住笑出声。
“谢谢，”确定傅朋是认真的，丹阳道谢。
她的运气确实不错，不仅从星际穿回来，面对这么糟糕的局面，还有人愿意相信她、支持她。
握了握拳头，丹阳默默对自己说——她不会让这些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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