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人间小甜甜（圣诞三更）

 练习生们被叫到一起, 工作人员站在凳子上喊名字，被喊到的人过去领一张碗口般大印着上场排序和名字的圆形贴纸，领到贴纸的人将它贴在衣服上, 贴地越显眼越好。


 不出虞朝阳所料, 大公司的练习生们被分在前面出场，这样才能卡在第一期结束与第二期开头的黄金位置, 紧接着便是打了招呼的小公司，最后才轮得到个人练习生。


 白和星被虞朝阳带到集合处，他婉拒了虞朝阳想要把自己介绍给队友的好意，抱着双臂依靠在墙边看着虞朝阳回到人堆里。他看见和虞朝阳同一公司的人热情地欢迎他回到队伍, 虞朝阳也回以大大的微笑, 另一个团体的人也过来和虞朝阳打招呼，他依旧笑着点头致意。


 “如鱼得水，对吧？”白和星身后传来声音。


 他回头, 看见一名穿着牛仔套装背着吉他的男生，他看起来很瘦小, 微喇的裤子带出一些摇滚风情。


 “嗯。”白和星说, 他扭回头，继续看着人群中的虞朝阳。他在人群中真的很耀眼，他有着恰到好处的话语，得体的微笑与举止，以及熟练接梗抛梗永远不会让别人在谈话中觉得不舒服的技能。


 最要紧的一点是，虞朝阳的笑不会让白和星觉得不舒服。


 “羡慕吗？”牛仔摇滚人唉声叹气：“你羡慕不来的, 人家可是虞朝阳。”


 白和星敏锐地听出他语气中带着的一丝酸：“他很有名？”


 牛仔人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开始转着圈上上下下打量白和星，在转到白和星面前时顿住，盯着白和星的脸看。


 白和星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看看有没有沾上脏东西。幸好牛仔人及时伸手制止他要摸自己脸的动作：


 “上妆之后千万别碰，高清镜头怼脸卡粉脱妆有你好受的。”


 白和星顿时对面前的牛仔人肃然起敬，重生之后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年纪轻轻重生第二天就遇到了个大好人。


 “我叫怀才，怀才不遇的怀，怀才不遇的才。”牛仔人说，他小心地把吉他稳稳放在地上，双臂往脑后一背，身子同白和星一样靠在墙上，铺天盖地的洒脱范儿，就差嘴里叼一根稻草。


 白和星第一次遇到这种名字，怀才从自我介绍里就透露着颓丧摆烂的气息。


 “我是白和星，白雪和星星。”白和星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称不上是好听的自我介绍，天知道他做任务时根本不需要介绍名字，仅以最简洁的罗马数编号来区分身份。


 这个名字只有那几个商量着给自己取名的人叫过。


 “还挺好听的。”怀才顺口恭维了一句，又把话说回到虞朝阳，他冲着虞朝阳的方向努努嘴：“那是大公司里最大的江华娱乐的主推，江华小队的队长，年天才练习生。”


 “本该去年出道的人无故消失了一年，他的实力只会更强劲，是c位最强竞争者的人之一。”


 白和星没想到虞朝阳竟如此深藏不露，他脑中浮现虞朝阳低头帮他整理袖子时认真又乖巧的侧脸，努力将他与怀才口中的天才练习生划上等号。


 “还有两个人呢？”白和星接住话头，他看出来怀才很有分享情报的**，心中燃起一簇八卦的小火苗。


 “还有两个一会儿再和你详细说，一个是荔火娱乐出道了又重新来参加节目的’回锅肉‘。”怀才皱着眉头，显然他对这个回锅肉的印象很不好：“另一个是个网红，自带粉丝基础。”


 怀才还想细说，此时工作人员喊到了他的名字：“个人练习生怀才，88号。”


 这是第一个被念到的个人练习生，那么此次选秀足足有十名个人练习生。练习生们都嘀咕着四下寻找怀才的身影。怀才暗骂了一声之后把吉他仔细背到自己肩上，走过去举手认领号码。


 “个人练习生魏峰，89号。”


 “个人练习生舒子周，90号。”


 后台工作人员手中的贴纸逐渐变薄，台前已经开始有练习生上场了，有钻了空子过去偷看的练习生回来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轻声说是只用选座位，台上还没有导师，只架着黑压压的机位。


 白和星耳力极好，自然也听见了这些，他倒是不紧张，只是有些焦虑自己上场顺序听起来十分靠后挑不到边缘的与世隔绝‘好位置’。


 “个人练习生白和星，99号。”


 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白和星走上前拿到那张碗口大的贴纸，他不愿将贴纸贴在胸口，这真的很显眼且难看。


 纵然白和星没几套衣服，但他对自己的审美一直高标准严要求。他把贴纸贴在衬衫衣摆的最下面，一偏手就能捂住。


 “个人练习生易乐游，100号。”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四处立即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还有好几个人开始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没想到他也来了，大网红来选秀打什么架。”


 “啊啊啊！易乐游，我真的好喜欢他，他的视频我每个都看。”


 心中八卦小火苗还未熄灭的白和星也跟着探头看，可他一抬眼就看见虞朝阳正冲着自己微笑。


 虞朝阳指指舞台对他做口型：“我要上台啦。”


 “加油。”白和星也做口型，他还握紧拳头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给虞朝阳打气。


 虞朝阳有被白和星萌到，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两指一并举到额前，还对着白和星歪头wink了一下。


 简直是人间小甜甜。


 哇哦，白和星听见站在自己背后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他摸摸鼻子，想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随着后台的人逐渐减少，练习生们也越来越沉默，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在场所有人。白和星和怀才悄悄凑到一起，怀才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给白和星八卦每个人的信息：“这个红毛是江华娱乐老总的儿子，俗称太子，你遇到他绕着走别起冲突。”


 “那个蓝毛是他对家，他俩从刚开始做练习生就相爱相杀，恨比爱长久你懂不懂？”怀才大力拍着白和星的肩膀，试图安利自己嗑的这对cp。


 白和星默默摇头，这种文学对自己来说为时尚早，仅在网络世界短时间畅游的他目前只能接受单纯小甜饼。


 怀才见安利不出去便也做罢，转而安安分分地调试自己的吉他。他盘腿坐在地上，还把腿垫在下面不让它接触到地面。白和星就默默看着他调音，前杀手的耳力极好，他听见前面喊87号准备，立即伸手推了推怀才：“快点，下一个就是你。”


 “不急不急，秀可以不选，吉他不能不擦。”怀才慢吞吞地把吉他放好，四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


 他拍拍身上的灰，冲白和星吹了声口哨：“多谢兄弟提醒。”白和星将这位还想继续贫嘴的人推到入场口，示意他准备进场。


 怀才抱着吉他佝偻着背站在光里，他双手插着裤兜，低垂着头，牛仔帽子里没藏好的小卷毛漏了一缕垂在脸颊边。


 又是自己一个人了，白和星又开始发呆。


 他看着后台的练习生一个个减少，直到第98号上台，自己身边又出现一个身影。白和星扭头一看，一个金发帅哥在皱着眉头扯着身上的醒目贴纸——


 “傅游 100号”。


 贴纸的质量太好他撕不下来，白和星想道，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两个好人自然要回报社会，便伸手抓住贴纸的一角使劲一拽。可没想到帅哥没能默契放手，唰地一下，贴纸从中间一分为二被撕成了两半。


 有点尴尬，白和星举着一半贴纸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帅哥舒展开他紧皱的眉头，一张嘴却是一口纯正的东北话：“哎呀我，看不出来小兄弟手劲挺大啊，还得麻烦你帮我把另一半也撕下来。”


 白和星被金发帅哥的大碴子口音弄得两眼一黑，直接伸手又是一拽，风驰电掣后，另一半贴纸也牢牢粘在手指上。


 “好兄弟帮大忙了。”帅哥又张嘴，他嫌恶地撕扯着衣服上的余胶，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到新的贴纸——“易乐游 100号”。


 敏锐的第六感令白和星察觉到这里面有八卦可挖，有瓜可吃，只恨此时此刻怀才不在自己身边。


 工作人员叫到了白和星的名字，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易乐游的贴纸，毅然走到出场口。白和星深吸一口气，踏入能被摄像头捕捉到的地方，019紧张地绕着宿主乱转，检查妆容和衣物有没有纰漏。


 他穿过充满聚光灯的走廊，拐角后的视野一片平阔，他登上舞台，看到坐在山顶端端的虞朝阳，看见坐在半山腰的怀才。


 白和星停在舞台中间，仔细观察着哪里还有空座。


 虞朝阳一直在等待白和星上场，他懊悔地想着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多问一句白和星的上场顺序。早早上场的无趣等待让虞朝阳有些焦躁，但他仍挂着完美的笑容在镜头前倾听并答复队友们的谈话。


 所有练习生都在焦虑又兴奋地同左右小声交谈，他们点评自己的能力排名，点评在台上纠结选位的选手，然后在镜头下没话找话互相恭维聊些没营养的家常。


 白和星出场的时候并没有很多人的目光仍聚焦在舞台上，长时间的交谈与等待让练习生们都有些疲惫，他的出场引起了一小部分练习生的惊呼，那一小撮人连忙拍打旁边注意力在别处的人，指着白和星看。


 与在后台隐匿在黑暗中的白和星不同，舞台上的白和星熠熠发光。极明亮的舞台灯光照在他身上，在众多走奶油风的练习生里，白和星站在舞台上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但是眼尾上被化妆师涂抹上的红色眼影冲淡了凌厉的感觉，但没有人觉得这把剑脆弱易折。


 “好帅，不是，好美，不是，好好看。”


 没有一个单纯的词汇能够描绘出眼前人的样子，他的容貌与气质融合成独一无二的白和星。


 九十九在哪呢？


 白和星看向最下面一排，在看到九十九号已经被占的白和星有些不开心，现在只剩下第一百号和怀才身旁的第十九号。


 白和星斟酌了片刻，他忽略怀才在半山腰小声想要自己上去坐在一起的呼唤，径自走到最偏角的地方。


 他皱了皱精致的鼻头，尽力忽略椅背上硕大的数字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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