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宝宝，我们去看医生。”

 虞柳川在综艺上出事的消息立刻被传到网络媒体上, 不光是追过综艺的观众和虞柳川的粉丝们急得不行，就连在热搜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一股脑地全部涌进直播间。


 弹幕密密麻麻地挤满整张屏幕，字与字的疯狂重叠看得人眼花缭乱：


 “怎么回事？”


 “节目组在干什么, 既然准备了下海潜水就要保障嘉宾们的安全啊, 还不快出来解释！”


 “现在虞哥情况如何？我刚刚真的要吓死了”


 “就是因为搞不清楚情况所以大家在这里声讨，当时弹幕们都去主直播间里求救了, 谁知道着垃圾节目组根本没有人盯弹幕，我哥我姐还是退出吧, 钱没了可以再赚, 保命要紧”


 “真服了, 何须果然是个半路出家的five, 好好的不演戏跑来做综艺导演，这不就出事了？”


 在众多急的团团转的声讨弹幕中出现了一些明智的声音, 一条长长的弹幕自直播间飘过, 引得屏幕前的人暂停观看：


 “只有我觉得呼吸管断地很诡异吗？首页上短短十秒钟的视频我看了不下二十遍，就是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不就是节目组穷的只给嘉宾买低质潜水服”


 “说不定这是何须想出来的点子, 让他的好兄弟陷入危机给自己带流量呢，这算盘打得我在两千里之外都能听见”


 “确实不对劲，我之前去这座海岛玩儿, 节目组请的潜水教练是当地最有名也是最贵的一家, 每名教练都有证的，从来没发生过器材破裂的事故”


 “照这样说是人为咯, 该说不说我的心里已经浮现一个人名了...”


 “抱走我们小荣，我们小荣在兢兢业业挖海胆搬综艺砖, 真不约”


 “笑死，根本没有人点名，某流量粉就自己跳出来了, 真是对自己哥哥了解十足，建议严查”


 “你怎么不说是何须做的呢，以前一起拍戏的兄弟一路飞升，自己却只能转行去拍综艺，累死累活赚不到钱还要被嘉宾们的粉丝骂”


 “知道你们流量荣粉连空气都骂，整个节目组上上下下只有你哥和虞影帝有冲突哈，这甩锅功力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节目热度空前绝后，热搜上十条有七条都属于《这是我们的恋爱》，直播间也直直挂在视频网站的标红首页。何须却很不开心，他拿着教练找到的断口齐整的呼吸管沉思，与弹幕有着相同的想法：“这是蓄意杀人。”


 “我也同意。”裴稷突然出声，直接吓了何须一跳，他从沙滩上蹦起来连忙将抓着呼吸管的手藏到背后，却忽略了它的长度。


 裴稷看着从何须腿侧露出来的白色断口道：“礁石不可能划出来这么整齐的断面，即使使用时间过长的呼吸管会老化发硬，但你手中显然是一根崭新的、柔软的管子。”


 “要不要报警？”裴稷掏出手机点了几个数字后翻转手机给何须看，他的拇指就虚虚浮在绿色拨号键的上空，只等何须点头。


 他见何须没有反应，兀自挑了挑眉，收回手机装作要按下拨号键。


 “等等，其他人还不知道！”何须连忙制止，他扑上去翻看手机，见到裴稷还停留在拨号界面时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想的，”何须删掉号码后将手机还给裴稷，他将所谓的证据拿到两人中间问道：“你认为是谁？”


 “我认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虞影帝的想法。”裴稷的话说了像是没说，就像何须在这里的无意义纠结一样，这件事只能让虞柳川自己决定如何解决。


 他看着远处正裹着毯子开开心心堆城堡的喻悦，喻悦此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她冲着裴稷挥挥手中的彩色小铲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开始下一个环节吧，让虞影帝报个平安，安抚一下快要把直播间炸掉的观众们。”裴稷建议道，他抬腿像喻悦的方向走去：“对了，我刚刚看见虞哥拉着黎哥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何须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紧紧盯着手中的证物良久后才将它妥善放好。他拍拍裤子上的沙子，走到摄像组旁示意继续拍摄：“老邱啊，帮忙去更衣室把老虞他们叫回来吧。”


 待虞柳川重新回到直播镜头下，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样子时，弹幕们这才安心：“虞影帝没事就好，刚才真的吓死了”


 “没受伤就是万幸，太惊险了”


 “虞哥脸色不太好诶，嫂子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肯定不开心啊，毕竟出了意外，爱人出事故黎恨风要是在镜头里笑我第一个骂他没良心”


 有了刚刚的教训后何须显得异常谨慎，他临时将单独的潜水任务修改成一起坐船出海垂钓，所有人都在一条船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信这人还敢出手。


 “刚刚出了一些安全问题，节目组临时决定将活动更改为出海垂钓，并且取消竞技环节。本活动需要大家穿好救生衣，尽量不要过多将身体探出围栏，大家互相照顾留意，避免意外再次发生。”


 荣俊哲看了没事人一样走来的虞柳川两眼后便移开了视线，他自上岸后看到何须着急忙慌地离开还以为计划成功，在众多镜头下他不方便直白地拿出手机查看直播间里的情况，没想到这样好的机会都能被虞柳川侥幸逃脱。


 他看向自集合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龙静，皱眉训道：“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龙静懦懦地说，与含含糊糊的怯弱语气不同，她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好像知道虞柳川手中的证据是什么了，这确实值得她拿所有去换。


 嘉宾们在教练的带领下依次登船，白色的游艇破开水面缓缓驶离岸边。甲板上的空间很大，黎恨风拿了餐桌上供大家补充体力的面包片，扯开一点伸长手臂，举到空中投喂在船舷上久久徘徊飞翔的海鸥。


 019自他扬起的腕上飞出来追着海鸥玩儿，海鸥们哪里见过这等圆滚滚的金黄鸟儿。它飞到哪儿海鸥们便扑腾着翅膀忙不迭地迅速躲开，黑白分明的羽毛洋洋洒洒地飘落到海中，黎恨风好奇探头去看。


 只见羽毛被轰鸣的发动机吹到游艇疾驰而产生的白色泡沫中，海水拍打着洁白的船身，羽毛霎时间被卷入一望无际的深海中。


 他竟看得入迷，白色的泡沫溅到他的脸上，他舔了舔唇，尝到了苦涩腥咸的海水。


 在精神恍惚间，其他人的嬉闹声渐渐远去，黎恨风突然有了想要松开扶手，就这样一头栽下去的冲动。


 好想跳进海中，冰冷的海水包裹住我，我仰面缓慢下沉，明亮的太阳离我越来越远，我疲惫的手指抓不到，我坠入深蓝色的昏暗。


 模模糊糊中我的脊背触碰到海底柔软的细沙，鱼群啃食我的躯体，只剩凄凄冷冷的白骨。我或许能称得上是一块上好的肉类肥料，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个厌食症，死了却至少能喂饱几条有着尖尖牙齿的饥饿鱼。


 虞柳川简单看了下桌上的食物后直接略过牛奶去船舱中要了一杯温水，他小心端着水绕开其他人自舱门走出时，一眼便看见黎恨风趴在甲板将将齐腰高的围栏边，半个身子都要探下去。


 他猛地惊出一身冷汗，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跑过去将黎恨风拦腰拽下来。黎恨风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似乎差点闯下大祸，只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面前的虞柳川。


 “宝宝，我们去看医生。”虞柳川少见地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对着黎恨风讲话，他死死地抱住黎恨风，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他的耳朵像是被封了一层膜般隆隆作响，根本不知道黎恨风有没有回答。


 厌食症后期会导致抑郁与精神失常在数以万计的患者家属的眼中早就不是个秘密，他自认将黎恨风养的很好，在耐心下黎恨风肯每日摄入的营养远超于其他厌食症患者，甚至有时能够趋近于正常人水平。


 七年下来黎恨风非但没有同其他长期厌食的患者般虚弱无力或者病重死亡，甚至三个月前复检时医生还说以后每半年来一次就可以。


 他想起医生的话，记得当时自己天真地以为黎恨风在慢慢变好，现在细想之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们去检查一下好不好？”虞柳川恢复了温温柔柔的商量语气，他松开一点胳膊拍拍黎恨风愈发瘦削的背部，实际上却是在安慰自己。


 “不去医院。”黎恨风像往常一样将头搁在虞柳川的脖颈处舔舔咬咬，去医院检查这件事早就在第一天遇见019时他便尝试过了，与其在医院磨磨蹭蹭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加快进度，将荣俊哲赶尽杀绝。


 他背对着海面在心中盘算着加快进度，满眼都是正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黎恨风现在睁眼闭眼都是那鲜红的“50日”，他深知自己已然时日无多，只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为虞柳川铺好未来的路，为虞柳川铺好一条未来没有了他的璀璨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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