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苏公公与谣诼法

 杨柳拿来威胁甘公公的信息是他对于边关将士的虐待。


 现在边关吃空饷的现象严重，但是很难判断那些将士是真正的阵亡了，还是被甘公公秘密囚禁了。


 陈恒还算是一个较好的例子了。他的许多习惯，比如铃铛，都是从军队中学来的。


 “安指挥使说了，他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杨柳“不卑不亢”道：“他希望您能帮助他调查世家隐户一事，当然，不涉及到王侯，也不会让您难做，只要稍微在陛下面前提一嘴就好了。”


 杨柳又见状，悄悄凑近甘公公道：“锦衣卫最近调查到一个叫做‘持’的组织，格外嚣张，几次坏了我们锦衣卫的好事。旗下更是庇护了域外邪神的信徒。希望得到甘公公您的帮助啊！”


 甘公公本来都动了杀心，现在一听，登时皱眉：“哦？杂家还以为凭借安指挥使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不可能放过杂家。这组织是……”


 “甘公公可曾听过红袖河与泥沙江？”


 “当然，”甘公公傲然道：“我也曾陪陛下南下德盛府！”


 “红袖河清澈，泥沙江浑浊，红袖河涨水需要治理，泥沙江泛滥难道就不管了吗？在其位，谋其政。水至清则无鱼。”


 “诛圣盟的鬼书生就当是给您的见面礼了。”


 甘公公品味着这几句话，不由得手拍大腿，笑道：“我倒是没想到安指挥使居然有这份大义灭亲之念，在下实在是佩服得紧！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来人，拿上我珍藏的茶叶，送给林……这位小友，聊表谢意！”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甘公公眨眨眼道。


 杨柳点点头，坦然受了，然后告别了甘公公。


 ‘安指挥使曾经在西北军当过兵？这倒是一个重要消息。’


 皎洁的月色依旧，但是他的心态已然不同。


 ‘他没有要求我立即启程，而是有了三天的缓冲时间。恶魄真君不太关心我一个丁级异人的死活，但是赵四娘会在明天一早启程去红袖城。’


 ‘奇了怪了，为什么他觉得在红袖城可以同时应对东西二厂和域外邪神的信徒呢？’


 拧开茶叶罐子，他在里面找到了自己没想到的信息。


 ‘和安将军有关的一场案件？黄老将军的死亡推手？’


 ‘东西二厂这是连最基本的表面和平都维持不住了吗？’


 ‘也不对，毕竟这只是一条可能的线索，并不是证据，而且也只有这一句话。’


 ‘甘公公是真的莽夫，还是在通过我挑拨什么？’


 摘下一只眼睛塞到茶叶罐里，杨柳把茶叶罐放到了林毅的包裹里，无声无息地走了。


 另一边，甘公公自言自语道：


 “嘿，安将军，我的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吧？”


 “这下算你欠我人情咯……”


 ……


 小甝子带着义父所需的诡物走在路上，非常谨慎。


 他年纪尚小，看不出作为宦官的特征，只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发育尚未完全的少年郎。


 “两国交锋龙虎斗，各为其主统貔貅——”


 小甝子注意到街边有人在唱曲，心下冷笑一声道：“这可真是有人不明事理，大乾已是最强大的国家，四方来朝，有谁敢不敬？又有谁敢与大乾为敌？”


 不过这曲子倒是有意思，有空可以听听，要是能讨贵人个赏可就发达了。……

 


 不过这曲子倒是有意思，有空可以听听，要是能讨贵人个赏可就发达了。


 小甝子脚步不停，但是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黑袍人的身影。


 “义父？”


 小甝子的义父浑身黑袍罩体，让人看不清面孔。


 奇怪的是，他这身打扮走在大街上竟也没人提出疑问，仿佛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行人，正正常常地站在路边，听杨柳在街头高唱《失空斩》。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学生，他当然什么都得会一点。


 从《失空斩》到《歌剧魅影》，《梁祝》到《哈姆雷特》，就不能有知识空白区。


 还好，他是一个很合格的学生。


 即使买不起戏服，只能买一件二手道袍，支一个算命摊，杨柳也毫不怯场。


 这出戏的背景是在三国时期，但是杨柳根据甘公公提示的、黄老将军的案例进行了改编。


 ——黄老将军的威望很高，特别是在民间，因为他以一己之力堵住了玉门关，阻拦了西域诸国东侵的步伐。和北边的李将军、南边的戚将军、东边的郑将军齐名，地位等同于大乾的守护神。


 但是这样的守护神却并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王朝内部的辗轧，不得不让人叹息。


 而黑袍人所在的东厂就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貔貅”是黄老将军的坐骑，在知道内情的人来看，那就属于懂得都懂的范畴了。


 更何况，他这个唱戏的还特意选在苏公公的落脚地，着实是其心可诛。


 并且……


 ‘重伤了我才能看到你的具体数据啊……’


 【姓名】苏*（对方开启真名保护）（宦官）


 【年龄】109


 【谣诼法】


 【特性】无形无质，流语伤人。谣言四起，烽火连天。


 【谣诼法是由中古时期最大的骗子打造。他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一件物品或者一个人有足够的传说度，即足够的人相信他做过这件事或者有这个能力，那么就会他就会真的拥有这个能力。】


 【同理，若是污蔑他人为“妖邪”，对方将立即异力灌体，化为妖邪。】


 【谣诼法拥有一个“罩门”，那就是自己的真名。若是真名被人掌控，则身体为人支配。因此，修行此法的异人往往只有自己托付真名。】


 【但是，在异力的侵蚀下，他们的神魂岛往往会被大量谣言和信息充斥，导致遗忘自己的真名，从而走火入魔。】


 ‘现在，我拿到了半个真名，足以让苏公公在我面前发挥不出一半的实力……更何况，他还受了重伤。’


 人群里，小甝子自然地挤在苏公公旁边，问：“怎么了？义父？”


 “管带三军要宽厚，商法中公平莫要自由——”


 “小甝子，你拿着咱家的令牌，去锦衣卫的据点，调人！”苏公公闭上眼睛，回忆起黄老将军“苛待士卒”的罪名：


 “咱家去会会这位‘奇人异士’！”


 有些事，能做，但是不能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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