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沈明柚去送奶茶的时候，念念被奶茶店的老板安置在一旁。


 “小念念，叔叔店里太忙，没时间和你玩儿，你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等叔叔忙完再给你买好吃的啊。”


 店里来买奶茶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三个店员忙不过来，老板只能起身去帮忙。


 至于这个来店里打工的小小人儿，老板并不指望她能帮上忙。


 这么小的孩子，能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可能是因为录节目的原因，周围许多人被吸引过来，还有好多认出念念的网友们，看到念念后，都激动地点单买上一杯奶茶，边下单边围观起念念来。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老板及三个店员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店里的点单机也许使用太过频繁，一下子出了故障。


 老板只能为客人们手动下单。


 “三杯珍珠奶茶，一共是二十四块，收您一百，找您……”老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虽然有空调在吹，但忙晕了的他还是出了一脑门子汗，就连脑子也一下宕机。


 一百减二十四等于多少来着？


 “找您……”


 “找您七十六块。”一道奶乎乎的声音从柜台下面传上来，念念脚下踩着一个小凳子突然冒出头来，她从打开的收银机里，取出一张五十、一张二十、一张五块，还有一个一块的硬币，递给了柜台前等着的小姐姐。


 给之前不忘跟老板确认一下：“对吗？”


 “对对对，是七十六。”老板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团子，“你会数数？”


 “会呀。”


 “你还会加减法？”


 “会呀。”


 “你还会认钱？”


 “……”念念不会认钱，但钱币上的数字写得很清楚，一是一，一百是一百，所以念念点头说，“念念会的。”


 老板：哦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神童！


 于是，老板退居一旁，给小念念充当助手，他负责点单，念念负责收钱、找零，两单下来，老板就确定，念念这小朋友是真的会。


 一点错都没出。


 有了念念帮忙，轻松多了的老板看向周围围观的人，看见那一个个惊奇的眼神，老板舒服了，看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惊讶。


 ［天才宝贝江念念：看来今天又惊讶到大家了。］


 ［念念小宝贝，快告诉姨母，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周末的我辅导儿子写作业，儿子数字题上写着3+4=5，气得胃疼的我偷偷看两眼直播，然后……我胃更疼了！］


 ［家长们看到这里请冷静，不要卷小朋友们，念念这是特例、特例、特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哈雷机车发出悦耳的轰鸣声，沈明柚接连送完几单奶茶回来了。


 她脱下头盔，脸上因为闷热，已经出了一头的汗，脸也红扑扑的，念念看到妈妈回来，忙从凳子上溜下来，哒哒哒跑过去，拿了条干净的湿毛巾给妈妈擦汗。


 ［贴心的念念。］


 ［我去，沈明柚妆都花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好看！］


 ［皮肤真的好好，透亮透亮的，这就是我的梦中情肤啊。］


 ［羡慕已经说累了。］


 ［羡慕谁？我现在只羡慕那位传说中的沈明柚丈夫，娇妻在怀、女儿天才，最该被羡慕的应该是他呀！］


 沈明柚休息了会又去接着送单，从两点到五点，妈妈和宝贝们马上就快结束他们的打工体验了。


 念念坐在台阶前，等着妈妈送完最后一单回来。


 此时奶茶店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忙完的老板也坐到台阶上，陪着小念念一起看看天、看看地。


 念念突然问他：“叔叔，我有工资吗？”


 “……”老板回答，“有，当然有。”


 老板可太愿意给工资了，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不仅带动了他店里的生意，还正儿八经地帮着收银、招呼客人，连七八岁小孩都不一定做得好的事，这个四岁还不到的小团子做得像模像样，不仅没给他添乱，还确确实实是帮到了他的大忙。


 这工资，老板给得心甘情愿。


 老板抽到一张五十元钞票，忧伤地想，如果不是节目组对打工人的工资有具体规定，小嘉宾们的打工费最高上限只有五十，他都想多给点了。


 “导演，今天是周末，按照法律规定，休息日加班工资不低于正常工资的百分之二百，而且现在是夏天，应该要给员工高温补贴。”老板很真诚地跟节目组讨价还价，“所以，我能给小朋友开三倍工资吗？”


 节目组：“……”


 导演组无情地拒绝了老板的请求。


 念念稳稳地接住那张五十元的钞票，把它折了折，珍惜地收进了她的小包包里，放好后又像是不放心一般，重新打开包包看一眼，确定小钱钱还在，才又放下心来。


 念念想着，第一次打工挣的钱，要好好保管，都攒起来，跟爸爸一样，以后拿来给妈妈买包包。


 ［哈哈哈这个老板是个好老板。］


 ［996的我哭得好大声，为什么我碰不到这样的好老板？］


 ［为老板点赞，有知道老板奶茶店地址的姐妹们说一下，大家可以一起组团去打卡呀。］


 ［念念这是怕刚放进包里的钱会不见么，那小眼神好可爱呦。］


 最后沈明柚拿到了一百块钱的打工费，加上念念的五十，母女俩一共挣了一百五十块，居然是四组嘉宾里挣得最多的一组。


 最后，母女俩花了一百块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餐。


 至于念念那五十块，沈明柚注意到念念一直拿着那个装钱的小包包，十分宝贝的样子，想着是孩子第一次打工挣到的钱，便没用她那五十块，给她留着当个纪念。


 一天下来，不管是孩子们还是嘉宾们，都已经很累了。


 晚上九点，直播间将会统一关闭。


 今天从一开播，沈明柚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和顾艾菲直播间人数差不太多，两人不相上下，一会你超过我，一会儿我超过你，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接近的数字。


 直到下午打工的时候，沈明柚骑着一辆哈雷机车在街头驰骋，香车配美人，画面一下有了爆点，观看人数一下子蹭蹭往上涨。


 而顾艾菲因为带着双胞胎一起去送快递的缘故，天气太热，孩子慢慢地没有了耐心，周子艾被热得哭了起来，一个孩子哭了，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哭，顾艾菲为了照顾孩子，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沈明柚直播间人数反超顾艾菲，并且差距越来越大，一直到晚上九点下播前，沈明柚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五百万，远远超过顾艾菲直播间。


 ［哎，又到了下播时间，舍不得。］


 ［念念小宝贝今天也要做个好梦哦。］


 ［＠演员沈明柚，安利一下大美人的微博哦，这位大美人的微博至今只开通短短三四天时间，除了转发过一条《超能妈妈》的官宣微博外，至今什么内容都没有更新，但粉丝马上要突破一千万啦，大家快去，争取成为千万分之一！］


 直播关闭后，妈妈和孩子们便忙各自的事了。


 他们住的是地方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建筑，中间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庭院，供孩子们玩耍，这样的居住安排使得四组嘉宾既有各自的空间，又不会四处分散，十分利于节目的拍摄。


 结束直播后，累了一天的妈妈们十分默契地把孩子拎到了浴室，玩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个澡。


 沈明柚给念念洗完澡后，让念念先去客厅玩一会儿，她自己进了浴室，准备好好洗一洗。


 洗好澡的念念跑到门口挂衣服的地方，她心爱的小包包正挂在架子上，念念把包取下来打开，发现五十块钱好好地躺在里面。


 没丢。


 门吱呀一声，念念正把小包包背到身上的时候，发现门边有两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赵一洋屁股后面跟着姜旭，两人蹑手蹑脚地小声道：“念念快来，我们到院子里去玩儿。”


 赵一洋和姜旭的妈妈们目前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洗完澡的两人便趁机溜出来，找其他小伙伴一起玩。


 念念背着小包包跟在他们后面，几人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双胞胎里面先洗好澡的周子艾正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看到三位小哥哥小姐姐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忙哒哒哒地跑过来，加入了他们的小队伍。


 赵一洋把自己带出来了一个袋子打开，里面装着四个芒果。


 “看，这是我用下午打工挣的钱买的。”赵一洋眼睛亮晶晶的，他强调道，“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哟，我跟妈妈当洗车工，我洗得可认真了，老板给了我十块钱的打工费。”


 “都被我买成了芒果，一共四个，特意给你们带的。”赵一洋十块钱只买了四个芒果，但这里有四个弟弟妹妹，他想着便把芒果全分给弟弟妹妹们好了，让每一个人都能吃到他第一次打工挣到的钱买的好吃的。


 赵一洋把其中三个分给三人，最后一个剩在袋子里，准备留给正在洗澡的周子昱。


 “快吃吧，可甜了。”


 念念没接芒果，她捂着自己的小包包，小哥哥挣的钱都给小伙伴们买水果了，可她挣的钱什么都没买，因为那是留着给妈妈买包包的。


 她什么都不能给小伙伴们买。


 面前的这个芒果，念念吃不下。


 “你吃。”念念把芒果推回赵一洋那边，“我不爱吃芒果。”


 赵一洋听念念说不爱吃，便说：“那我吃吧，下次我再给你买你爱吃的。”


 听他这样说，念念捂着小包包的手指松了松。


 要不她从五十块钱里分出十块钱，也给小伙们买好吃的，剩下的四十块钱，全都给妈妈买包。


 那边的姜旭已经抓着芒果啃起来了，周子艾不会剥芒果，她求助道：“念念姐姐，我不会剥，你帮我好不好？”


 比起男孩子，周子艾更喜欢跟香香的姐姐一起玩，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也是她。


 念念帮她把芒果皮剥下来，见自己的手已经脏了，她便直接拿起剥好的芒果喂周子艾，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块，一个喂、一个吃，另外两个小男孩也坐在她们旁边，低头啃着芒果，画面看着十分和谐。


 为了节目有充足的素材，节目组会在晚上直播结束后以及早上直播结束前，根据需要拍摄一些他们觉得有用的画面，这些没有出现在直播中的画面，到时候将剪辑出来，通过电视播放的形式，被观众们看到。


 从孩子们偷偷溜到院子里玩的时候，节目组就已经开始在跟拍他们了。


 帮周子昱洗好澡的顾艾菲正好这个时候出来找周子艾，见到念念在给周子艾喂芒果的时候，顾艾菲惊叫一声：“子艾。”


 几个小朋友被吓了一跳。


 念念在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刚刚好好吃芒果的周子艾嘴唇变得肿胀、脸上还出现了几个淡红色的小斑点，她难受地抓着念念的手，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姐姐，我难受。”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跑到外面去叫医生，节目组为了安全，每次拍摄会有专门的医生和救护车随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顾艾菲过来抱住周子艾，周子艾脸色有些发白，几个孩子在一旁已经被吓坏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周子艾睡着了，所有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周子艾对芒果过敏，引起了皮疹的症状，幸好只是轻微过敏，医生又在第一时间进行治疗。


 顾艾菲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赵一洋哭着道歉：“顾阿姨，对不起。”


 另外两个被吓到的小孩，也跟着赵一洋一起，向顾艾菲道歉。


 “没关系，子艾已经没事了。”


 顾艾菲顿了顿，随后摸了摸念念的头，说：“念念，这次阿姨不怪你。”


 顾艾菲知道，子艾一向很乖很懂事，以前有人拿芒果给她吃的时候，她都会拒绝，因为每次吃了芒果她都会有轻微过敏症状，但这次子艾却吃了江念念喂给她的芒果。


 顾艾菲其实不太喜欢江念念这个小孩，或许因为她是沈明柚的女儿，又或许因为顾艾菲知道了她的未来，江念念在四岁会患上自闭症，如今马上年满四岁的江念念，恐怕已经有了自闭倾向吧。


 这一整天录节目下来，大人跟她讲话她总是爱搭不理，小朋友们想跟她一起玩，她也总是不太乐意。


 这样的小孩，顾艾菲是不愿意看到女儿跟她一起玩的。


 就像这次芒果事件，子艾拒绝吃芒果，但自闭症倾向的江念念执拗又固执，子艾不愿意吃，她也一定会强喂她吃吧。


 但顾艾菲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她看着念念说：“以后、你一定要记得，子艾妹妹对芒果过敏，千万不可以拿芒果给妹妹吃，知道吗？”


 念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艾菲，她眼睛里有些委屈，有些难过。


 念念刚想点头说她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给妹妹喂芒果吃了，可这个时候，妈妈突然把她拉进了怀里抱着。


 她听见妈妈对那位阿姨说：“等一下，顾老师刚刚说，你不怪念念，但我想问，如果你要怪念念，你要怪她什么呢。”


 沈明柚在顾艾菲说出不怪念念这句话的时候，她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顾艾菲听到沈明柚质问的语气，心里顿时也有了点火气：“念念给子艾吃了芒果，害子艾芒果过敏，我作为妈妈，担心孩子难道有什么错吗？”


 “担心孩子自然没错，但事情原委总是要弄清楚的。”


 沈明柚看向一旁的姜旭：“旭旭，你能告诉阿姨，事情发生的经过吗？”


 沈明柚已经知道，芒果是赵一洋买的，现在赵一洋害怕地在一旁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也不好问他什么。


 沈明柚问：“旭旭，你知道芒果是谁买的？”


 “是一洋哥哥。”姜旭回答。


 站在赵一洋旁边的钟瑶看了沈明柚一眼，已经没哭了的赵一洋眼圈立马又红了起来。


 “一洋别怕，阿姨只是问清楚事情经过而已，我知道你把自己打工挣来的钱，给弟弟妹妹们买芒果吃，你是个好孩子，阿姨觉得你特别棒。”


 赵一洋说：“可是妹妹过敏了。”


 “这不怪你。”


 看着沈阿姨坚定的眼神，赵一洋心里好受多了。


 沈明柚接着问姜旭：“那子艾的芒果怎么会到念念手里呢？”


 “子艾妹妹不会剥，她让念念帮她剥芒果皮，念念怕她把手弄脏，剥好后，就拿着芒果喂她。”


 “那子艾有说过，她对芒果过敏，不能吃芒果吗？”


 “没有，子艾妹妹吃得可高兴了，她喜欢吃芒果。”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艾菲着急道：“子艾才三岁半，她哪里懂什么过敏，别人给她吃什么她就吃了。”


 “你说得对，三岁半的小孩子不懂事，你作为大人也不懂事吗？”沈明柚看着她道，“子艾芒果过敏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节目组，这样节目组可以提前做好预防，杜绝芒果这类会使孩子过敏的东西出现。”


 “你一没提前告知节目组，二没教会子艾让她在不知情的人给她吃芒果的时候，要学会拒绝，明确告诉旁人她芒果过敏，不能吃。”


 “现在出了事，顾老师却想怪到给子艾买芒果还有帮助子艾剥芒果的小朋友身上，想必不太好吧。”


 人和人之间，似乎天生存在着某种磁场，是相吸还是相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沈明柚不喜欢顾艾菲。


 同样的，她能感觉到，顾艾菲也很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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