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山
当李纹再次回过神来，已经回到弟子寝殿的门口了，纯阳不实行宵禁，也鼓励一些资质平庸的弟子在夜晚勤加修行已达到自己的目标，只要在不影响到其他弟子休息的情况，一眼扫过去，被素雪包裹的纯阳宫在明月下显得尤为的皎洁，除了远处偶尔闪过的巡逻弟子，再无其他人影。
素雪轻轻落下，李纹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转过身，望着大雪中缓缓出现的身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行了个礼。
“师叔。”李纹小声道，生怕惊到休息的子弟。
修长的身影逐渐暴露在月光下，来者身穿一袭月蓝色道袍，单手背后，两鬓如雪白的发丝垂落，那背在身后的袖口，却是空空如也，他似已等待李纹多时。
祁进，吕洞宾的五弟子，道号紫虚子，亦是多年来姬别情寻找之人。
“他走了吗？”祁进轻声开口。
“回师叔，姬前辈已经离开了。”李纹恭敬道，在祁进面前，他可不敢口称姬大哥，姬别情大大咧咧不计较这些，但身为纯阳宫之人可不能擅言妄语，这样会乱辈分的。
对于他和姬别情那些事情，祁进自然也是清楚的。
前世游戏中李纹并不是一个剧情党，对于祁进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大部分都来自论坛上玩家评价，渣男，无情之人诸如此，可来到现世，加入纯阳之后，他才明白其实祁进都并非冷酷无情之人，至少对纯阳弟子他是关爱有佳，经常指导他们武功，对于李纹来讲，更是第二个师父。
对于纯阳宫心法的理解，有不少是来自于祁进对他单独的讲解，虽然祁进本人的确是厌世淡冷的性子，但李纹知道那都是因为他悲惨的经历才会导致这样的。
对于谷之岚的愧疚，误杀洛风的悔恨，断手之后的自卑，以及服用忘情蛊之后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李纹在心里简单掠过前世关于祁进的剧情。
祁进目光闪烁，望着纯阳山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后，他才又转过身，对李纹道：“你明日，可是要下山。”
“回师叔，是的，弟子想回老家祭拜下同乡和家母，然后出门游历一番。”李纹没有透露自己要去万花谷的动向。
“嗯，切记注意安全，纯阳在外的线报有称最近的江湖可不太平。”祁进轻语，听不出情绪。
李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师叔，姬前辈在离去之时也曾告诫前辈，说是中原武林现在并不太平，他未来很长时间并不会再来纯阳宫...可据我了解，自乱世之后武林不一直都相安无事么？”
他需要一些关于外界的情报，询问姬别情终究不太妥，毕竟凌雪阁掌握很多国家机密，很多事情不能妄语，但纯阳内部之人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我亦不清楚，只是听旁人说武林中出现了不少蹊跷的命案，难以侦破，终止你出门，切记要当心一些。”祁进摇头低语：“下山的话，就带上那个东西吧，它终究是属于江湖的，留在纯阳宫，只会盖其锋芒，记住，山下若是碰到强敌，不要盲目冲动，第一时间求救，危机时刻凌雪阁之人亦可相信。”
他声音带着警告和一丝忧虑，不过大部分还是来自于长辈的关怀。
祁进，自乱世回到纯阳之后便潜心修炼，对于门内剑术资质极好的弟子他是非常喜欢的，李纹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年来两人情谊已经颇厚，李纹也不是喜社交之人，纯阳的大佬，他能说的上是相熟的也只有祁进。
“是的师叔，弟子会切莫小心，不会主动引发冲突。”
“你我还是可信的。”祁进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摆摆手，“去歇息吧，明日我不方便送你下山。”
“送师叔回殿。”
“不用了，我再转转，心里总觉得不安。”祁进摇头，离开了弟子寝殿。
李纹没再强求，他回到寝殿内，将剑匣合上，心里已有决定。
“希望一切太平。”他默默做了个祈祷，迅速洗漱上床安睡。
而距离李纹不远处的床位上，沈剑心抱着被子，打着鼻鼾，时不时翻身，嘴里还在嘟囔着些什么。
“大侠...煽情剑法...嘿嘿，情缘...”一口哈喇子，都快浸湿被褥了。
与此同时，三清殿内。
烛火摇曳，李忘生放下写好的纸笔，望着被黑夜和大雪覆盖的纯阳，轻轻叹了口气。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他轻轻念着什么，苍老的面容似有怀念。
“师父，你留下的这句话，弟子久久未曾参透，或许是我的天性真的不如大师兄...”他自语，又看向窗外，某个寝殿的方向。
“希望沈剑心，真的是您选中的吧...乱世，又要来了。”他摇摇头，转身进入黑暗。
...
次日。
今日的纯阳宫不同往日的清冷，反而十分的热闹。
今日是‘下山日’，大比结束后，虽说多数通过大比的弟子选择留在纯阳宫内，但还是有一部分人选择下山闯荡，去见识见识这个江湖，看看能不能找到发家成名的机会，成为像掌门那样名扬四海的侠客。
而且，身处襁褓之中，羽翼是绝对丰满不了的，唯有在江湖闯荡，才有让自己成长的机会。
遥想当年，蓬莱门主方乾年轻时来到中原，可是大败多个武林高手，甚至泡到了当时美貌绝世的魔刹罗，虽说最后败于剑圣之下，灰溜溜回到了东海，但就是这短短几句话，就能激发不少热血小年轻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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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问在一个武侠世界谁不想快意恩仇，名扬四海，怀抱美人呢？
李纹应该是不想的，不是他‘不想’而是看着身边的沈剑心，内心总有一种荒谬感。
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子供向的动漫里？他忍不住的怀疑。
下山，自然不用再一直身穿纯阳校服，李纹换了一身简单的布衣，背上剑匣，带上包裹，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也算轻装上阵。
旁边的沈剑心，好家伙，那叫一个夸张。
梳了个连李纹都没看过的发型，一身昨天被他洗的漂白的蓝色校服被沈剑心穿在身上，胸前似乎还有个牌名：纯阳宫一代关门弟子沈剑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副高调的模样，一咧嘴露出的酒窝，让李纹无语不已。
“放心吧，师弟师妹们，我沈剑心此去一行，定要让那些恶臭妖魔不敢再祸害众生，待到天下平定之日，我就会回到纯阳宫。”沈剑心绷着脸，酒窝也藏了起来，面对着一众刚入门不久的咩萝咩太们，字正腔圆，义正言辞。
“那师兄，若是一去不回？”有个咩太眼中闪着光...他们虽然不认识沈剑心，但这位师兄看起来就像高手的样子，还别说，沈剑心这副样子的确把这群正太萝莉给诓骗到了。
“便一去不回。”沈剑心立马接上，大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的姿态。
“沈师兄，你一定要回来啊，我还想看你和小芳在一起呢！”有个泪眼婆娑的咩萝，抓着沈剑心的裤腿。
李纹满脸黑线。
他在想，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被沈剑心叫住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直接把他打晕然后自己一个人走？
“沈剑心，够了！再不下山，待会你就继续留在山上关门吧！”李纹恶狠狠的说道，把那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子给吓住了。
就像个反派一样。
“好好好马上走马上走，我再简单讲两句。”沈剑心连忙点头，转过头打算自己的总结。
李纹没给沈剑心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衣背，一把提上沈剑心的行李，三步化为轻功，向山脚下赶去。
“师弟师妹们，你们要记住我，我叫沈剑心，以后找我签名免费！”沈剑心被抓着离去，仍不忘对着恋恋不舍的师弟师妹们喊到。
“我淦，沈剑心你到底都带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重！”
“没什么啊，就是五套换洗的衣物，一些盘缠，还有十来把铁剑，毕竟我要去干大事儿，武器肯定要带足的。”
“我****！你这是下山吗，你这是要开宗立派！”
沈剑心：“╮(╯▽╰)╭”
孩子们望着往山下而去逐渐消失的影子，听着山谷里隐约传来的回响，觉得沈剑心师兄旁边那个人可真可怕，感觉很能吃小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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