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亡国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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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狼狈地只身跋涉在泥泞的小路间，夜晚开阔的郊外狼嚎声此起彼伏，叫的人心直发颤，如哽在喉。
奔走了整整一天，我现在饥寒交迫，在远离京城前不敢有丝毫懈怠，实在顶不住了便拿过包袱，掏出饼子吃起来。
饼子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咀嚼之间原本惊恐的心紧跟着沉淀下来，眼泪不争气地滚进嘴里，我惶恐又无措，觉得自己不够争气，辜负了父皇的期望，现如今炎国大厦将倾，自己却无能为力。
脚底灌了铅一般举步维艰，忽闻得轰轰烈烈的马蹄声自远处奔腾而来，慌乱之间我侧身隐入一旁高大的草垛后，攥紧肩上的包袱带。
“啪塔啪塔”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气势磅礴，势如破竹，我断定这是一批规模不小的军队奔向京城。
“京城出什么事了来了这么多兵？”我暗自低语，心中不免隐隐宽慰，如果寒国京城出了事儿，那攻打炎国的进程必定会推迟，一切都还有机会。
我定了定神，确认马蹄声远离后小心翼翼摸索出来，打算继续赶路报信。
刚探出头，迎面便撞上一个鼻子喷薄热气的马脸，大脑一声轰鸣，我受到惊吓一下跌倒在地上，屁股陷在泥里。
高大的马身上是一个壮硕的身影，不同与高高束起的长发，他的长发微微弯曲，随意散落在后背，串珠发链围在额头，胸前垂着繁琐的璎珞，颇具异域男子风度。
“看，我就说草垛后有人吧。”男子昂着下巴对身后人说道，声音雄厚有些沙哑，我对这类声音莫名忌惮。
我瞟了瞟他身后，果然几个人高马大的人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这下天要亡我，无路可逃了。有够奇怪，他们的驯良的马也没发出一点儿响动。
男子翻身下马，稳稳落地，身上的盔甲极具威慑力，发出叮咣的碰撞声。
眼看他向我走近，我慌张地双手撑地后退，他坚毅的目光盯的我心里发毛，一字一句道：“你是何人？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岭。”
我闭口不言，心里谋着一个与任何国家朝廷都无牵扯的清白身份，结果没等我开口，男子身后的黑影就传来话。
“怕不是炎国跑出来的活口吧？哈哈哈咱们可是杀的片甲不留啊！”紧跟着是一群年纪稍长些的人群一齐哈哈大笑。
轰嗡嗡嗡……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喉咙血腥味上涌，所以还是来不及吗？来不及补救就结束了吗？明明先前说好的两国联谊，俯首称臣求保全，就算攻陷，为何屠杀城中人？
狗皇帝，明明答应了的，为何不允？究竟为何毫无预兆的突然变卦？寒国皇帝不是容易失信的小人，他突然变卦想必是有人进献谗言，到底是谁？
我嘴唇颤抖嚅嗫着，口中念念有词道：“炎国，当真亡了吗？”….
见我不信，先前乐呵的那个家伙解下栓在马鞍旁的布袋，单手摸索着向我的方向丢过来，是个黑色的球状物。
它滚了两圈后停在了我跟前，借着月光辨别，我愣在原地，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那是颗头颅，是我父皇的头颅，头发蓬乱，脖梗处血肉模糊，十几年未见的面庞熟悉又陌生，平静又不甘地闭着眼。
瞳孔地震，干呕感来袭被我强压下去，我强迫自己眼睛保持睁开，眼睛酸涩也不能闭上，仔细看！记住这一幕。
这一刻，太沉重了。
我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惊呼，也无力嚎出一声啼哭，极度的压抑让我浑身发抖，瞪着眼只是发怔。
月光散布在草垛之上，织出一抹暗沉的悲哀，我忘记了如何掉眼泪，连悲伤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嘿，这丫头是个成大器的，居然没叫。”
“模样不错，干脆让少将军领回府中吧！”
“对啊对啊，给我们找个少夫人哈哈哈。”
“打了胜仗是该让皇上奖励个媳妇儿！”
“对，哈哈哈哈。”
男子没有理会手下人的起哄，而是轻轻弯腰，双手捡起我父皇的头颅，装进布袋中，转身绑到的自己的鞍边上。
那人喝止了手下人的嬉闹：“别开这种玩笑，吓着姑娘了，更何况炎国国君与将士们奋勇抗战到最后一刻，是个值得敬重的君主。”……
那人喝止了手下人的嬉闹：“别开这种玩笑，吓着姑娘了，更何况炎国国君与将士们奋勇抗战到最后一刻，是个值得敬重的君主。”
“好好好，少将军，咱们该继续赶路了，陛下等着咱们的捷报呢。”那人谈及陛下时双手朝天作揖以示尊敬。
“姑娘，你跟我走吧，独自夜行过于冒险，倘若有急事明日我可以给你安排马车。”他说着便向我伸出了手。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浸满血水的布袋上，思绪转瞬之间伸出手回应。
他迅速拉过我的手触及盔甲肩头，一个转身就将我横抱起来，托起腰将我送与马背，随后自己纵身上马，在周围将士的围护下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
“驾!”
他无意识地附身将我压与身下，丝毫不嫌弃我身上我污泥，呼吸急促间略显战胜的兴奋，马背颠簸之际我拥过那颗头颅，与父皇做了最后的告别，这下，我真成了一无所有的亡国之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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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梦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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