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造化神功

 “小雀儿，我拖着，你找准机会，往外头跑。”白鸟也是往前一步，挡在雀鸣春的前头。那常青方才点出两指，一指点向白鸟，一指点向雀鸣春，他面前的虚空随着他那两指泛起水纹，两团幽绿光芒乍亮，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常青立于洞口，一路坠在雀鸣春身后摸到这里，一是为了偷听他们掌握到了多少消息，还有就是为了堵住唯一的出路，确保这山洞中的人一个也逃不掉。现下此情此景正是合了常青十二分心意。


 白鸟一手负后，中指搭在食指上，而食指与无名指指尖相碰；置于身前的那只手洒出一把花花绿绿、亮得灼目的宝石，鼓唇摇舌，念念有词：“窃谓心居中虚，治五官，心当属土；肺在上为华盖，庇覆五脏，当属火；始应天地造化......”


 天女散花般被抛出去的宝石忽地定在半空，随即突兀炸成碎末，那亮光随着白鸟的口诀飞速蔓延、结阵，阻滞那两点绿芒片刻便摇摇欲坠，隐有崩碎之势。白鸟借着这间不容发的空隙瞟了一眼皱着眉头、紧盯常青的雀鸣春，抽出一柄碧绿长匕丢给他，语气严厉：“小雀儿，走！别想着搞些什么名堂了，我俩能跑一个是一个，我顶不了多久......你快点跑出山洞外头去大声喊李惟清，指不定我俩还有救！”


 那仓促间以宝石结的法阵如镜般炸碎，常青仍旧笑意吟吟，双手连弹，绿光不断射向二人，每道绿光均是弹在先前的那道绿光上，使得那飞射而来的绿光已是目不可及。雀鸣春来不及多想，一把捞过来白鸟丢来的短匕，撒开丫子沿着右翼跑开，等待白鸟为他创造出一个能够把常青从洞口逼开的、让他足以溜出去的时机。


 白鸟手上同样不停，先前在背后掐诀的那只手掌心亮起点点星光，托起那名为“十方生辉”的罗盘；右手双指并拢，点于额前，眉心有水纹般的柔和白光漾起：“识海作茧、灵堂抽丝，心念起形。谓缠、谓黏、谓连，囊袋之北，尾之东，山蛛之气化为我意。”


 就在那如流矢般的绿色光芒即将贯穿白鸟之时，白鸟忽地拉开点在眉心的双指，而她眉心亮起的白光随着她的动作如细线一般被抽出，有生命般扭曲、甩动，编织成一张大网，将那些绿光尽数兜在其中——竟是些翠绿的叶子。


 那蛛网在兜住绿叶后将之牢牢黏住，继而绷得笔直，根根如弦。白鸟一手托着十方生辉，一手五指钩住蛛网，如拉弓一般将蛛网向后扯起，随着蛛网被拉扯，那些被黏住的绿叶也排兵布阵般调转方向，琪琪将叶尖朝向常青。一声嗡鸣，蛛网尽数绷断，十数片绿叶暗器也朝着常青射去，威势与来时相比只增不减。


 白鸟攻势不停，她将十方生辉抛在空中，那罗盘飞速地转动，熠熠生辉。她的双手不断地结起法印：“夔、血肉为蹄，星罗棋布之兽骨，铭刻其怒。鸣如雷震，闪日月之光。盘龙亦偃息，狂狮亦退避，气、冲、斗、牛，奔袭之声冠绝长空！”


 言出、法随。少女清亮的声音还未落地，青苍色的法相虚影便凝结。一巨大野兽嘶吼，无角，单足，状如牛。其声震耳欲聋，隐有狂风暴雨之势。那巨兽踏步，大地便皲裂，山石也破碎，它蛮横地冲撞而去，如一座飞来的小峰。


 “我可明白了，怎么姓田的那帮人一个个提到你就像发了情的公狗似的。”常青一挥大袖，便将飞射而回的叶群甩向鬼鬼祟祟跑着的雀鸣春，稚嫩的嗓音悠悠也幽幽，“这造化宗的功法，属实有些意思。”


 他终于是平视了白鸟，收起了先前扬起的、扬武扬威的下巴：“我特意留时间叫你吟了完整的口诀增了威势，你还不算太差，这一招，尚可。”


 常青脚一跺，地上便生出丛丛枯枝，那枯枝旋转、纠缠，长成一棵参天古木。常青向侧一探手，从树洞中抽出一柄木疙瘩虬结的黑褐木鞭，稳稳握住。他小小的身影立于那冲来的雷牛前就如螳臂当车，可他却神色怡然，不慌不忙。……

 


 常青脚一跺，地上便生出丛丛枯枝，那枯枝旋转、纠缠，长成一棵参天古木。常青向侧一探手，从树洞中抽出一柄木疙瘩虬结的黑褐木鞭，稳稳握住。他小小的身影立于那冲来的雷牛前就如螳臂当车，可他却神色怡然，不慌不忙。


 神仙斗法，他娘的凡人遭殃！雀鸣春心中暗骂，可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提气，运起李惟清教他刀时所学到的呼吸法，埋头前冲、侧闪，翻滚，连滚带爬，堪堪逼开那一片片如刮骨尖刀似的绿叶。饶是如此，他也依然衣衫破烂、皮开肉绽，虽是不影响行走，可还是疼痛难当。雀鸣春强忍着疼，大跨步地朝着常青跑去。他的眼睛尖着呢，边跑边在留意着白鸟的情况。她将叶子射回去时，五指已均是鲜血淋漓；再唤出那巨兽的虚影后，她干脆将十方生辉收起，说明没有后招了。而现在白鸟随着那夔牛一同前冲，便是用行动告诉他：咱们俩能不能活，就得看这一哆嗦了！


 本来以为白鸟和李惟清已经像神仙一样牛了......没想到这个叫常青的更吓人，白鸟出不了三招就要力竭了。遭不住遭不住......修士圈真是太恐怖了，连一个小药童都这么厉害！


 雀鸣春紧张得很，但心不乱。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边跑边将匕首别在后腰上，左手抽刀出鞘，反握在手，右手探进自己的小挎包。


 必须做点儿什么......不然自己和白鸟都要交待在这里。雀鸣春心想，虽然现在到底什么状况都还没搞得很清楚，但至少不能让白鸟死了。


 常青横持木鞭，笑容阴森。他提着那木鞭一甩，一股暴虐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爆发、扩散，狂风四起，直叫人窒息。像雀鸣春这种武功低微的，甚至直接被风压给拍到了山壁上。但雀鸣春伏下身子，放低姿态，仍旧闷头往前冲。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的眼神沉静如死水，呼吸绵长，心跳甚至比平时还要平稳。那身姿、步伐与平时松松垮垮的架势不同，像伏击的豹、捕猎的蛇，像......握刀的李惟清。


 “玩儿的差不多了，收获颇丰，本座很是开心。”常青面对着白鸟，咧嘴笑道：“你这神功我要了，你这身段儿不错，也是滋补的好材料，可以收了做个炉鼎；至于那小子，我得剖开脑袋瓜好好研究研究，他这神魂甚是怪异......”


 常青嘴上唠叨，手上也不闲着。他执着那褐木打神鞭，抡圆了胳膊就朝着夔牛虚影当头抽下。


 山石绽裂、碎木横飞，轰隆声不绝于耳。两股力量的对冲先是引得狂风怒吼，再掀起浪潮般的灰尘。常青那一鞭竟是将那夔牛虚影一分为二，而后撕成了碎片。


 常青放松至极，闲庭信步：“若是你们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可他话音还没落，灰尘之中，一道倩影直冲而出。白鸟人如其名，果真迅捷如飞鸟一般落于常青身前，她双腿成弓步，身形几乎贴在地上，常青的目光刚捕捉到那抹火烧般的红，视线中越来越大的就是一只白皙的拳头！


 白鸟一记上勾拳撩在常青下巴上，竟生生地将他打得腾空！


 这不算完，白鸟一记老拳命中后，又伏低身形，双手撑地，骨肉匀停的长腿一蹬，又踹在常青胸口；翻身、蹲地，跃起；转髋、拧腰，回旋踢！


 谁能想到这能治病能结阵的少女，竟然还是个打架颇为硬汉风格、拳拳到肉的武斗派！


 常青挨了白鸟那第一拳后是有些猝不及防，被踢在半空中回过神便已有些气急败坏：“练气士斗法，你竟敢行这不三不四的武斗行径！哪里来的混不吝野丫头！”


 他再一挥手中打神鞭，挡住白鸟的鞭腿，张嘴刚又想说些什么，忽然一股沛然巨力突兀爆发，沉重地砸在鞭上，将常青连人带鞭都踢落下去，狠狠凿进山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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