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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魂神浑




 时间已经不早,雀鸣春缓过劲儿来以后,就抄起自己的小挎包,急匆匆地往雀家宅子回,再晚就要看不见路了。


 胖花跟在他的后面追了几步,扯住他的裤腿,又一溜烟地扒上他的肩膀,一起走了。


 自雀鸣春斩出那一刀以后,三个人就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李惟清简单指点了雀鸣春一些个要点,白鸟嘱咐了雀鸣春服药的几点注意事项,雀鸣春就赶紧跑了。


 再不跑来不及了,再晚管家老李听不见叩门,雀家大院儿都围着一圈圈铁栅栏,他这小个子可翻不进去。


 不过婶婶和老李是一伙的,都不太喜欢他,所以也可能巴不得自己死在外头。就大伯担心,可大伯天天忙来忙去的,管不着呀。


 雀鸣春风风火火地一走,山洞里就显得冷清寂静下来。篝火燃烧,影影绰绰,断折的木柴噼啪作响。


 白鸟一脸狐疑地凑到李惟清边上,看着竹剑上的刀痕,惊讶道:“这是小雀儿砍出来的?”


 李惟清点头:“很出人意料。我之前看出来他好像抖落了小聪明藏了点私,毕竟真练得太差,刀是握不稳的。不知道他是想给我们俩点小惊喜,还是犯懒想一直混着不认真练,只是没想到惊喜能这么大。”


 白鸟跟着点头:“惊喜?我看惊吓还差不多。”


 李惟清神色古怪:“你这红色小……回春丹,这么好嗑?”


 “嗑药”也是雀鸣春教给他俩的词儿,伴随着的还有“大力出奇迹”,“一天不喝大力我浑身难受”等等,李惟清本想试着学学说说,可是在看到雀鸣春在把白鸟给他熬的药一饮而尽之前大吼一声“喝大力,出奇迹”,然后把汤药一饮而尽又被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以后,李惟清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他,丢不起这个人。


 用雀鸣春的话讲,就是弱智。


 太弱智了……他李惟清就算总是配合着雀鸣春耍宝,可终归还是要些形象的,做不到像雀哥一样全然不顾他人眼光的洒脱……疯癫。


 “红色小药丸就红色小药丸呗,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这么叫啊。”白鸟撅起嘴,娇哼一声,“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你们俩每次说的时候都要挤眉弄眼。”


 “不可能是回春丹的功效,”白鸟严肃起来,“这儿的药草品相虽是不错,可怎么和造化宗的比?就算有‘十方生辉’的蕴养,也不可能让人功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你先前和他说的没错,解毒是添头,真正的作用是洗筋伐髓强健体魄,可归根到底也只是锻体。他那一刀,都有些飞云掣电的神意了。”


 李惟清盯着竹剑上被斩出的那道口子。刀痕平滑工整,说明那一刀,很稳。若是换了普通的竹子,怕是要被拦腰斩断。斩出刀痕不难,就是斩断也都不难,可问题不在于难不难。


 他抬眸看着白鸟,不言不语。白鸟与李惟清的疑虑如出一辙,接出了李惟清心里的想法:“他才练多久?”


 白鸟自然不是担心雀鸣春是个修武天才或是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只是这样,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关键在于之前她称过雀鸣春的根骨,查过雀鸣春的天赋,虽然确实勉强算不错,可离惊才绝艳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少修行天才,都是爬得太快,又摔得粉碎。光是被自己旁边这个看着吊儿郎当的李惟清斩于马下的都数不过来。根基打得不稳,体魄和刀法就都会如纸糊般稀烂。习武要耐心打磨、下苦功,太快反而不是好事。


 白鸟担心雀鸣春是叫人使了什么手段而不自知。他们那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下点什么的修士太多了,更何况雀鸣春还是个尚未踏上修行路的普通人。虽说白鸟给了他能遮掩气息的避气珠,可凡事都怕那个“万一”。万一有谁发现了雀鸣春身上有些端倪,万一这个“谁”刚好修为足够,万一他是一路追来的修士,万一这个修士恰好擅长对人的神魂动手脚呢?……

 


 白鸟担心雀鸣春是叫人使了什么手段而不自知。他们那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下点什么的修士太多了,更何况雀鸣春还是个尚未踏上修行路的普通人。虽说白鸟给了他能遮掩气息的避气珠,可凡事都怕那个“万一”。万一有谁发现了雀鸣春身上有些端倪,万一这个“谁”刚好修为足够,万一他是一路追来的修士,万一这个修士恰好擅长对人的神魂动手脚呢?


 白鸟和李惟清要面对的未来有太多的变数,也太危险,他们不想让雀鸣春掺和进来。雀鸣春不问,他们便不说,雀鸣春问了,他们也会告诉雀鸣春,不该你知道的我们不能说,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不论雀鸣春踏不踏上这条修行路,参与他们的事情终归都不是好事。应该说,是天大的麻烦。他们仨能成为朋友,讲话投机是一方面,雀鸣春的纯粹和通透又何尝不是一方面?他们对雀鸣春好是不假,但雀鸣春的性子也在二人觉得艰难困苦的日子里鼓励了他们,况且白鸟行走江湖,修的是医术,可傍身的手段却是械派和毒,雀鸣春的奇思妙想给了白鸟不少启发。没人会无条件地对人好,白鸟和李惟清这样需要小心翼翼过日子的更是。如果说起先白鸟救了雀鸣春,帮他化些体内的毒是因为善良,后面两个人为雀鸣春的付出就完完全全是因为他们觉得雀鸣春值得。


 ……总不可能雀鸣春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步棋、一种图谋吧?


 白鸟又习惯性地蹙起了眉头。许久,她问:“李惟清,你觉得……小雀儿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李惟清把长刀从白鞘中抽出,用布擦拭着。这是一把长刀,刀身呈暗白,带着稍许弧度。刀身靠近刀镡的位置刻着龙都的字铭,刀铭为“清心拔夜伏”。刀镡镂空,图案是漫卷的云中有飞鸟盘旋,而刀柄柄头连接着近半米长的锁链,瞧不出是由什么材料打制的。


 明明雀鸣春也拿过这柄刀,但直到现在,它被李惟清反复擦拭时,才逐渐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那暗白色的刀身自底向上逐渐飘出浅色的云影,如有生命力般攀爬,云影逐渐凝实,加深,同时刀身开始轻震,震声越往后越响,逐渐快成鸣叫。


 “吵。”李惟清左手持刀,右手屈指一弹,长刀便立刻停止鸣声,那些云影也骤然缩回去,瞧着像是委屈,或者畏惧。


 白鸟看着李惟清训刀,撇撇嘴。


 “你是说哪方面?”李惟清接着问:“说人品的话,他是个好人;性格则是跳脱且常有奇思妙想那类;身世算是有些古怪的凄惨……”


 “你讨不讨厌啊?”白鸟叫起来,“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是说小雀儿的根脚,我俩常和他接触,一眼就能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我们来理一理。”李惟清纳刀入鞘,盘腿而坐:“哪里不一般?”


 “哪里都不一般。”白鸟娓娓道:“最不一般的就是神魂。”


 白鸟查过雀鸣春的神魂,那神魂就如未开化的天地,缠作一团,浑浊不堪,好似一团饱满的球中有风火水电潺潺流动,甚至究竟有几魂几魄都不清楚。唯有癔症在发作时,球中便会有一点光明亮起,如海底星光。然后那球会缓缓转动,越转越快,震震铮鸣,直到癔症结束,光球才逐渐安静。


 “我白鸟自负在医道之路,内外科都还尚可。但内里如此古怪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也毫无头绪。按理来讲,神魂是如此的人,怎么还能像常人一般生活?这是什么神魂,简直是神浑。”


 神魂神浑。


 “更别说他养气都做不到,却能斩出那样的一刀了。虽然回春丹在逐步化解他体内的毒素,至今已经解了大半,可他从未练过气,怎么能打出那相当于内景一境二三层的一击?他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那竹刀可是竹海洞天的翠竹木,堪比普通精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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