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张老太的日常
张家上房里，张老太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房子里冷冷清清，一点儿人气都没有。(狂∫亻∫小∫說∫网)[wWω.♀xＩao♀sHuo.♀Kr]
“水，水，我要喝水!”张老太吃力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每说一个字，喉咙里都像有火在烧着。
房间紧闭着，一抹夕阳照在窗外的树影上，她的声音似乎传不到外边去，可外面的欢笑声却透过门缝和半敞开的窗子钻进了她的耳中。
张老太听出来，那是二丫和三丫在追着打闹。
“三丫，你帮我个忙呗。今天的衣服你洗？”
“没问题，老规矩。”
“我知道，三串冰糖葫芦。”
“好好好，没问题！”三丫一口应下。
“涨价了，要五串！”
“咦，你耍我呀？不是说了老规矩的吗？”
“确实还是老规矩呀，拿冰糖葫芦来换我给你洗衣服，这不是老规矩吗？只不过涨价了！现在我干活的薪资上涨了，说明我这个人值钱了，这冰糖葫芦是不是也得上涨啊？”三丫振振有词。
二丫很无奈地声音，“我说你这贪吃的毛病得改改，要不，以后哪个人家能养得起你啊？”
“二姐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你这臭美的毛病也得改改，不想洗衣服，不就是怕弄粗了你的手吗？你这是想嫁到哪户人家去做贵夫人哪？”三丫笑道。
“你胡说！看我不打你！”
“来呀你打呀，看你追不追得上我？”院子里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张老太虽然看不见，可光听那欢快的笑声，也能感受院子里两个花季少女追逐嬉戏的喜悦，整个空气里都回荡着欢快、喜悦的气息。
张老太觉得嗓子里都要冒出烟来了，她捏紧了拳头，她讨厌听到这些笑声，好像在嘲笑她。分家后，三房一家人过得越来越好，几个丫头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身段也像春笋似的拔高了，特别是二丫和三丫，越发显得婷婷玉立了。
张老太又叫了几声，完全没有人搭理她，院子里的嬉戏声把她的叫声都淹没了。她看了看放在床边的桌子，那上面放着个装水的大瓷碗。
张老太吃力地伸出手去，牵动腰部，腰立刻像被锯了一样疼。她忍着疼，好不容易够着那瓷碗了，却手一滑，瓷碗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院子里的笑声噶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张老太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房门打开，李氏板着脸走了进来，看见地上的瓷片，半响不说话。
“我只是想喝水……”张老太吃力地解释，心里惴惴不安。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野猫打破的？这些野猫真是讨厌，屁事都干不了，半文钱挣不着，还要给老娘捣乱。照我说，不如装病猫好了，来这里偷吃干啥，装病猫自然有人侍候着有吃有喝的呀！”李氏终于开了口，说话却是阴阳怪气的。
张老太不说话，她这些日子受李氏的冷嘲热讽次数多了，也像万氏那样练就了一身装聋作哑的本事。自打张大郎卖掉了镇上的房子，李氏不得不搬回张家村以后，张老太才知道，原来李氏以前都是截着面具的，以前的知书达理、贤淑孝顺都是骗人的。
现在张老太腰闪了不中用了，张大郎又家，李氏就懒得戴面具了。李氏弯下腰拾起那些碎瓷片，又骂道，“畜生就是畜生，一点都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打破一个碗，知道那值多少银子吗？要让我抓到这惹事的畜生，我一巴掌干死它！娘，你知道是哪个畜生打破了这碗吗？”
这下，张老太更加说不出口，说那碗是自己失手打掉的，一说自己不就成了畜生了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李氏根本就是借着骂畜生而骂她的。
只恨她闪了腰，出不了这门，大郎又家，张老太满腹心酸难过也没有地方说。跟万氏说还是跟杨氏说？她上次只不过是跟万氏略提了提，正好被李氏听到，结果李氏就饿了她一整天。
李氏收拾好了碎片走出去，关上门时还哼了一声，“哼，死老太婆存心要跟我做对呀，喝那么多水，想累死我呀，喝多了憋不住怎么办，我可没力气扶她上茅厕！”
张老太眼睁睁地看着媳妇走进来，没有给她一杯水喝就走掉了，还指桑骂槐地骂她，心里的希望破灭了。等到李氏走出去，张老太才在心里念叨起来，“大郎啊大郎，你看看你媳妇都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这样对待我!连碗水都不给你娘喝！哎，大郎不回来，哪怕是三郎回来也成啊。还有老三家的，老三家的太可恶了，明知道老大家的不管我，她也不知道来侍候侍候婆婆……”
万家洼，福满酒楼。
刘掌柜额头上微冒着细汗，垂手站立在一个老者面前。那老者面容与刘掌柜相似，只是比刘掌柜苍老。此刻老者正皱着眉，训斥着刘掌柜。
“糊涂！急功近利！区区几百两银子你就忘记了你的本意？是不是钱再多一点，你就能忘记你姓啥了？”
刘掌柜道，“儿子不敢。”
“你也不想想，配方，还是那三百两银子！我以为你可以独挡一面了，才放心把这事交给你，没想到你的格局那么小，看见几百两银子就动了歪心思！你现在想想，你坑了张家三百两银子，可却把酒楼的名声搞坏了！现在外头都在说，福满酒楼仗着势力坑穷书生的银子。”
刘掌柜低声道，“我那哪里是坑，我是光明正大地，有契约为证，告到衙门也不怕他！”
“你说什么？”老者拍案而起，“说你你还不知悔改！我告诉你，老爷如今对串串香也有兴趣了我们务必把她的酱料配方拿下！两个月时间，若你做不到，就回家去抱老婆孩子吧，这掌柜的位置，由别人来坐！”
“如果两个月后，你还弄不到配方，那你就回房里跟娘们学绣花去吧！”老者拂袖而去。
刘掌柜看着自家老爹的背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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