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分家 3

 农家最值钱的，除了田地，便是牲畜——尤其是牛。【狅】√【亻】√【曉】√【說】√【網】√ΨωΨοxIaoShUo＇KR√


 没有牛，怎么犁田？怎么翻地？当然了，靠人也可以一锄头一锄头地翻地的，但是效率比起牛来，不知道低了多少，且也能把人给累死。用人翻地，翻不上几天得生病起不来床了。


 族长先征求张大郎的意见，看这些牲畜怎么分。这里，他就不想出头了，想看下老大怎么分，毕竟分牲畜比较棘手，容易起纠纷。


 比如说牛，肯定人人都想要，可偏偏只有一头，分给谁好？


 通常的做法是分给其中房人，再由得到牛的这一房按牛的价值补偿点银钱给别人——这一条，在张家偏偏又行不通。因为，张老太说了，公中的银子总共才五两。而一条成年黄牛，至少也值二十两。


 那就是说，谁也出不起这个补偿牛的钱。


 也有先不分牛，几房人一起喂养使用，等牛老了宰杀了，再一起分买牛肉的钱。


 张大郎也不是个傻的，他自然是想要牛。可以说他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头牛了。可有了刚才张三郎的谦让，他这个当大哥脸皮虽厚，却也不好意思公然提出来他要牛。


 “族长叔啊，这些牲畜怎么分，就由我娘安排好了。”张大郎说道。他知道，他娘最偏心的是他，肯定会把牛分给他。只要是他娘提出来牛给他，那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张老太可高兴了，终于到她张嘴一次了，前面都是族长定下方案的。


 张老太想了想，说道，“大郎是长子，按理就要分一半，他又要读书考秀才、考举人，开销很大，以后我们张家可要全靠着他哩，有他在，我们全家人都光彩。我说这牛就归了大郎吧，你们二房、三房就不用跟老大争了。老二家的，你一个女人带孩子也不容易，那头小一些的母猪和两只母鸡就归二房吧；至于三房么，那头大些的母猪就归三房好了。”


 其实张老太最想说的是，“三房一个儿子都没生，分那么多家产干什么呢，准备当嫁妆送到外姓人家里吗？拿两只母鸡就好了，两头母猪归二房。”


 不过，她也知道这只能想想，若是真的这么分，万氏不会同意的，族长也不是瞎的。哼，这里就让她一点吧。要不是她刚才打二丫、四丫被族里这几个老不死的看到了，她不得不收敛一点，她一个子儿都不想分给三房。


 想分家！想把张家的财产分了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想得美！


 对张老太的分法，张大郎是最大利益获得者，他自然没有异议。


 杨氏知道不能和大郎比，她比三房多得了两只母鸡，她当然也没有意见。


 二丫、三丫愤愤不平，多得两只鸡没什么，反正他们现在也三天两头也能吃上鸡蛋了，再说四丫过些日子就能抱一窝小鸡回家养了。可是那母猪——听起来是二房、三房分别得了头母猪，可实际上是不一样的。


 这两头猪平时都是这几个孩子喂的，分给二房的那头小母猪生育力强，一年能下崽两三次，一次生10只小猪，现在大着肚子呢，过不了多久就能有一窝小猪仔了。


 而分给三房的那头大母猪其实是老母猪，生仔能力已经不行了，一年最多发情一次，一胎下崽才五六个。


 万氏心里也觉得不公，不过看四丫没有什么表示，她也就没有说什么了。比起女儿相继被卖掉的恐惧，她也觉得最要紧的是先分家各过各的，削减老太太对三房的控制权。


 至于家产分得少一点，那有什么要紧，三郎踏实能干，她也能做点绣活帮补一点，以前荒年里都熬过去了，现在几个孩子都快成人了，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张老太看张三郎和万氏都不说话，心里浮起了一丝后悔，她太大方了，就不应该给万氏一头母猪。反正有三郎啊，三郎每日外出挣钱，足可以养活万氏和那几个死丫头了。


 突然，张老太的脸黑了。分家以后，张三郎那每日三四文钱，岂不是都归了万氏管了？那可怎么行？张老太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在疼了。


 都怪那个四丫人分家就分家，好不好整治这么酒席干什么？让她一时怒火冲天失手打了四丫几下，硬是被那几个老不死的说成是“不慈”，闹得不想分家也得分家了。


 族长一看，大件都已经分完了，剩下那些锅、碗、瓢、盆、桶什么的，这些就不用记在清单上了。毕竟这些都是小件，他是一族之长，不是一家之长，这么小的物件，就由张老太自主自己分了。


 一时间房里忙乱起来，张老太做主，将厨房里的厨具都分了。照样还是大房得到最多，二房居中，三房分得了一个铁锅、六个碗，一个装菜的盘子、一个水桶。


 好一阵鸡飞狗跳后，这些零碎的东西都分完了，也搬回了各家的房里，族长将分好的各房清单给大家过目，看完后就要签字画押了。


 张老太忽然提出来，大郎村里，现在既然分家了，她还得跟着三郎住。


 万氏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刚想要说话，四丫却几乎微不可见地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娘，我的背上好痛！真的好痛啊，我忍了好久了，现在忍不住了，娘给我揉揉！”四丫一脸痛苦地表情，又对二丫说道，“二姐，你的脸不痛吗，那掌印还在脸上呢！为什么你不哭？”


 讨论分家了那么久，都没见四丫呼痛，现在却来哼哼。族长明知四丫有可能是装的，但四丫的哼哼确实提醒了族长。刚才张老太挥着扫帚恶狠狠打人那一幕却是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分家，不就是因为祖母不慈吗？又怎么可能住在一起？


 族长道，“既然是分家，当然不会住在一起了。老大是在镇子上读书，老大媳妇理应在家侍候婆婆，把持家务。婶子，为啥这里件件、样样都是分给长子的最多，为啥大郎能有三间瓦房和一间泥房，就是因为他要承担身为长子的责任，给父母养老送终，逢年过节给祖宗上烧香上供奉。如果你坚持跟三郎住在一起，那么那头牛就得分给三郎，三间瓦房也要给三郎，这样，你可愿意？”


 李氏一听，居然要她在家侍候婆婆，她怎么甘心。她动了下嘴唇，却看到张大郎抛过来一个狠历的眼神，只好憋住不说话了。


 张老太自然不愿意她最看重的大郎分得那么少，犹自不甘心，“再怎么分家，三郎也是我儿子！难道分家了他就可以不管我了？以前他每天都得交四文钱给我，分家以后，还得每天给我四文钱！要不然，这个家我就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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