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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7 阿敏被迫撤兵】


 “几次被人伏击,都在这一带,多派出几拨侦骑!”皇太极对左右道:“小心行军,不要着急。”


 左右点头答应,一个传一个的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兄弟,前面就是之前运粮车被劫走过的一处山谷。”阿拜对皇太极道。


 皇太极点头道:“不得不防,要不然,大军先休息一下?等探明了路再前行?”


 “那要是这么个走法,一年也走不到金州城,这一片都是这种山谷。”塔拜不以为意道,等打起来,再往后撤便是了。


 皇太极忧虑的四下看了一圈,荒僻的群山中间,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二位哥哥上后面去吧?咱三人别在一处,我带着中军走前面。”皇太极对阿拜和塔拜道。


 两个人否决了皇太极的提议,虽然两个都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庸人,但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胆量还是有一些的。他们觉得他们拖在后面,会给大汗丢人,也会扰乱军心,让兵士们以为他们当贝子的都害怕了。


 谭疯子在山坡上的阵地中趴着,身边摆放着一排整齐的酒瓶炸弹。


 谭疯子正用单筒望远镜看着建奴大军到来,他的中军前面有一支人马,后面有一支人马,只要他这里一打起来,两边的攻势便会跟进,到时候就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不管建奴是往前跑,还是往后退,都得结结实实的挨上一记大闷棍。


 “大家准备,我一扔炸弹,你们便跟着扔,记住,节约炸弹,每一枚炸弹都务必做到杀死建奴,听见了没有?这酒瓶炸弹的成本可不低。”谭疯子轻声对身边的人说完,让两边的人将他的话传达一圈。


 众人纷纷点头,无声的答应。


 前面几次小型伏击战,已经让他们将坛子装的炸弹,陶罐装的炸弹,和瓦罐装的炸弹用光了,现在只剩下酒瓶炸弹。


 虽然酒瓶是韦家庄本地生产的,但是所有人,包括韦家庄里面的人,看见酒瓶子亮闪闪的,晶莹剔透,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酒瓶子很贵重,自然更加爱惜。


 其实酒瓶炸弹中,成本最高的是里面的无烟火葯加上几十种毒葯和固态汽油!药剂的价值是外面包装酒瓶的百倍不止。


 另外,酒瓶炸弹的碰撞击发引信的技术含量,不亚于无烟火葯。


 简简单单的酒瓶炸弹融合了好些这个时代无法破解,无法模仿的工艺,制作过程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谭疯子见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边簇拥着好些旗帜的马队过来,知道是建奴的大官,轻轻地在两只拳头上吐了一些涂抹,将酒瓶炸弹的安全锁拉掉了,再次对身边的人道:“都准备!”


 众人闻言,一个传一个,纷纷拉掉安全锁,一个个将酒瓶炸弹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开始。


 “打!”谭疯子眼见急忙衣着华贵的建奴将军就在自己的山坡之下,大喊了一声之后,奋力将手中酒瓶炸弹掷出!


 那酒瓶炸弹呈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落在建奴大队中间,顿时有一匹马受惊侧翻,旁边的几匹马因为被酒瓶炸弹的碎片击中,又承受不住立时窜出的毒烟和喷发而出的燃烧固体汽油,纷纷跪倒,或者乱窜。


 建奴大军乱成一团的同时,300枚酒瓶炸弹飞舞着漫天落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狭长的峡谷立时成为一片火海。


 皇太极拼命兜转马头,无奈他的良驹受惊过度,已经不听使唤,没命的左撞右撞,和皇太极身边的一帮将领的马匹装在一起。


 皇太极大惊失色之下要下令,让大军后撤,但被毒烟呛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惊骇之下,立刻弃了坐骑,捂着口鼻,徒步,猫着腰往后狂奔。


 其余能跑动的建奴将领也和皇太极一样,纷纷骑马徒步奔跑。


 建奴大军瞬间变成了赛跑比赛。


 战斗都不能称之为战斗,来的时候整齐有序的建奴正白旗精兵们,不到一分钟便溃不成军,比赛后退,推搡当中,踩踏死亡的人数远远高于被炸弹炸死,或者是被毒烟毒死,被燃烧弹烧死的人数。


 要是正常比拼,500人打一万多人,可不是等于5人打一百多人的。人数基数增大,人多的一方的力量肯定比人数基数小的一方的实力增加更为明显。


 一加一在军队中,一定大于二。


 无奈宝军占有地理优势和武器优势,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建奴一点办法都没有,铁骑不但发挥不出优势,反而是累赘,比步兵死亡人数多的多。


 前后合起来不到十分钟,战斗便结束了。


 建奴总共死伤三千多人,两千多是建奴骑兵,汉人奴隶兵卒死亡的反而才一千左右,因为汉人没有马骑,逃跑的时候更加轻快一些。


 皇太极、阿拜和塔拜三个贝子都逃出来了,而且没有受伤,主要因为手下亲兵忠勇,死死护在三人身前,防止他们被炸弹爆炸产生的碎片击中。


 饶是如此,三人也吸入了大量毒烟,到了安全的地方,均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手下人用水给他们喷脸,痛苦才稍微减轻了一点点。


 但也都已经神志不清了。


 随行郎中用各种土法解毒,效果都不是很明显,群龙无首,重新集结的建奴们,只能在几名将领的带领下,暂时先退到一片开阔地带安营扎寨,等待皇太极神志稍微清醒一点。


 谭疯子也不敢让人追击,离开了山林保护,他们就是建奴的鱼肉。


 “布置一些陷阱,他们敢攻过来,咱们就打,然后再撤。”谭疯子笑眯眯的对手下几名军官下指示。


 几个人哈哈大笑,都说痛快,说建奴再敢攻过来,即便是不用陷阱,照着下面扔酒瓶炸弹,建奴也受不了。


 “不能大意,建奴的射术不差,他们有防备的情况下,弓箭射程又比咱们稍远,还带了弩车,咱们讨不了好。”谭疯子道:“总裁给我们的任务不是拼命,而是杀建奴,杀的他们放弃攻打金州城,最好是将现在攻打金州城的建奴也一起撤回去!这样,咱们就个金州城解围了,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众军官纷纷点头称是,按照谭疯子的指示,去指挥人手布防,大家打算就在这一片跟建奴慢慢耗下去。


 刚才那十分钟的战斗,总共也就放放了两拨酒瓶炸弹而已,他们手里的酒瓶炸弹还有三千多枚,尽可以慢慢玩下去。


 皇太极到第二天清晨,仍然没有醒过来,阿拜和塔拜倒是先后情形了,却没法恢复,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吸入大量毒雾,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老八不醒,怎么办?大汗交代让他拿主意,咱们不能擅自做主啊,按照现在这种状况,该当撤兵了,让人去告知阿敏,他们也别打了,都撤了算了。”阿拜费力的对塔拜道。


 “再等一等,等老八醒了,让他自己拿主意,这种事情,咱们少掺和。”塔拜道。


 阿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其余将领也一片悲观,都不知道明军什么时候弄出来了这么强大的火器,这还打什么?有了那能放毒雾,能燃烧的炸弹,辽东的大片老林子和一座座山包,都将成为他们的噩梦,成为他们的坟场。


 皇太极再过一日,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终于醒过来了,很奇迹,一般体质的人,若是这样不吃不喝昏迷三天,是顶不住的,幸好皇太极此时才二十郎当岁,正是健壮的时候,本身身体素质好,意志力也强悍。


 见皇太极醒了,众将云集大帐之内,等待皇太极拿主意。


 皇太极昏昏沉沉的吃了一些汤水,勉强打起精神道:“不能被汉人吓倒!他们不敢来追,说明人少,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咱们要发挥人多,弩箭射的远,弓箭手们射术精湛,我大金国武士勇武过人,一个人能打几十个明军的特长跟他们周旋!命令分出8个千人队,从八面围上去,不要靠近,盾牌在前,配合弓箭手搜山!一定要将这伙明军围歼!”


 众将没有料到皇太极居然还要打?


 其实这趟努尔哈赤大汗派皇太极去,并且是带了上万正白旗大军去与阿敏会合,大军都清楚是什么意思,就是让皇太极再会合人手打一打,试一试,看看能否一举攻破金州城!


 可是现在在金州半岛外围出现了这么一帮神秘的军队,专门沿路偷袭,手里还有这么厉害的火器,即便是拿下了金州城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沿路像是明军一样,都构筑起堡垒吧?那样的话,从金州城连到盛京,得建造多长的堡垒线?


 所以,大家都觉得不想出解决明军这种爆炸火器的办法,打金州城已经失去了意义,却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还要打。


 皇太极看出了大家的疑惑,费力道:“我们现在正是在找对付汉人这种新式火器的办法!围山,搜山的时候,多用火箭,不要怕消耗箭枝!我要证明,汉人即便有了这种新型火器,咱们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


 一帮人为皇太极的话心悦诚服,在士气这么低落的时候,见主帅的意志力并没有受多少干扰,大家也定心了不少,遂散去准备。


 下午建奴大军便按照皇太极的指示,分成八个列队,大范围的开始包围这一片山林。


 谭疯子从望远镜中看见建奴兵士们没有骑马,一个个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前进,并且只用盾牌和弓箭为武器,知道对方要开始围困山林了,一旦形成合围之势,很有可能被建奴围死在这里。


 “咱们撤走!”谭疯子果断下令。


 “这就撤离了吗?打一场吧?造了好些个陷阱呢!”军官们纷纷道。


 谭疯子果断道:“他们搜山不会马上结束,放心,你们那些陷阱都能派上用场,咱们分成两队,一队往前,一队往后,分头去埋伏,不管建奴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咱们都接着跟他们玩,建奴来了,咱们就走,建奴停下,咱们就打,总之记住,总裁指示就是这么打,而且,只能杀建奴,咱们的人,一个不许死。”


 众军官齐声答应,不再有异议。


 宝军很快分成两队,前后分散撤离。


 撤离的过程中,听见到处零星响起爆炸声,知道是他们设置的一个个隐藏‘酒瓶炸弹地雷’将建奴给炸死了,大家都很高兴。


 这些爆炸声,就像是给行军当中的宝军奏礼乐一般,显得有点喜庆。


 建奴大军忙碌了一天,一个汉人没有抓到,反而又送了几十条人命。


 而且被炸死的兵卒都死的很惨,很是影响士气。


 虽然搜索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大多为汉人,死的却也不全是汉人,还是有蒙古人和满人的,这样搜山,别说行军速度完全没有了,还不断影响士气。


 皇太极咬了咬牙,对众将做了一阵思想工作,说服大家继续前进,没走两日,又碰到了一次汉人扔炸弹的阻击方式,再次被打伏击。


 虽然这次伏击死伤人数远远少于上一次,但到底是连汉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光死自己人,对方完全找不到人,更加影响士气。


 皇太极再让大家围困一大片山林,然后又没有找到一个汉人,倒再送上几十条人命。


 皇太极终于憋不住,决定不去金州城了:“速速派出轻骑,分头通知大汗和金州城外围的阿敏,说我决定不打了,让阿敏速回!咱们先返回!”


 众将见皇太极终于下了决心,都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很愤懑,心说你早走,还能少死二三百人!


 就这样,皇太极来的时候带了一万三千多大军来,回去的时候,虽然还是这么多人,但有三千多人,却已经变成了死尸。


 他们连金州城都没有见着面,却比连日攻城的阿敏所部死的人还要多!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太极本来想让阿敏带着人马过来与他会合,两边人马合兵一处,先将这沿途的不知名汉人武装围剿一遍,再一同前往金州城的。


 但是想想这么做,不但很劳累阿敏的大军,而且没有多大意义,连沿途袭扰的不知名小股武装都要动用两路大军合兵一处来围剿,那这样的话,还去打金州城做什么?


 因为敌方随时可以增兵,只怕以后金州城外围不断有类似武装过来袭扰,金州城打下来了,以后粮草供应也是大问题,没有粮草,守不住的。


 所以干脆撤军算了。


 与此同时,金州城内的张盘、林茂春等明军将领和一千多士气低落的明军士兵。还有金州城城外的阿敏一万多人的大军,都在焦急的等待。


 张盘林茂春在等着对方或者是强攻,或者是撤军!


 而阿敏等建奴将领在等着努尔哈赤大汗的消息。


 上回请示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大汗的旨意,让他们留在原地,停止强攻,等待进一步指示。


 可是十多天过去了,不但没有等来指示。连粮草都没有了。


 上万大军缺乏粮草,这是大问题,没有粮草,别说攻城,就是撤退的时候,只怕也要收不住军心,恐怕发生哗变。


 所以,谁也没有阿敏焦躁。


 金州城的城墙上。


 张盘、林茂春等守军将领,几十名亲兵,还有侯三等宝军军官坐在地上。


 这些天,阿敏并没有让大军发动几次进攻,多为试探性的消耗战。


 这种消耗战,是建奴占优势的,因为金州城是孤城,所携带的防守物资有限,城内的房屋都拆的差不多了,要用木头和石块砸敌人,以帮助守城。


 而建奴在城外,可以随时弄到无限量的木头和石块,这两种是冷兵器攻城战中的主要消耗品。


 而且建奴还有十倍人力优势。


 所以这种消耗战,基本上是建奴出拳,守城一方龟缩挨打的形态。


 “将军,这样守卫下去,破城是早晚的事儿。”林茂春无奈道。


 明军将领们纷纷点头,宝军军官们,也同样这么认为。


 没有人觉得林茂春的话不对,也没有人轻视林茂春,因为林茂春在与建奴作战的时候,很勇猛,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咱们不能退,望海堡已经失守,再退就是南关,南关若失守,整个金州半岛,尽归建奴所有。”张盘叹口气道:“建奴这趟来犯,显然是经过了长期的准备和精心谋划的。他们要占据金州半岛,切断毛帅和大明的联系,你们都是毛帅的人,当知道毛帅在东江一带活动,对建奴有多大的威慑!毛帅若失守,建奴将对朝鲜长驱直入,再无后顾之忧。”


 “张将军说的不错,建奴之心,路人皆知,他们要是拿到了朝鲜,再统一了漠南各个蒙古部族,在大明关外便再无掣肘,可以一门心思对付关内,到时候,大明危矣!”侯三附和道。


 这段时间宝军协同明军守城,双方的感情加深了不少,所以当着宝军的面议事,张盘等人也不再避讳什么。


 张盘冲侯三一点头,深深认同了这些从辽西而来的‘猎户志愿军’,虽然对侯三等人的身份很怀疑,不会有一百多人训练有素,像是军队一样的猎户组织。但侯三他们是真心帮助他们打建奴,这点,张盘能确认。


 “这些,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泼冷水,大家应该也都能自己看出来,建奴现在像是在等援军过来!人家有援军,咱们是没有援军的!而且,人家就算是不来援军,硬咬着牙,也能攻破金州城,人家是怕伤亡太大,才一直没有拼命。我们死了近万人,建奴顶多死了四五千,这仗啊,咱们越打越吃亏。”林茂春道。


 “那你说怎么办?突围?放弃金州城?放弃了金州城,整个金州半岛都拱手送给建奴?”张盘不高兴道。


 林茂春没有话说了。


 侯三却道:“放弃金州城,也不是不可以。”


 张盘和林茂春同时诧异的看着侯三,侯三的话锋一直是帮着张盘在说话的,怎么忽然转变话锋了?


 张盘和林茂春两个人都很奇怪。


 “而且,我们不是没有援军的,我相信我们韦家庄已经有一批跟我们现在在金州城一样的猎户兄弟们,在建奴的补给线上打击他们了!否则建奴不会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要来援军早就该来了!而且大家听见没有?城外的建奴似乎出现了很多埋怨!咱们城里粮草没有了,因为咱们没有补给。城外的粮草似乎也断了,这说明啥?说明他们的补给线也被人给切断了!除了我们韦家庄,还有谁?”侯三平静的道。


 张盘和林茂春瞪大了眼睛看着侯三,若有所思,有点无法相信。


 “你们韦家庄到底有多少人啊?还有一批人敢去打建奴的补给线?难怪我也觉得城外的建奴应该是断粮了,这几日都不曾攻城,应该就是这个缘故。吃不饱饭,再强行让兵士攻城的话,大军非哗变不可。”林茂春道。


 “以前没有听说过韦家庄和韦公子啊,你们真要是有这么大的实力,该当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富户吧?既然是辽西的人,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毛帅?我们金州半岛可是归毛帅统属。”张盘不解的问道。


 “我们韦公子是今年才赚了一些银子,将山海关外的几个里的老百姓集合起来,形成的韦家庄,并不受辽西世家大户们待见。”侯三解释道:“但我们韦公子是大仁大义的人,他体谅毛帅和诸位将军,明军兄弟们的难处。我觉得,若是建奴再拼命攻城的话,咱们是该主动撤出。咱们撤,但是不逃!就在这一片山林跟建奴兜圈子打,让他们空有金州城,也没用!”


 张盘没有说话,林茂春却点头赞同:“侯兄弟说的不错!死守金州城,死路一条,人死光了,被建奴破了城池,这比主动撤走的损失要大的多吧?再说,看看几个岛上的人都干的啥事?咱们打了两三个月,他们楞是一次都没有来驰援过!反倒是辽西韦家庄的这些猎户兄弟,毫无交情,人家却能大义相助!别说辽西辽东那些世家将门!就是咱们毛帅自己的人马,各部之间,又哪里团结了?我看,那个毛承禄甚至巴不得咱们都早些死光!”


 毛承禄是现在的双岛守将,的确,在建奴派遣大军来攻击金州城之后,他一次没有带援兵过来驰援过。


 毛承禄最后一次与张盘联系,正是扣押了韦家庄的粮草、船只和人之后。


 毛承禄没有张盘的位高,但他只是名义上归张盘暂管,实际上,并不甩张盘。


 历史上的毛承禄是辽东鞍山人,是辽东本地人,跟张盘等人一样,都是辽东本地较为杰出的。


 毛承禄比较能钻营,后被来关外开拓地盘的皮岛军将领,皮岛总兵毛文龙收为养子,历任皮岛军右翼游击、内丁参将、东江副总兵。曾长期统领毛文龙由养子养孙和女真人组成的家丁亲军,位列文龙诸子之首,金人呼为“毛大”。曾下令不得阻挡后金派驻朝鲜的使者。


 毛文龙被杀害后,承禄留用,领皮岛军一协。袁崇焕死后,曾上书为毛文龙鸣冤,崇祯帝毫不理睬。后移驻广鹿岛。


 崇祯四年,毛文龙养孙孔有德、耿仲明等谋反,毛承禄以岛兵七千人响应,于崇祯五年三月初七日登陆从乱,兵屯登州校场。自号总兵,位列叛军五大渠魁。屡败官军,并三次致书后金请降,为明将黄龙所阻,不达。


 崇祯五年八月,崇祯帝启用关宁军金国奇、吴襄、祖宽等以四千八百人来攻,孔有德、毛承禄等先后野战大败于沙河、黄县,退守登州,屡开城出战皆败。


 毛承禄等坐困城中,屠杀百姓,食人为粮。


 崇祯六年二月初六日,明将祖宽攻破登州水城,孔有德、毛承禄、耿仲明以围城关宁军无水师,由海路夜遁,驻兵双岛,遣使由盖州降清,未及报,为明东江总兵黄龙、山海关副将周文郁击溃于双岛,毛承禄被擒。七月,献俘阙下,崇祯帝下令将毛承禄及其党陈光福、苏有功一起凌迟处死。


 这个毛承禄也是一个大汉奸,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投靠建奴便死了,所以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名气。不如毛文龙的养孙一辈出的有名气的汉奸那么多。


 像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老汉奸,主要因为活的久,杀的汉人足够多。


 侯三对毛文龙不了解,但是接触了一番之后,觉得毛文龙真是不容易,接受了一堆‘乌合之众’,撑起一座空空荡荡,只虚有其表的家业,也是有忠勇敢战的像是张盘和林茂春这等人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是毛承禄这一类的善于奉承,两面三刀之辈。


 事实上,在毛文龙死之前,厉害的忠勇敢战战将们也在与建奴的历次拼杀中,死的差不多了。


 没有死的,也在毛文龙死后被排挤光了。


 毛文龙一死,东江军等于名存实亡,崇祯又没有什么政治手腕。崇祯认识到袁崇焕杀掉毛文龙是极大的错误,是大明的重大损失。但崇祯对毛文龙死后的东江军安抚工作是很差劲的,甚至不闻不问,造成这些人集体造反,倒戈建奴,崇祯作为皇帝,作为大明最高统帅,赋有无可推脱的责任。


 侯三在受到韦总裁政治思想和军事思想影响之后,已经不再是此前单纯的一个老林子盗贼头目,也具备了一定的,新式的政治军事思想。看人不会单纯将人看成好人和坏人这种简单的区分,而是会站在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全面的去看一个人。


 就像张盘这种忠勇将领,有时候很固执,很死板,倒反而是找毛承禄这种人,更能办成事。


 通过在金州城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有过深入接触之后,侯三甚至觉得,也许救援金州城,还不如一开始就设法再次接触毛承禄,贿赂毛承禄以求得放人,可能事情早就办成了!


 但侯三也不觉得总裁下令支援金州城是错误的,是无用功,毕竟金州城在,南关在,金州半岛就还在汉人的手中!能设法在金州半岛立足,对韦家庄将势力拓展到朝鲜,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盘见侯三和林茂春的想法一致,都说该当主动撤出金州城,无奈道:“那就再等一阵子,看看建奴的动向再说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先退守南关!再不行,咱们再到老林子里面去转圈跟建奴打!”


 “大哥,这就对了!别老一棵树上吊死。”林茂春见张盘松了口风,非常高兴,笑着对侯三道:“还是侯兄弟的话管用,我说的话,我们张大哥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的,倒是你这个外人说的话,让张大哥一下子就听进去了。”


 张盘笑道:“你这叫什么话?以前不是没有韦家庄的帮助吗?情况不一样!要是没有外来的粮食支援,咱们放弃了金州城,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吃什么?还怎么继续跟建奴打?”


 “现在咱们也没有啥吃的啊?咱们又不像建奴,没有东西吃了,还能吃人肉!”林茂春愤恨的看了眼城外的建奴军营:“现在肯定又在煮食人肉汤了!我都能闻着味道!”


 “这帮畜生!”张盘和侯三等人也愤然瞪视了一眼城外的建奴军营。


 其实这个时代,人本身也能算是一种军粮!尤其是奴隶身份的人,就是奴隶主的两脚羊,饿了的时候,被宰杀,被分吃人肉,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


 金州城城内的人愤恨瞪着建奴军营的时候。


 阿敏等建奴将领在大帐内围坐吃人肉。


 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人肉毕竟不好吃,不管什么年代的人,基本的人性还是有一点的,不是为了生存,不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吃了的时候,谁也下不了这种嘴。


 “将军,有信来了。”一名护卫大帐的将领领了皇太极的信使前来:“大汗和八贝子派人来了。”


 阿敏等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人手,人腿,人胳膊,纷纷站起身来。


 来人呈上努尔哈赤任命皇太极的文书,任命皇太极全权指挥攻打金州城的正蓝旗镶蓝旗军队和他自己统属的正白旗军队。


 另一封信是皇太极让阿敏火速撤退。


 阿敏气咻咻的一把将皇太极的信笺羊皮夺来看,确认信使说的没有错,然后狠狠投入煮食人肉汤的汤锅底下的火堆,将羊皮信烧毁。


 羊皮烧的焦味很刺鼻,刺的大帐中众人皱着的眉头,更加深锁。


 每一个参与了进攻金州城的建奴将军都很气愤,损失了四五千大军,连一个小小的金州城都没有攻下,就这样回去,谁不窝火?


 阿敏询问了信使,关于皇太极现在的情况,知道皇太极带着正白旗精锐在半路上被不知名的汉人武装打的半个多月都没有办法前进,其实早就要到金州城来与自己会合,而皇太极现在被毒烟熏的呼吸困难,是被迫撤走的,更加生气!


 “都说皇太极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汉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就在路上死了几千人马!这还叫八旗精锐吗?一帮废物!”阿敏愤愤然大骂。


 吴克善提醒道:“将军,既然大汗下了旨意,让咱们听从皇太极的,皇太极说的话,就是大汗说的话,咱们还是依计退兵吧?”


 其他几个人,汤古代、莽古尔泰、孙得功、鲍承先等人也都早有退意,均劝说阿敏。


 阿敏步出大帐,用马鞭指着金州城破败矮小的城池,非常不甘心!“这么一座小城,若不是咱们粮草一直不足,不用任何援军,我们一样能攻取!就这么走了,我恨啊!”


 众人跟着阿敏一起大骂了一顿,骂皇太极无能,骂汉人狡猾,骂老天爷不长眼,让汉人有了那么厉害的火器,最终还是劝服了阿敏。


 次日,建奴攻击金州城的大军开始撤退。


 金州城的张盘、林茂春、侯三等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侯三还好一点,他早已经判断出总裁不会不管他,这么多天没有见人增援金州城,猜想总裁一定是派人去打击建奴的补给线了,现在看建奴大军撤退,估计自己猜对了。


 张盘和林茂春,还有一众守卫金州城的明军,纷纷欢呼,还向侯三讨来一枚酒瓶炸弹,扔下城墙庆祝。


 砰地一声巨响,虽然没有炸着任何人,但那响声,谁都明白啥意思,震的建奴一方的耳朵,格外刺耳。


 “听我的将令!回去杀光汉人!”阿敏忍无可忍,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金州城刚才扔酒瓶炸弹的地方。


 “将军,莫生气,不必跟他们见识,他们这是故意激怒将军。”鲍承先赶紧安抚阿敏。


 其他建奴将领也急忙一起劝说,都说已经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这时候重新集结进攻,只怕是会影响士气云云。


 阿敏只得气愤的作罢。


 “现在好了,金州城守住了!”张盘欣慰的开怀大笑,虽然好多天没有吃正经粮食了,但现在已经春到深处,天气回暖,只要解围,不愁找不到东西充饥。只是张盘的脸色很不好,饿的又黑又黄。


 “侯兄弟,现在你们就要离开吗?”林茂春有些不舍的问道。


 “嗯,既然金州城解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先到河道口与载我们来的渔民兄弟回合,再等到其他攻击建奴补给线的兄弟一起会合,然后拿张将军给的文书,上双岛讨要粮食、船只和人。”侯三回答道。


 张盘道:“文书就不必拿出来了,这趟侯兄弟和诸位猎户兄弟帮了大忙,我亲自陪你们去要。”


 张盘听侯三说的,对方不但有很多人马,而且各个部署都井然有序,纪律严明,说不是军队,鬼都不信。


 不过张盘不想管那么多事情,只想还对方的人情再说。


 侯三闻言大喜,有张盘亲自去,肯定比拿文书去要船只,要人,要粮食,要强的多,当即道谢。


 “都是应该做的。”张盘笑着摆了摆手。


 林茂春也笑道:“我也一道去,被关在金州城中近百日不得出去,简直快把人都关疯了啊。”


 众人闻言,一起哈哈大笑。


 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能感受到,世上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享受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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