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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叙谈经过

知微回到春熙院时,沈沧眉正难掩焦急的在院门口引颈张望,见到她的身影,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样?没有事吧?”沈沧眉几步上来,拉着知微的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见她除了面色不佳,倒是问题不大,便又心急的问道:“慧仪长公主和我娘呢?她们可是回去了?徐氏与孔诗乔如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春蕾也是云里雾里说不清楚,可急死我了!”


 “不着急。”知微勉强扯出笑来安抚她:“进去慢慢说话。”


 沈沧眉也知没有在院门口说话的道理,尤其知微两只手冰凉,想是外头呆久了冻成了这模样,便又风风火火的拉着人往屋里走,忙不迭的吩咐道:“画蔷夏荷,赶紧多生炭盆去,你家姑娘都快冻成冰棍子了。还有你,赶紧去煮碗姜汤来,多放点姜,手炉呢?还不给你们姑娘找了来!”


 知微心里一暖,瞧着沈沧眉急巴巴的模样,笑道:“你倒比我更像这院里的主人了。”


 “你还有那心思说笑!”沈沧眉恼火的横她一眼,“我刚听说前头也出事了,还跟虎符有关,这可不是小事啊,一个弄不好,小命都要没有了。我都要担心死了,你还看我笑话!”


 知微连忙告罪,忽然想起自个儿竟忘了问卓然那家伙一声,忙拉了春蕾,吩咐道:“你快去福安院瞧瞧,少爷可回去了?老太太怕也受了惊吓,让李嬷嬷好好照顾,叫她别太担心了。夫人那里也别担心,我已经让姜嬷嬷过去了,我一会儿便过去陪老太太说话!”


 原本邹氏要留下来的陪知微,知微好说歹说将她劝了回去,今儿外祖父自也来了,在前院目睹了虎符事件后,气的不行,当即便与御史台的同僚们摔杯子离开了,少不了要狠狠参徐槐柏几本的!外祖父年纪大了,知微担忧他动气伤了身子,便劝了邹氏回去看顾。


 进了屋,画蔷与夏荷在屋里伺候着,知微与沈沧眉坐下来说话。然而在这之前,知微却还有一件事要做,待画蔷与夏荷生了炭盆,奉了热茶取了手炉来,两人退出去后,知微才拉着沈沧眉的手,难过歉意的看着她:“沧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


 沈沧眉一摆手打断知微的话,“谁要你说这个,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只管捡了我爱听的来说!”


 她虽这样说,然而忽然跃上脸庞的红晕以及闪烁着羞意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知微见她害羞着,心知她确实将谢东离当成了十一皇子,心里不由又是一叹,然自己也不知这一叹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瞧着她一脸期盼的模样,知微忙收拾了情绪。


 “我让画蔷去兰心院找滟姨娘,她身边的云珠丫头对药理十分清楚。画蔷取了药来,又去找了孔诗乔院子里一个叫金铃的丫头,这小丫鬟时常被孔诗乔殴打辱骂,我早前便让人留意着了。酒席上,我一早便让人找机会调走了孔诗乔近身伺候的丫鬟,待她吃醉了,便喊了金铃扶她去醒酒。”


 知微说的平淡,沈沧眉却听得紧张,“这样顺利?”


 知微笑了笑:“有秦姨和慧仪长公主帮衬着,她们那边拖着徐氏,我这边自然便顺利多了。”


 沈沧眉忽然红了脸,扭捏的看着知微,呐呐道:“那,那我娘可知道我……”


 知微连忙摇头,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秦姨那里我没说,我对不起秦姨,本想告诉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等明天,我便上国公府负荆请罪去!”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瞒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何况秦姨是什么人,她早看出自己没对她说实话,却仍肯帮她,只冲着这点,知微就没办法欺瞒她!


 沈沧眉脸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咬了咬唇,道:“这事我会跟娘说,也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徐氏母女太过阴毒。只是这事……”


 她抬起头来,眼眸晶亮如星,期期艾艾的看着知微:“原本我已决定放下殿下,让你殿前选他的,可现在……”


 她又猛地一咬唇,索性将这半日自己冥思苦想的计策说了:“知微,不若我们一同服侍殿下吧!我们本就要好,这样也很好的……”


 知微一愣,哭笑不得的扑过去捂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浑说什么!当我先前同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吗?殿下把那簪子给了你,便是定了你这个人!你只管开开心心的等着,皇上旨意没下来之前,不许去见殿下,也再不要说方才那番话了!”


 沈沧眉却是不解,虽被捂了嘴,便不停的眨巴眼睛瞧着知微。


 知微放开手,斟酌道:“殿前的事,我自会应对!殿下那里,他自会去求了皇上做主,最多半月,一定会有赐婚的旨意下来。你只管等着便是,这件事,除了秦姨,你再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沈沧眉见知微一脸沉重,忙道:“我知道的,这事我再不说了!你接着方才说,那金铃丫头还有那小厮都是如何安排的?我听说,还有那金锁和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知微喝一口热茶,顺了口气继续道:“金锁和书信当然也是金铃偷出来的,她虽然只是个二等丫头,平时在孔诗乔屋里伺候的不多,不过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一有机会进屋里伺候,便都留意了。今儿又忙,孔诗乔那些个近身伺候的也都跟在她身边,金铃便很轻易的从她屋里偷出了金锁和书信。”


 “那些书信竟都是真的?不是你找人仿了她的字迹?”


 知微笑了一声,“字迹可以作假,但那墨迹的新旧却做不得假,那些短签书信,自都是出自孔诗乔之手。”


 那些个“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轻声与君语,相思情长绵”,“风笞相思树,雨溅泪凄迷”……欲说还休的相思心情,大概都是写给云锦亭的吧!


 “那药……你是如何放在她酒里的?”沈沧眉疑惑问道。


 “谁说我在酒里下药了?这法子最不保险,还很容易出错,且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不当心被人察觉可就不妙了!”知微微笑道:“那金铃扶了她出去醒酒,她醉的不轻,自是金铃说什么便是什么。金铃按我安排的将她送到梅园,再骗她喝下下了药的醒酒汤,那梁方早便等在梅园,只等她发作……这好事自然也就成了。”


 “那梁方……听说是你府上的小厮?”


 “事情太过仓促,我一时也找不到别人。”她一顿,眼里冷芒飞快闪过:“早知道,我便不打杀了那个无赖,那无赖还是她外祖父挑的呢,若真如此,也算绝配了!”


 沈沧眉尚不知无赖的事,忙追问了,知微便简单说了,当然依旧隐下谢东离不提!


 “可恶!”沈沧眉气道:“想不到那徐槐柏竟是这么个心狠手辣不知廉耻的老东西,太可恨了!”


 知微拍拍她的手,笑道:“今日前院的事,也够他喝一壶了!”


 说着,又将虎符的来历交代了,只不提初一拿走的是假的,而真的被卓然顺手牵羊留下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沈沧眉仍是忿忿,复又担心:“虽说今儿的事是狠狠治了他,可你在府里头下手,也会连累了孔府。你妹妹的事,对你便不利,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她们母女是什么货色,还有法子规避不好的流言。可这虎符,连累了你父亲,这万一皇上大怒,你父亲丢了官职还是小事,万一也跟刘府一样……这这,这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嘛!你说你怎么就沉不住气,慢慢想法子治他呢,怎么着也不能在你自个儿府上动手啊!”


 知微安慰她:“我倒也想沉住气,可一想到他这般歹毒的谋害我,这口气便无论如何也沉不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损就自损,丢官就丢官,父亲没了官职,我可还有外祖父呢,有什么可怕的?你也不要替我担心,动手之前我便已经想过后果了,决计不会后悔的。”


 沈沧眉叹口气,瞧着她道:“因为我吧,我才是你沉不住气的原因是不是?”


 知微白她一眼:“你要往自个儿身上揽我也不拦着你,我要真成了平头百姓,少不得要沈姑娘多多照顾!”


 “你呀!”沈沧眉伸手戳她额头,“你主意这样大,便是我不照顾你,也饿不了你冻不着你!只是,他到底是老臣,又位居一品,皇上真的会发落他吗?”


 “虎符是什么东西?调兵遣将的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却在一品老臣身上找到,皇上岂能轻易放过?我想,他的下场,怎么着也要糟过父亲才是吧,更何况父亲已经进宫面圣了,带着虎符。一个是大义灭亲的女婿,一个是心怀不轨的老岳父,如何处置,端看皇上的心情了。”知微抿嘴笑道。


 “原来你父亲是打定主意要与徐槐柏撇清关系了,这也是你的主意?”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别人还道你们府里老太太是个没见识的老妇人,真该让她们瞧瞧呢。”沈沧眉抚掌笑道,“只要徐槐柏一倒,徐氏母女失了依靠,那孔诗乔又发生了这种事,看她们日后还敢再欺负你!是了,你还没同我说,孔诗乔的事到底是如何定论的?我听说徐氏抵死不承认孔诗乔与那小厮早有私情的,为何后来她身边的嬷嬷却一口承认了?”


 “孔诗乔被金铃扶出去后,杨嬷嬷不放心,肯定要跟过去的,画蔷早安排了婆子,趁她不备将她打晕了丢到北院后头废弃的枯井里。”知微眯着眼睛笑:“那井里头有她们才弄死的如渔的尸体,杨嬷嬷醒来后,看见自己跟如渔呆在一处,还能不明白她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我知道了吗?她自然知道,如果不认下来,由着徐氏往下闹,那枯井里头的尸体就会被牵扯出来。虽说打杀个把奴才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那奴才却是我院里的,卖身契也在我手里捏着呢。我非要追究的话,买通无赖,谋害长女在前这事儿,她可包都包不住了。她父亲那儿还悬着呢,她如何还敢吃上杀人灭口的官司?”


 “怪不得那杨嬷嬷要这样说。”沈沧眉豁然开朗,拍手笑的欢快,“这可真是恶有恶报了,哼,有这下场,也是她们活该!虽然孔诗乔与那小厮的事儿被那么多人瞧见了,不过徐氏肯定不同意将她许给那小厮的,你打算怎么做?”


 “那可由不得她同意不同意。”知微笑眯眯的往软榻上一躺,屋里炭火燃得旺,暖和的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她若不嫁,那就只好将人送往净心庵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呢,正好可以跟凌姨娘作伴!”


 “哈哈……”沈沧眉竟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要么嫁给那小厮,要么就去净心庵,看她以后还怎么害人!”


 知微有些无奈的瞧着又蹦又跳的沈沧眉,她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她也是个受害者啊,哪有受害者这样没心没肺的?


 知微笑了两声,想到云锦亭那儿还有一座大山等着她去攻克,不免有些头疼。不过瞧着沈沧眉这般开心的模样,她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攻下这座山给沈沧眉一个交代!


 与沈沧眉说过话后,知微喝了碗姜汤,便有马不停蹄的往福安院去。卓然被阿常带回了东厢房,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愁眉不展,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般,捻着串珠直念着佛号。李嬷嬷迎了知微进去,亦是眉头深锁:“唉,怎地就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方才听说后,险些晕了过去,大姑娘你可得好好劝劝老太太,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总有解决的法子。”


 知微应了,疾步走到老太太身边:“祖母。”


 老太太抬眼瞧着她,微眯了眼仿佛审慎一般瞧着知微,眼神透着锐利的光芒,“知微,你过来坐。”


 知微应了声,坦荡的坐在床边,任由老太太打量。半晌,老太太使李嬷嬷撤退了屋里的丫鬟婆子,才沉声问道:“乔儿那事,是你做下的?”


 知微似丝毫不惊讶老太太的直接,清幽幽的目光直视着老太太,直白回道:“是我做的。祖母,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沧眉的事,这事儿即便我不做,镇国公府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孔府的姑娘是娇贵的,别人府里的姑娘也不是贱养的,这事儿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祖母您说是不是?”


 “这也是沈姑娘的意思?你做了,她日后便再不追究今日之事?你能保证?”老太太锋利如刀的眼眸紧逼着知微。


 知微抿了抿唇,老太太最担心的,还是镇国公府会报复今日之事。对于孔诗乔,她有担忧,然而孔诗乔的分量,是远远排在孔府之后的。知微心里笑了一声,道:“我保证这件事不会给孔府惹来任何灾难,沧眉那里我已安抚好了,祖母只当不知道这事便好。”


 老太太目光终于软和下来,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沧桑与疲惫:“能安抚下来是最好不过了。唉,都怪我这老太婆没用,竟管不住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知微啊,这回咱们孔府……怕是要出事了。”


 “那虎符的事,我方才也听底下的人说了,父亲不是已经进宫面圣了吗?只要父亲对皇上禀明这虎符不关咱们的事,皇上应该不会怪责父亲才是。何况朝堂上还有我外祖父帮忙斡旋,总不会出大事的,祖母且放宽心等消息便是。”知微好一番安抚,老太太却仍是愁眉难展。


 “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等字!”老太太疲惫的闭上眼,靠在大引枕上,道:“你母亲也受到了教训,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让她在碧水院里好好养着,没事就别出来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没用的就都发卖了罢。一会子我叫李嬷嬷去她那儿取了田庄铺子以及府里丫鬟婆子的卖身契,你好好管着,府里的事,庄子铺子的事,你都要多操心些,府里人手你尽管安排。你妹妹的事,等你父亲回来,你们好好商量着办。我乏了,你去吧!”


 知微一一应了,又叮嘱李嬷嬷好好照顾老太太,便退了出去。


 待知微退出去后,老太太忽然睁开眼来,李嬷嬷忙上前,就听老太太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丫头,唉……也怪不得她啊。”


 李嬷嬷哪里不明白老太太矛盾的心理,她又在怪责自己当初不该接了大姑娘回京。李嬷嬷安慰道:“老太太说的不错,大姑娘性子虽不是那软和好拿捏的,可奴婢瞧着,大姑娘也不是那起子心术不正的。今儿这事,若不是夫人与二姑娘谋害她在前,结果却阴差阳错害了沈姑娘,大姑娘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的。老太太再想,大姑娘这番算计,当真仅靠她一人之力便能成吗?奴婢听说,可是秦夫人引着慧仪长公主往梅园去的呢!若秦夫人与慧仪长公主知道被害的是沈姑娘,只怕今儿咱们孔府便是没有前院的事儿,也要保不住的!”


 “你说的没错。”老太太脸色灰白,叹道:“以往她们一出一出的为难知微那孩子,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到底还是我太过纵容了……日后府里的事,你多帮衬着知微,我老了,这一大家子,想管也管不了。”


 李嬷嬷点头应道:“老太太只管安心调理身体,您看咱们少爷多聪明呢,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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