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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变

菲燕郡主太过淡定安然的表现,实在让知微放心不下来,下令全速前进争取早点进城。


 她忍不住思索着,菲燕郡主被擒,明知她不可能答应同她交易将她交给六皇子等人,为何还能这般沉得住气?莫非她早就留了后手?她的后手又是什么?


 她方才那样笃定的说皇帝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她为什么这样笃定?如今的形势,是三皇子六皇子以及静妃勾搭上了北疆,势必要黄袍加身坐拥天下。皇帝的身体虽然有损,可也并非如她所言,她好几天没进宫,是不是这几天里宫里已然发生了变故?


 难不成……三皇子等人竟是等不及,这是准备要直接篡位了不成?联想到李思渊不同寻常的忙碌,知微心里一个激灵,宫里肯定出了什么事,可恼李思渊那混球竟是半个字也没告诉她!


 九姑娘见知微陷入沉思,瞥一眼气定神闲闭目养神的菲燕郡主,悄声问:“嫂嫂,咱们直接将人带回府中吗?”


 “不!”知微直觉不妥,微皱眉头,这才生出自己是不是捉了个麻烦的烦恼来。宫里形势不明,这菲燕郡主也不能带进侯府,谁知让人知道了会传出什么可怕的流言来。通知李思渊?万一这菲燕郡主有什么阴谋,会不会反倒害了他?皇上当真病危的话……没选边的李思渊不管落在哪个皇子眼里,怕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会不会被人抓着这件事来个欲加之罪谁也说不清。


 知微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来,这才惊觉就算保持观望哪边都不选,原来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且李思渊还手握重兵,只怕更令人忌惮!头一次,知微如此深刻地明白了,李思渊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


 如果皇帝真的一病呜呼,失去最大依仗的李思渊,只怕真会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是带着人直接进宫去?宫里有个静妃,如果皇帝病重属实,定然少不了静妃的功劳,她带着菲燕郡主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知微脊背寒意陡升,眼见就要到达城门口,再不拿定主意只怕更要坏事!知微紧咬牙根,瞥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含笑望着她的菲燕郡主。


 “想好了吗?”菲燕郡主似笑非笑,“你看起来很为难。”


 知微淡淡道:“郡主好心机,只可惜今日要让郡主失望了。”


 “什么意思?”菲燕郡主挑眉。


 “你言语间不断明示暗示我,皇上恶疾缠身时日不多,三殿下等人已经牢牢把持了皇宫以及政务,引我上当好与你交易。”知微盯着她的眼睛,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放缓,尽量营造出一种她已经识破了她计谋的愉悦姿态,“三殿下等人便是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半分消息都流不出来。静妃娘娘若真的把持了后宫,太后她老人家便不会催我入宫陪她看戏。你故意以此误导我,原因无非有二,放了你,以及成为你的同盟,或者三殿下的同盟。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么顺利,你不可能还冒险留在京城不离开。你留下,是为了继续提供乌香给三殿下,为何要继续提供乌香,因为他们需要用此物将朝中某些用得上的官员牢牢绑在三殿下的阵营中。”


 菲燕郡主神色不变,似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勾着嘴唇直笑:“你若坚持不信,我也没法子。”


 说这话时她的一侧肩头微微耸了一下,被绑在身前的双手,尾指轻颤了下。那是最简单的肢体反射,她在紧张。


 显然知微这一把没赌错,菲燕郡主这是在跟她玩心理战术呢!她先慌了,她就输了,幸好现在也不算晚。


 “画蔷,咱们直接进宫去!”知微吩咐道,“进了城门便让瑞夫人与姑娘们先回府。”


 菲燕郡主虽嘴角仍有笑意,但那笑意却僵涩的不自然。尽管已被知微识破,却并没放弃打算最后一搏:“知微,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你莫要意气用事,须知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多谢郡主的好意,不过我意已决,郡主还是想一想一会面圣之事吧。”知微垂下眼,悄悄松了口气。


 “你就不怕我在皇帝面前反咬你一口?”


 “皇上若相信我是你的同党,早就将我抓起来了。便凭你一句话,皇上就会信我是细作?”知微想,皇帝确是多疑之人,更何况乌香事件后,菲燕郡主可以营造出她们两个交好的假象更是险些累她被猜忌。她进宫献上药方,皇帝也不一定全然信了她,不然李思渊就不会告诉她府里新安排了些侍卫,是宫里来的。皇帝赏下侍卫,明面上是保护侯府,实则,谁说不是用来监视她的?皇帝监视了她这么久,难道还不能明白她一清二白堪比小葱拌豆腐吗?


 如果皇帝真的凭菲燕郡主一句话就疑心自己是她的同党,那他那么久的皇帝也算是白做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城,知微正要叫画蔷去后边传话,就见芸豆匆匆跑过来,神色焦急道:“夫人,不好了,五姑娘与七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什么?”知微一把挥开车帘:“怎么回事,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芸豆道:“奴婢也不清楚,二夫人叫奴婢来请夫人过去瞧瞧,两位姑娘瞧着……已经不省人事了,夫人您快去瞧瞧吧。”


 知微心急如焚,姑娘们是她带出来,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叮嘱画蔷与九姑娘好生看着菲燕郡主,便随芸豆往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两位姑娘在寺庙用了什么食物?”知微边走边问。


 芸豆回道,“仿佛除了井里湃的瓜果,便没用别的了。”


 “你家夫人吃过那些瓜果吗?”


 “二夫人身子不好,不敢贪凉,便没吃。”


 “难道跟那些瓜果有关?”知微疑心着,搭着芸豆的手登上马车,还未瞧清里面的状况,一记手刀快准狠的劈在了她后颈上。


 这是一个漆黑,闷热,颠簸却狭窄的空间。知微脖子一动,痛的她叫了出来,但口中却被塞了布条,连呜呜声都发不出。用力睁大眼,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见,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紧紧缚着,应该绑了太长时间,血液循环不佳,手指麻木的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知微感受着身下的颠簸,耳边隐有哒哒马蹄声。


 她应该在一辆飞驰的马车里,蜷缩着无法伸展的身体,一动就碰到壁……这应该是马车的暗格!


 知微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忍不住想要苦笑,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人打晕带走了。头一回李思渊及时找来没让她冻死在荒郊野岭,这一回,只怕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吧。


 晕倒前,她分明看清楚了对她出手的那个人。


 是初一。


 金铃给她描述跟在菲燕郡主身边的那人时,她就已经猜到是初一,她动作已经够快,得手后立马就走人,没想到还是被初一追了上来!


 现在,换她成了肉票。


 不知道他们会将她抓到哪里去,会被杀吗?初一方才在马车上没有杀她,她对他们应该还有些利用价值。不知道他们会拿她做什么,也许会拿她当人质与李思渊交换条件……


 不知道几个姑娘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像她一样被抓起来,七姑娘胆子那样小,可别吓得哭鼻子……


 不知道李思渊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被绑架了,他那么忙,如果菲燕郡主不特意通知,想来要很久才会发现这件事吧……


 连丝光亮都透不进来的严实密封的暗格中,除了胡思乱想,知微委实找不到法子缓解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身子发麻,别说活动四肢,便连转身都不能,知微总算能理解那些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的人,任谁被关进这么个狭窄又不见天日的暗格子中,也会感到恐惧与孤独的。


 她想紧紧咬牙,却因口中塞了布条,也只能紧紧咬着布条,鼻端一阵阵的发酸。再怎么胆大,再怎么心狠,她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这样的事情经了多少,以后还有多少?


 老天爷怎就这样看她不顺眼,想简单平安的过一辈子,就这么难吗?


 千百个念头在知微脑中盘旋纷杂,害怕,孤独,不安,几乎要逼出人的绝望来!


 浑浑噩噩中,知微睡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睡过去,马车一直在奔驰,没有食物,没有水,无从判断方向和时间,只有被颠簸马车撞出来的满头包。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微觉得自己强撑着的意识越来越来越模糊,很热,很饿,很冷……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也许下一秒就要死了。


 昏沉中觉得颠簸停止了,耳边听得敲敲打打的声音,下一瞬,暗格被人打开,有人将知微提了起来。


 知微蓦地惊醒过来,努力想睁开眼,刺目的光线却似千万根针齐齐扎在眼皮上一样。


 她被人不客气的拖着走,一直蜷缩在暗格中,全身都僵硬的像石头,此刻被人拖着,全身骨头疼的仿佛要裂开。


 却连呻吟都发不出,只眼角逼出的眼泪在阳光下倏忽一闪便消失在鬓角。


 “怎么回事?这娘们是谁?郡主呢?”


 说话的是个大嗓门,听口音不似京城人士。


 “郡主还有事,这女人交给你们,好好看着。”


 回答的人声音冷厉,知微听出他确是初一无误!


 “这细皮嫩肉的长的真不错,郡主莫非是体恤兄弟们辛苦,特地找了这个女人来给我们大家伙儿解闷来了。”


 那大嗓门喜滋滋的说道,还伸手想往知微脸上摸一把。


 初一隔开他的手,冷声道:“不要命了你就动!”


 大嗓门不满的嚷了起来:“初一你这是什么意思?找了女人来却不让我们动,莫非是想憋死我们!咱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了多久了,别说女人,便连个母猴都没看见过,如今有这么个水嫩嫩的小娘子,你却不让动。莫非你要自己留着吃独食,眼馋咱们兄弟几个不成!”


 知微在拖拽中,刺痛的眼睛稍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眯着眼看去,眼前是几座寒陋残屋,破败的遮不住风雨。


 眼前几人高大粗犷,寻常猎户的打扮,若非面上戾气深重,实在瞧不出与普通猎户有何不同。


 “这个女人郡主有大用处,谁敢坏了郡主的大事,杀无赦!”初一冰冷的声调不带半点温度。


 知微全身无力,头晕胸闷,恶心欲呕,喉咙干涩欲裂,她疑心自己在暗格中呆久了怕是中了暑。张口想要水,口中的布条却让她发不出声音。


 初一拖着她,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推进一间屋里。


 手上绳索终于被解开,口中布条也被粗鲁的掏出来,知微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眼见初一转身要走,知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指尖奋力抓住他的裤脚,“水……给我水……”


 初一冷声让人送水进来,知微端碗的力气都没有,那大汉趁机将知微搂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里,竟是忍不住就要动起手来。初一冷哼一声,劈手将知微夺过来,连同水碗一起,冷冷喝道:“滚出去!”


 大汉脸色一变,却不敢违抗,骂骂咧咧的悻悻而出。


 知微终于喝到了水,却是被初一灌下去的,被呛得咳嗽起来,初一一松手,她就倒在地上,咳的惊天动地,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初一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将剩下的半碗水搁在地上,起身走了。


 不多时,有人送了一碗糙米粥进来。不是初一,也不是那个猥琐的大汉。知微挣扎着爬起来,将难以下咽的糙米粥喝的一滴不剩。倒下去,重又陷入黑沉梦乡中。


 不知过了多久,知微再次恢复神智,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跟着就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搭在她额上,让她几乎要舒服的喟叹出声。


 身下传来的熟悉的颠簸感令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睁开眼睛,就见悬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拿开她额上的帕子,重又换了一块。


 知微沉默的抿唇看着他,对方神色不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几天了?”知微认输,要跟初一比沉默,她自愧不如。


 “两天。”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知微皱眉问。


 似乎并不怕她知道,初一淡定道:“北疆。”


 “什么?”知微不敢置信的瞪着初一,“你们不是打算拿我跟李思渊讲条件?”


 譬如想要把她换回去,就将兵权交给三皇子。


 初一不作声,知微急了:“你们不会真要把我弄到北疆去吧?”


 初一不理她,知微霍的坐起身,火大的扯了额上的凉帕,咬牙怒瞪着初一面无表情的脸,半晌,兀自平息下来,重又倒了回去,沉默的拿后背对着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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