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三章 旧人相见

 小龙走脱，法海怒不可遏，发誓要找到孽龙和偷袭他的乌龟妖精，然而他四处寻觅也未有结果，直至遇到了李玄等“八仙”，从张果那里得知孽龙和龟妖的去处，众人一同前往伏魔。紧接着便是敖玉现身，言语不和，与众人打起来，差点死在“八仙”之手，幸好功德佛及时赶到，救下小白龙。敖玉恼羞成怒，还想与“八仙”争斗，但碍于功德佛阻拦，只能作罢，带着乌龟和小龙离开湖边……


 鸟人几个在半空从头到尾看完一场争斗，没有与功德佛和“八仙”打招呼，追踪小白龙而去，很快来到一处无人荒野。乌鸦和小狐狸还没考虑好如何与敖玉讲述关于渭河龙王的因果，未料到万圣直接化为青龙之体，明明白白地出现在小白龙面前，吓了包括敖玉在内所有人一跳。


 “你！？”一条青龙突兀出现，敖玉还以为是敌人，立刻警惕起来，但很快，他认出了万圣的气息，整个人开始颤抖，元神剧烈抖动，“嗷~”竟是过于激动，化出本相白龙。


 两条龙在半空左右游弋，在天海中齐飞共舞，好似一对多年未见的恋人重新体会昨日之情——至少敖玉是这么想的。二龙最终停下，落在地面，各自化出人形。小白龙满脸泪痕，快步上前就要去拥抱本以为已经死掉的爱人，“万圣，你……”


 “砰！”万圣双眼一亮，护体罡气弹飞小白龙，“敖玉，莫要无礼。”


 敖玉翻倒在地，却也没有如平日那般出现愤恨表情，就那么坐在那里，死死盯着万圣，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万圣……你还活着……还活着……”过去的一场场，一幕幕在小白龙的眼中浮现，曾经的欢喜、快乐、悲伤、哀怨、愤怒、绝望……无数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万圣……你还活着……还活着……”龙公子捂着胸口，似乎是心特别难受，胸中有万千话语要说出来，却难耐哽咽，憋得难受，唯有泪水不停地流，“万圣……你还活着……还活着……”无数年来，敖玉一直生活在“失去”中，出生失去父亲，少时失去母亲，成长时失去宗族，之后失去友情、爱情，接着失去自由，最后连藏在心中的爱人也失去了——小白龙真的很难过，他明明一直在追求，再尝试获取，可结果往往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倒头来只剩下悔恨在心头。“万圣……万圣呀……万圣……”如果说，西去取经求得正果是小白龙仅有的一次高兴，那今天，便是第二次，他万万没想到旧爱竟然还活着，并出现在自己面前，“万圣……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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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晦暗，浮云遮眼，狼狈滚落泥花田。恼怒迷雾盛，欲踏骤风散海烟，无奈势微乌光掩，只得埋头识路，辞别乡园。前途苦：爬峰攀峦，冷石割裂血流痕；顶风冒雨，寒枝擦拭泪成纹。十二时辰忘日月，二十四节记仇心。一路走，披荆斩棘，艰难困苦，火海刀山，九死一生！终得登临巅峰，云开雾散，广阔庆景此处显，日上中天耀光澜！


 不曾想，山高冷寒心，天阳灼人面。身居高位望四野，不见昨日友，不见旧时亲，只剩下怀中悲戚，泪下容颜，苦思念念软花细草碧茵间。只可惜，昨日花落水无意，今日有意花已埋。一时放手，永成错爱。哀哀哀~


 本将明花葬树影，思云伤雨愁雾盖，奢求暗香随风舞，明花竟显展蕊开。婆娑目盼欣喜望，却发现，花颜依旧，物是人非，破镜难圆，终是错爱。哽咽相对，只剩下满肠无奈，满心悲哀，满眼泪红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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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圣稳稳站在地面，就那么看着敖玉，心中亦是有千般难过万般酸楚。“我以为我早就不在乎他，我以为我不会哭，但……”她还是哭了，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来，滴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可以肯定我现在并不在乎这个人，可我同样不能否认，我曾经是那么地爱他……是的，那么爱，爱得那么深，那么深……”公主紧咬牙关，要张口说话，赶快结束这一次见面，把一切讲明白，可如敖玉一样，她也哽咽了，只能用泪眼看着凝视过去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风来云至，雨落草悲，两个人四目相对，无言无语，只有风雨替他们诉说着曾经的朝阳灿烂，落暮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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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呀！你冷静点呀！”之前是小狐狸撒泼要杀法海，乌鸦拦着，现在倒过来，是鸟人要用大锤子捶死敖玉，秋千抱着他不许，“爹，别乱来呀！万圣姐明显对那条龙没什么男女之情，你不至于捶他吧？！”


 “万圣没想法，可敖玉却有！”鸟人怒道，“这条破龙竟敢盯着我的女人，我要弄死他！”


 “哪就你的女人呀~万圣姐怎么就是你的女人呀！你不要自作多情啦！”秋千说道，“爹呀！别给我丢人了！好好等着吧，等万圣姐把渭河龙王夫妻的过往说清楚，咱们就走了，以后就不用再见这条破龙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砸死他同样一了百了！”


 乌鸦闹闹嚷嚷非要打死小白龙，小狐狸拦都拦住，这时候，鸾莺也不知怎么的，走上前，“啪！”狠狠抽了鸟人一巴掌，“乌鸦，你快住嘴！”


 “……”乌鸦惊呆了，捂着脸盯看不知什么时候哭了的鸾莺，“四妹，你……你做什么呀？怎么打我呀？”


 鸾莺一边流泪一边说：“你看看万圣和敖玉，他们都哭了！这初恋相见的场景多感人呀，你怎么能大声喧哗？！你太混蛋了！”


 “我！！！”听到鸾莺这么讲，鸟人先是一怔，紧接着噘嘴也哭了，“什么嘛~哪就感人呀~你怎么看出感人的？！你凭什么说他们感人？不就是互相盯着吗？哪感人呀？我有时候也天天盯着万圣，你怎么不说感人呀！你凭什么说他们感人。呜呜呜……”乌鸦超级委屈，坐在云上嗷嗷嚎，幸好提前设下了隔音结界，否则他那烦人的乌鸦嗓音保准能传出几十里远。“鸾莺，你竟然帮着外人！呜呜呜……太欺负了！太欺负人了！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早知道我绝对不许万圣来见敖玉！呜呜呜……”


 瞧着乌鸦像个孩子一样坐在云上打滚耍赖，小狐狸摊手，表示摊上这样的爹真是没辙。“爹呀，别哭，乖，别哭~”秋千轻声安抚鸟人，说道，“鸾莺是个小姑娘，太年轻，容易受情情爱爱的乱七八糟东西感动，很正常。你别搭理她，行不？乖~爹，别哭~我的爹爹最乖了，不哭不哭不哭……”为了安抚乌鸦，小狐狸假装打了鸾莺一下，“你看，我打她了，给你出气了，你别哭了，行不？爹~你看看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能哭呢？叫人看着多丢人呀~企云她们还看着呢，多丢人呀。”秋千努力哄鸟人，可惜就是没用，他仍旧捂着脸大哭。“这可怎么办呀？”小狐狸埋怨地看了眼鸾莺，责怪道：“你说你，打我爹做什么呀？闲的~？这下怎么办？哄不好了！啧啧啧，我爹说得很对，不就是俩人见面嘛，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尤其是咱们万圣姐早就对敖玉没感情了，你这小姑娘作为外人，哪就替人家瞎感动，真是欠。唉~你们这种年岁不大的少女，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天天看着别人就能自我感动，瞧个电视剧听个歌，围观个陌生人求婚什么都能哭出来，疯了吧？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们。你们是不是感情过剩呀？唉~服了你们这个岁数的小姑娘……”


 到了这会儿，鸾莺也不哭了，站在云端听秋千“教训”，特别尴尬，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会被小狐狸数落。一旁企云和樱桃瞧着鸾莺的样子，暗暗庆幸，因为她们俩也差点哭出来，如果哭出来，估计也得一块挨训。玉慧倒是没有鸾莺、企云、樱桃那种“青春思维”，冷静地看着一切，她这次很同意鸟人和秋千的看法，“这个敖玉，也算是一方大菩萨了，怎么如此不成熟，像个少年？孺子不可教也。”


 在距离玉鸟人几个很远的地方，还潜伏着数个修士，他们也在盯着敖玉和万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被彻底禁锢法术的九头虫歇斯底里地喊道，“万圣为什么要见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我的妻子吗？为什么要见这个混蛋！”


 李玉、环啼和赤兔奋力压制九头虫，不许他露出气息，并劝说道：“事已至此，你就面对现实吧！”


 “什么现实！这是什么现实！我心心念念妻子无数年，她明明活着，却不来见我，竟然去见什么初恋？！这是什么混蛋现实！”九头虫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随着元神越发不稳，这妖魔的体内开始渗出暴虐之气，似乎即将走火入魔。


 胡天摇笑了笑，抬手一点九头虫的眉心，强行以幻术控制他的元神，“九头虫，现实就是现实，至于混蛋与否……呵呵，你又能如何呢？”


 “胡天摇，你为什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吗？为什么要我看这些？你也是个混蛋！”九头虫愤怒地瞪着九尾天狐，“枉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你是混蛋！混蛋！”


 “九头虫，你觉得我残忍？”胡天摇平静地说，“难道你要我对你瞒着万圣与敖玉见面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抹除你的记忆。”


 “这……”九头虫词穷，无言以对。


 胡天摇说道：“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所以我才会将真相展示在你面前——虽然残忍，但我不希望你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九头虫，正如你所说，你多年来一直思念着万圣，每时每刻不在对她的死亡感到惭愧，可她却以这种方式回报你，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之前的思念十分愚蠢吗？我今天如果不让你来，你还会继续想着她吧？还会抱有愧疚吧？还会继续傻下去吧……”九尾天狐说话间不停地往九头虫的意识深处注入幻术，把他的话重重地刻印在虫妖的心源中，“……九头虫，不要再想万圣了，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你~在她心中，你只是一个连作为敖玉替代品都没有资格的人。忘了她吧~不要再挂记她~不要再愧疚~不要在自责——她不值得。但是，九头虫，不要忘记你对万圣的爱，不要忘记你对她的付出，不要忘记你的真心是如何遭到她的践踏——她对不起你，她伤害了你，她背弃了你对她的爱！九头虫，怨恨吧~怨恨万圣吧~怨恨敖玉吧~将你的怨恨化作力量充实自己吧~你要变强！用一切手段变强！你早晚要杀了万圣！杀了敖玉！毁掉这个欺辱你的混蛋世界！九头虫，恨吧！恨吧……”


 随着胡天摇极具蛊惑性的幻术充盈九头虫的心源，这个妖魔越发地愤恨，但他没有继续朝着疯狂的方向发展，反倒停止了挣扎，“平静”下来，唯有越发猩红的双眼依旧盯视着远处的敖玉和万圣，“我恨！我恨！我恨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哈哈哈……”手段已成，胡天摇仰天大笑，“恨吧！恨这个混蛋的世界吧！哈哈哈哈……”


 环啼、李玉、赤兔望着目光愤恨、满脸怨毒的九头虫和狂声大笑的胡天摇，不禁浑身发冷，汗毛直立，“这这……这九尾天狐太卑鄙~太可怕~太恐怖了~太叫人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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