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五章 回宫

 霓虹铺地，红霞做砖，


 瑞气为瓦，紫光成檐，


 十方仁善饰富丽，六合庆云顶梁悬，


 阴阳既济运道盛，辉煌彩壁幻泰澜，


 三千宫娥分左右，九百才女列两边，


 神禽圣兽阶前立，六道圣母居中元，


 若问此殿为何地，大道功德第一间！


 已不知多少年没有完全绽放威能的娲皇宫今日显露无上圣芒，耀目的功德之光照得三界澄明瓦亮，即便是凌霄大殿与此时的它相比也显得很黯淡，凡得光辉照耀者，血脉舒畅，骨肉安详，灵魂爽硕，元神活跃，草木旺盛高长，山川焕发青明，万灵欢悦，万物欢声，整个三界的目光都汇聚于圣母娘娘的居所，所有人能感同身受，清晰地体会到女娲娘娘的欣喜。


 鸟人和精卫很快来到娲皇宫附近，望着那闪烁金光的巍巍巨殿，乌鸦心生“畏惧”，有道近乡情更怯，他竟是有些退缩，无法往前走。当然，不止鸟人这般，提前来到的孙悟空也同样不敢进去，一个人徘徊在大殿外面，表情多番变化，心情十分复杂。


 “鸟人，你终于来了。”发现乌鸦和精卫近前，悟空赶忙飞过来，“怎么才来呀？我都等很久了。”其实齐天大圣也是刚刚来，但踌躇犹豫，感觉上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


 精卫就算再傻也能看出鸟人和悟空的“害怕”，抓住他们的手，拉着他们向前，“走吧，大姐等你们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忐忐忑忑，犹犹豫豫，两个平日里性子还算活泼的人，今天却是像两个孩子，扭扭妮妮，跟随精卫踱步行走，头垂得很深，根本不敢抬起。


 往常娲皇宫也算巨大，但远远不如今天；往常娲皇宫也有些宫娥才女，但肯定没有今天多——放眼望去，高峨的宫殿绵延很远，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宫娥才女站定，众人拱手向前，待精卫和悟空、鸟人路过，她们立刻躬身行礼，高声拜道：“恭迎齐天大圣！恭迎金乌太子！”乌鸦和美猴王走一路，听一路，声音由远而近，慢慢来到玉阶之前。


 停下脚步，精卫看了眼玉阶上的阴阳功德圣椅，见那上面坐着一个端庄女人，正是：


 混沌大道分太极，至阴至阳运道齐，


 至阴幻化玲珑身，青丘降下仁惠体。


 庆云霞光编霓裳，瑞气香霭织彩装，


 踏下昌隆握泰瑞，肩披盛德戴繁煌。


 鸾凤俯首来拜会，群龙低头拉辕缰，


 三清赞颂二佛唱，群妖高呼妖中皇。


 灵光乍现通因果，息壤造人补天忙，


 众族叩首称圣母，群灵齐声唤娘娘。


 精卫瞧得出来，女娲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双目含着泪花，不禁心生感慨，松开拉住悟空和鸟人的手，对他们说：“还低着头呀？再低头就撞在阶上了。”


 鸟人和悟空闻言，小心抬首，速度很慢，一错一顿，好似那脖颈僵锈，好似那头颅太重，好似那目光太沉，花了好久时间——似是一瞬，又似不知多少万年。最终，两个人站直了身，抬起了头，看向圣椅上的女娲，顿时泪如涌泉，情感难以抑制，噗通跪在地上，齐齐叩首。“见过母亲（姑姑）！”


 原本还忍着泪的女娲娘娘这会儿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高呼：“儿啊，儿啊，我的孩儿啊！你们终于回了！终于回来了！”圣母娘娘站起身，跌跌撞撞走下玉阶，一把将悟空和鸟人抱在怀中，抱头痛哭，“儿啊，儿啊，我的孩儿们啊，我想死你们了！我的儿啊，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圣母落泪，天地悲哭，方圆千百万里乌云薄铺，弱风哀动，细雨轻流，万物无声，“儿啊，儿啊，我的儿啊，我想死你们了……”


 鸟人和悟空哽咽地难以讲话，只能用泪水诉说心中的思念。精卫亦是感动于大姐和鸟人、悟空，热泪从眼眶慢慢流出。“五云”弟子的反应各有不同，青云暗暗垂泪，低声抽泣，白云和紫云眼光冷漠，死死盯着悟空和鸟人，黑云气态沉稳，站在一边没有太多感情变化，红云微微皱眉，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我也想您。”终于，鸟人说出了一句话，“姑姑，孩儿好想您呀。”乌鸦早就说过，在见到女娲那一刻，他必然深陷亲情旋涡中无法自拔，正如此刻，他心中再没有任何对娲皇宫的怨念，只有无尽的思愁，“姑姑，孩儿好想你呀，呜呜呜……”悲苦之时，九大金乌顺着泪水出现，亦是泪眼婆娑，聚在女娲身边哀声轻鸣。


 “我的儿啊，我的孩儿们呀，这些年在外面，苦了你们呀~”女娲把就在金乌抱在怀中，哭道，“都是姑姑不好，姑姑该好好保护你们，呜呜呜……”


 九大金乌对女娲的感情比鸟人还有深刻，哭得自然也比鸟人更严重，元神几乎崩溃塌陷。


 红云和精卫见此，附身扶起女娲，“师父（大姐），别哭坏了身子。今天是久别重逢的好日子，悟空和鸟人拜见您，您别总哭呀。”


 “对，不该总哭，对，对对对……”女娲点点头，收了泪水，站起身来，左手拉住悟空，右手牵着鸟人，将他二人带上玉阶，来到阴阳功德圣椅旁，叫他们坐下。悟空和鸟人对视一眼，略有惊愣，不知该不该坐下。这阴阳功德圣椅可不是谁都能坐的，除了娘娘之外，伏羲坐过，精卫可以坐，但她不喜欢，红云被允许坐，但从没坐过，其他人再没资格，今日女娲叫鸟人和悟空坐下，二人当然犹豫。


 “我的孩儿们呀，坐呀，坐在母亲身边。”女娲微微用力拉扯，鸟人和悟空顺势就坐下了，九大金乌亦是落在在圣椅扶手靠背各处。“能有孩儿们陪在身边，母亲我好高兴。”


 女娲是高兴了，但其他人却不一定。精卫看着鸟人、悟空和九大金乌环绕大姐，很欣慰，也很开心，以及感动；红云叹口气，眉宇间有些担心和疑虑；白云和紫云明显羡慕嫉妒恨，目光不善；青云噘着嘴，一副孩子的样子，好像在嫉妒自己都没有坐过阴阳功德圣椅，但其实并不在意，反而为女娲开心；黑云还是面无表情。


 今天娘娘的关注点都在悟空和鸟人身上，没理会徒弟们的想法，她仍旧是紧握两个孩儿的手，似乎很怕他们再离开。女娲轻声道：“来呀，起舞，让我的孩儿们欣赏一下你们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舞蹈。”


 “是~”青云微微弯腰行礼，而后带领众多宫娥才女轻歌曼舞，整个娲皇宫很快化作柔美俊丽的海洋。


 可惜，就算舞蹈再美，鸟人和悟空也没心思看，他们直勾勾盯视女娲，眼泪止不住地流，“母亲（姑姑），我很想您。”


 “我也想你们。”女娲抬起玉手给两个孩儿擦拭泪水，“我的孩儿们，别哭了，你们一哭，我也忍不住了，呜呜呜……”


 “母亲（姑姑）别哭。”鸟人和悟空说道，“我们希望母亲（姑姑）您开心，您别哭，我们……我们……呜呜呜……”


 伴着美妙音乐，随着奥妙屋子，坐在圣椅上的母子三人又哭了起来，那场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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