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世上没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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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永《雨霖铃》
地府六道轮回处。
今日地府全体休假一天——命令是梦婆下的。
“父亲，不孝孩儿给您磕头了！”奈何桥上，红孩儿眼睛红彤彤的，双膝跪地给牛魔王不断磕头，不断地磕头，不断地磕头。
“吾儿……”牛魔王心中有千言万语与儿子说，可到嘴边竟只剩下“吾儿”二字。
“夫君。”铁扇公主泪眼婆娑，同样一句话也说不出——爱，哽咽一切。
牛魔王一家三口附近，一对师徒亦是在告别。
“老君，青牛不能再陪您了。”青牛精此时神智已然恢复。
“……”太上老君点点头。
“青牛对不起您，没听您的话，青牛给你磕头。”青牛想下跪，但……
“罢了罢了，”老君用法术扶住青牛精，“你我主仆多年，没有对不起我。”
青牛强忍着泪，“老君，您的伤……”
“不碍事，”太上老君说，“现在，我既是老君也是太上，只要不当场魂灭……并不碍事。”
对于太上老君和太上道祖的关系，没人弄得清楚，即使是最贴身的青牛。“老君，您以后要加小心，三界洪荒，没有好人。”
这句话，老君怎么会不清楚。是啊，哪有好人啊，哪有好人啊。“牛儿，若你还想得道成仙，我可以让你再得仙缘。”
“不，不需要，仙道太苦，我已经受够，今后愿入人道尝人生百态，愿入畜生道受万世屠宰，绝无怨言。我不愿再成仙，太苦，太累。”青牛说。
“那……好吧。”老君摆摆手，示意时间到。
青牛走向梦婆，看着孟婆汤倒影闪烁着自己的一生，呆滞许久，突然，他回头咚咚咚对着老君磕三个响头，“可惜没有机会了，牛儿真的希望再驮您一次！”说完，一口饮尽汤，跳入畜生道，轮回去了。
老君低头不语，遁飞离开地府。
眼看着老君的遁光即将破界离开，忽而光芒中漏出什么，一道金光划过地府天空，“啪嗒！”好像是某人眼泪落地的声音。金光位置刚好是金花区郊外。“咕噜噜”，金色的泉水从红彤彤黑漆漆的地面冒出来，很快形成一处河塘，一朵青色莲花从塘內绽放，香气弥漫整个金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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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牛魔王，该你了。”梦婆说道。
“爹！爹！爹啊！”红孩儿大声喊道。
“吾儿，照顾好你的母亲，父亲，走了。”
“夫君！夫君！你保重啊，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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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边上。
秋千撅着嘴，不停的抹眼泪，“好感人啊，呜呜呜……”
“这种事，人间每天都在发生。”鸟人道，“生死离别，自古最寻常的不寻常之事。”
“爹，要不你也死一次，让我送你轮回。”
“……”
“你快死啊，你快死啊，快死啊，让我也体验一次生死离别。”
鸟人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自己养的丫头，今天非得抽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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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过来。”梦婆送走“二牛”后，喊鸟人过去。
“大仙，什么事？”乌鸦问。
“过段时间我有件事要你办，你有时间吗？”孟婆说。
“有，有，有，大仙有事就说，只要钱到位……额~不对不对，大仙办事咱不要钱，是小的福分。”鸟人眉开眼笑地说。
梦婆白了乌鸦一眼，没理他，转身回头，看着巨大的六道轮回，体内涌出柔和而恐怖的力量，“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六道轮回从缓慢逐渐加快，很快便分不清楚六道哪里是哪里。随着快速转动，耀目的光从六道轮回闪烁，最终“砰！”最强之光爆出，照亮整个冥界。
六道再次回复低速运行，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它确实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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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山后。
地藏王菩萨端坐莲台为下面的无数野鬼妖仙讲经论道，忽而一道光芒闪过，菩萨双手轻颤，“这……”看向奈何桥方向，菩萨双手合十，“我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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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灵鹫洞。
“师父，出事了。”降龙罗汉快速进入洞内报告。
“我已知道。”释迦摩尼今日的性格并非“人性显露”，而是庄严肃穆的样子，“六道重转，生死簿半本隐匿，最后一个‘历史’消失。我弥陀佛。”
“佛祖，从今日起，过去之事，再无可证之证？”降龙罗汉改变语气问道。
“是。”释迦摩尼佛说道，“牛魔王之事对于梦婆来说是一个警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孟婆大仙通晓古今，看得清一切，智慧者也。我弥陀佛。”
………………………………………………
“师父，还有一件事。”降龙罗汉说，“东来佛祖派出敲磬童子黄眉儿，不知去了哪里，好像带着厉害法宝。”
“还能去哪？去堵禅儿呗。”释迦摩尼人性开始占上风，“取经是大功德，禅儿回来便是佛，我立刻会多一个得力助手，他当然不想让事情这么轻易完成，总要捞点好处，而且我怀疑那两位混元佛祖世尊应该对他有些许诺。”
“是这样？”降龙一直不明白，同是一教派何必内讧。
“你啊，就是太单纯，等你下凡几年以后就懂了。”释迦摩尼说，“还有，听说大鹏也在拦路？”
“是的。”降龙说，“自从上次被罚下凡后大鹏性格有些变化，他似乎认为金蝉子师弟永远不要回灵山才好。他还说灵山多歹人，西教多歹人。”
“真是的，真是的，外人捣乱也就罢了，他怎么也跟着闹事。祸事哪是躲避能躲得过。”释迦摩尼说，“这样吧，你找时间去劝劝他，看看他能不能回心转意。唉~灵山多歹人？西教多歹人？整个三界都是歹人！何止灵山和西方。这大鹏，太死心眼。”
“是，徒儿明白，我会去劝他的。”降龙罗汉回答，“那师父，如果没有其他事，徒儿告退。”
“等等，有一件事，”释迦摩尼说道，“你帮我把观音菩萨请来，我有事与她探讨。”
降龙罗汉一怔，而后点头，“是，师父安歇，徒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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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之位，太吸引人。”独自一人的释迦摩尼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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